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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公子如玉司马澹 ...

  •   前头的皖雾此时也回身过来,正好见到这一幕,连忙跑到顾容的身边,担忧地望着顾容,顾容冲她淡淡一笑,带着她若无其事继续朝前走着。

      皖雾在她身边探头探脑,欲言又止。

      顾容忽然回头,视线里是皖雾苦瓜一样的脸。

      “摆出这样的神情作甚。没事的。”

      皖雾又是心疼又是不忿,眼泪都快给顾容这句话逼出来了,“哪里没事!他受了您那么多恩惠却不自知,您甚至为了他差点儿丢了性命!”

      “那又如何?”

      “他却还与别的女人调情!”

      “没法子,身为男子,与男子的情路总要比寻常人坎坷些。”

      可您明明就不是!

      皖雾心口憋着一句话,那是她无力喊出的真相,那真相将她的脸都憋红了,于是顾容噗嗤一乐,哄她道:“不过是笑一笑罢了。”

      皖雾想再分辨,又忽然开了窍,觉得分辨了还不如不分辨,于是乖乖闭了嘴,只在心里头为顾容存了口郁气。

      顾容心中叹息一声,道:“还存着气呢?说罢,昨儿回府是谁惹着咱们皖雾了?”

      皖雾扭捏一下,本不想说,后又觉着也许她的不幸能让主子稍稍缓解心里的苦楚。

      人嘛,在苦楚的时候,最需要的并非安慰,而是同道中人,这会驱散人内心油然生出的孤独感。

      于是皖雾悲伤道:“朝玖昨儿刚跟皖雾说,他已经有了心悦的姑娘了。”

      “你”

      顾容实际上是不大会安慰人的。她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的本事在她的身边人身上就不太能用得开了。

      讨巧的话与真心实意安慰人的话是不同的。

      “公子,你不要想安慰皖雾,皖雾也不安慰你。你就知道,在你旁边还有皖雾在这里。”

      顾容心中一暖,遥遥指向远处的崔宇楼,汝宁里最好的茶点楼。皖雾在被她买过来的最初,最爱一些甜甜的点心,曾经吃坏过牙,顾容便拘着不让她吃了。今日破例一次也无妨。

      “去帮我要几包茶点罢,听说这楼一道点心得等很长时间,你先去,待我慢慢走到,咱们就能一起回府了。”

      皖雾犹豫两下。顾容现在失去武功了,她不放心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顾容看出她的顾虑,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在汝宁,有什么好犹豫的。”

      皖雾被顾容劝服,今儿脸上首次露出欢喜的神色,“那皖雾去了!”

      顾容笑着挥手,看着皖雾使了轻功,一阵风似的飞去了。

      待看不见皖雾的身影,顾容才迈步,慢腾腾地往那边走。

      多磨蹭一些时间,小丫头便多一道糕点。

      “啊!”

      刺耳的尖叫从前面的一个