《[综]目标是全员HE》后长文

26、第一个世界26

　　秋木退出了篮球部。

　　“阿木？为什么突然要退部？”赤司征十郎在看见秋木填写好的退部申请书时露出了非常惊诧的表情，“是不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或者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传言？所以才想退部的？”

　　他对篮球部里关于秋木的非议是有所察觉的，也私下里提醒过二军和三军的人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提醒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唔……也不算突然吧。”秋木歪着头笑了笑，纤长的眼睫映衬着眸中的流光，“其实之前就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了，退部的事情也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任性一点。”

　　“抱歉，征十郎。”他眉宇间带上了几分歉疚，然后拿出了同样已经填好的社团申请表，“我想去园艺部。”

　　“……园艺部？”

　　赤司征十郎困惑的呢喃了一句，唇瓣轻轻的抿了抿。

　　说起来，阿木一直都很喜欢看风景呢……所以他想要转去园艺部，貌似是没什么问题的？

　　赤司想到了这个合理的，可以解释秋木行为的理由，却依旧掩盖不住内心的忧虑——阿木他真的是因为喜欢植物才转部的吗？而不是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遭受到了不好的对待？

　　少年微阖眼眸，眉眼间飞快的划过一丝晦涩难辨的情绪。

　　“嗯，园艺部的部长是一位很温柔的前辈，我觉得自己会和她相处得非常愉快。”秋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且园艺部人很少，社团活动时间也非常自由……可以照顾喜欢的植物，又可以利用剩下的时间做更多的事情，不是很好吗？”

　　他清朗的嗓音里带着笑意，精致的面颊上浮现出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体验一下园艺部那种悠闲又自由的，老年人一般的生活了。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我不反对你去园艺部，但是发生了什么无法处理的事情必须立刻通知我。”少年那蔷薇般漂亮惑人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身前的人，态度严肃的嘱咐道，“还有，每天下午等我一起——”

　　虽然阿木看起来不像是遭到了校园霸凌的样子，但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

　　“抱歉。”秋木打断了赤司征十郎的叮嘱，“其实……在你帮哲也完善篮球技巧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自己的数学实在太差了——没有征十郎的帮助，我作业都做不好。”

　　他有些尴尬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认为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所以和新认识的朋友约好了一起补数学……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真的很抱歉。”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赤司征十郎蹙了蹙眉，却又实在没办法反驳秋木想要提高学习成绩的颇为上进的想法，内心反复修改过的委婉劝说小伙伴的字句在舌尖翻滚了几次才被说出口：“不要勉强，父亲他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嗯。”秋木低低的应了一声，握住社团申请表的手指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对了，等会儿我就不去篮球部了。征十郎可以帮我把退部的事情转告给哲也和青峰君吗？”

　　“如果没看见我，他们应该会担心的。”

　　他补充解释了一句。

　　“可以。”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不过，你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去园艺部报道吧？不去篮球部的话，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去补数学。”少年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赤司向自己所指的方向看去——赤司挑了挑眉，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的斜前方望去。

　　——戴着眼镜神色腼腆的男生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看起来是个可以进行适当交流的人。

　　放心了的玫红色头发的少年收回自己的视线，转头看向秋木：“那我现在就去篮球部了？”

　　“好。”秋木弯了弯唇。

　　他注视着赤司征十郎越走越远的身影，在确定了小伙伴不会再回来后，才从课桌里拿出了被书本压住的纸张，开始写起了什么。而他刚才所指的男生则是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教室，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没有与他进行任何的接触。

　　空气里回荡着篮球与地板的碰撞声和地板与鞋底的摩擦声。

　　篮球部的部员们正在训练。

　　“累死了。”紫原敦半睁着眼，坐在球场边的长凳上休息。他往凳角边看了看——之前一直放有一堆零食的地方现在却只摆了几瓶矿泉水：“五月妞，今天的零食被你私吞了吗？”

　　没看见零食的他有些不满：“好饿啊——”

　　“诶？”拿着笔记本记录着什么的桃井五月在听见他的话后疑惑的扫了一眼一军体育馆里各个长凳的凳角，“之前的零食都是秋君自己为大家准备的噢，篮球部并不提供零食的——所以我并没有私吞。”

　　而且，每次的零食都有很多，她一个人也不可能私吞得完吧？

　　想到这里，少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笔尖一顿：“说起来，秋君怎么没来篮球部？”因为每次都会被询问需不需要帮助，所以桃井对秋木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眸光忧虑的呢喃着。

　　她注意到赤司征十郎把青峰大辉和黑子哲也喊到了身边，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他们两个说——三个与秋君比较熟的人都聚在一起了啊，而秋君今天又没有来篮球部。

　　果然是发生什么了吗？

　　桃井五月蹙了蹙眉，轻轻的叹了口气。

　　关于篮球部成员私下里给秋木取了‘弱鸡’‘废柴’‘关系户’之类的外号这件事，她是知情的，却也不能按着那些部员的头让他们看清楚秋木一直以来为篮球部的各位做的事情——

　　每天为大家买吃的。
　　帮受伤的人处理伤口。
　　调解部员间的矛盾。

　　……

　　看不见这些的人是眼瞎了吗！整天抓着别人不训练这件事议论……对了，当初秋君为什么不以经理的身份进来呢？这样就不用被非议那么久了。

　　少女神色纠结的用笔敲了敲本子。

　　“五月妞，你的本子被你划花了。”紫原敦懒洋洋的嗓音唤回了她飘散的思绪。

　　桃井五月低头看了看本子上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的黑线，和黑线之下的训练计划表。她沉默的合上了本子，捂着额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这都是那些非议秋君的笨蛋的错！

　　话说——

　　“紫原君，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呢。”桃井一脸懊恼的盯着自己的本子，顺口问了一句。

　　紫原敦撇了撇嘴：“饿，不想说话。”

　　桃井五月：……！！！

　　“事情就是这样。”言简意赅的把秋木退部的事解释完了的赤司征十郎用毛巾擦了擦额角上流下的汗，“他让我告诉你们一声，免得你们担心。”

　　青峰大辉和黑子哲也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几分困惑——他们都记得秋木说过的‘不可能离开篮球部’之类的话，而秋木并不是一个会轻易使自己斩钉截铁的说过的话作废的人。

　　想起自己在初次见面时对秋木的斥责，青峰大辉不由得有些心虚。

　　——我会不会是秋退部的原因之一？

　　“赤司君。”黑子哲也眨了眨天蓝色的眸子，“秋君真的是因为喜欢上了园艺部才决定退出篮球部的吗？”

　　他在向赤司做最后的确认。

　　“……我不知道。”赤司征十郎侧头看向伫立在球场边缘的篮球框。

　　汗湿的发勾勒着他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

　　他垂下眼帘，语气温和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只知道，如果他在篮球部待得不开心，想要离开了。那我就只能支持他转部。”

　　反正阿木继续待在这里，自己也依旧堵不上别人的嘴。

　　他握住毛巾的手紧了紧，心中翻涌着混杂了不甘和无力的情绪。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黑子哲也在听完他的话后闭上了嘴。而有些心虚的青峰大辉也安静的没有发言。一时间，这个角落里只剩下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和汗水低落在地的声音。

　　“你猜我刚才在教练的桌子上看见了什么？”初中二年级的两个学长从他们面前经过，其中一个满脸兴奋却故作神秘的询问道。

　　被询问的人挑了挑眉：“怎么？难道我们要出去进行合宿训练了？”

　　“错！”提问的人嘚瑟的否定了同伴的猜测，给出了答案，“我看见秋木的退部申请书了！教练还批准了！他终于打算退出篮球部了，每天看着他不训练还有一堆女生特意来看他就觉得心情暴躁。”

　　“噗，可秋长得好看是事实啊——虽然我也挺看不惯不认真训练的人。”

　　——这里是一军。
　　——风气要比二军三军好上不止一个层次的一军。

　　第一次近距离的听见篮球部成员对秋木的议论的赤司三人觉得，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出二军和三军对秋木的评价有多恶劣了——估计连买零食的举动都能被理解为‘拉拢人心’和‘谄媚讨好’吧？

　　身为朋友的他们，却在此刻才意识到秋木这糟糕的处境。

　　——如被针刺破了的气球一般，抑制不住的无力感袭上了心头。

　　“碰——”

　　突如其来的砸到身前的篮球拦住了两个二年级生的步伐。

　　“前辈，要一对一吗？”青峰大辉嘴角扯开一抹弧度，深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摸不着头脑的两个人，“其实我想和前辈一对一很久了。”

　　黑子哲也快步走到青峰大辉身边：“请问，能二对二吗？”

　　他虽然说的是问句，却摆出了一副‘这场比赛我打定了’的样子。

　　在他出声后才发现他的存在的两个二年级生更迷茫了。不过，在茫然的同时，他们也不好拒绝来自后辈的挑战，更何况旁边身为副部长的赤司也完全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四人一同往球场中心走去。

　　刚和部长虹村修造打过一场所以体力不足无法保证自己能获胜的赤司征十郎没有和黑子抢二对二的机会。他有些烦躁的抿了抿唇，然后极快的收敛好了自己的负面情绪，表情平静的看向了正在进行二对二比赛的球场。

　　【紫原敦的任务，不想做了吗。】

　　坐在教室里发呆的秋木迟钝的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四周，才发现是系统在说话。

　　【嗯，不想做了。】

　　他抬头看向一片空白的黑板。

　　【不能再和他们有太多的接触了。】

　　离别是痛苦的。
　　但和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分别，却不会有多大的感触。

　　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要珍惜时间尽可能多的和他们相处，好让自己能不留遗憾的离去……怀着这种想法的他却忽略了，在他离开之后，他的朋友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每一条共同走过的路都会变成荆棘。
　　心脏会在再次踏上时被刺得鲜血淋漓。

　　他能平静的接受离别。
　　他的朋友却会因此而受伤。

　　——就在他躺在暗巷里意识模糊奄奄一息时，他才猛然发觉这个事实。

　　赤司诗织去世时赤司父子悲痛难忍的面容无比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提醒着他——‘你看，你在做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水雾在不知不觉间漫上了眼眶。

　　“啪——”

　　篮球从球框坠落在地。

　　获得了胜利的黑子哲也在平复完急促的呼吸后，走向了两个汗流浃背的坐在地上的二年级生：“前辈，在今天之前，你们可以在训练结束后就喝上秋君买的饮料，再吃着秋君买的食物畅快的谈天说地。”

　　他提高了音量，说话时带着声嘶力竭般的沙哑。

　　——他想让一军体育馆里的人都听见自己说的话。

　　意料之中的，嘈杂的篮球馆在他嘶哑的嗓音下变得安静起来，部员们都若有若无的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前辈，你手上的擦伤是秋君帮你上药包扎的对吧？”黑子哲也低头看向了左边那个二年级生的手掌，“他什么都不说，所以你们就当他什么都没有做。”

　　“就算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为大家做过！”少年握紧了拳，抬头扫视了一圈篮球馆里神色各异的人，“那他又错在哪里了？训练偷懒的只有秋君一个吗？到处乱晃的只有秋君一个吗？秋君是不用训练，可他也永远没有上场比赛的机会！”

　　因为想打比赛，所以拼命训练。
　　只是想陪朋友，所以细心的照顾大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待在部里的理由，但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认为自己比秋君要高贵了？就因为秋君每天都笑眯眯的帮大家的忙吗？还是因为秋君从来没有生过气？！

　　——这样的氛围，畸形到让人无法理解。

　　“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让你们能理直气壮的指责秋君？”黑子如天空般澄澈的眸子里流露出一股浓重的哀伤，“……在他说想要来篮球部的时候，我该反对的。”

　　少年转身走出了体育馆，第一次提前结束了训练。

　　抱歉，秋君。
　　迟了那么久才开始维护你。

　　青峰大辉站在球场中央，沉默不语的盯着地面。

　　“……我也该反对的。”坐在长凳上的赤司征十郎呢喃了一句，然后出声打破了体育馆里令人窒息的寂静。他抬起了头，周身的气场冷淡又极具压迫力，“愣着干什么？部活还有十分钟结束，都不用训练了？”

　　他的话仿佛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使体育馆瞬间恢复了最初的喧闹。部员们继续着各自的训练，目光却都开始游离涣散起来，再也集中不到篮球上了。

　　黑子跑到了秋木所在的教室门口——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百无聊赖的用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修长白皙的手托着下巴，指节圆润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柔软的腮帮子。他如绸缎般乌黑柔顺的发在微风中轻轻的晃动，扇动着的细密眼睫下是一双干净而透澈，仿佛缀满了星河般漂亮的眸子。

　　——他望了过来。

　　内心繁杂的思绪刹时被一扫而空。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弯下了精致的眉眼。

　　宛如山涧清泉流过心间，夜空里炸满了绚烂的烟花。
　　时间似乎被无限延长，心脏里的酸涩越发嚣张的刺激着泪腺。

　　——我应该更早站出来的。
　　——身为朋友，我应该替他分担痛苦的。

　　“哲也？”秋木眸光疑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气喘吁吁汗流不止的黑子哲也，“怎么了？今天不打算加练篮球吗？”

　　“嗯。”黑子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抹十分灿烂的笑容，“突然想要偷一天懒。秋君，要不要一起回家？还可以顺便买杯香草奶昔。”

　　他眼里蕴含的泪光让秋木把所有拒绝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好。”少年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后提着书包走到了他身边，递给了他一张湿纸巾，“擦擦汗。就算想去买奶昔，也不用那么急的——它又不是限量卖。”

　　“我没有很急啊。”

　　黑子笑着接过了纸巾，然后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只是很想吃而已。”

　　秋木无奈的叹了口气，表示拒绝和他纠结这个问题。

　　三天前，小树林——

　　“对了，灰崎君。”秋木喊住了转身打算离开的灰崎祥吾，“我有心脏病这件事，请不要告诉哲也他们。”

　　灰崎祥吾的脚步一顿：“这么大的事都不让他们知道，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当的朋友。”他在语气嘲讽的说完这句话后，就毫不犹豫的迈步离开了。

　　——答应了呢。

　　秋木松了口气，惬意的笑了笑。

　　因为是朋友，所以才不想让他们知道。如果做什么都得考虑我的病，必须得小心翼翼的对待我的话，那相处起来得多累啊。反正我自己多注意一点就没关系了，让所有人都轻松点不好吗？

　　——我喜欢他们的笑容。
　　——所以不想让他们承担不必要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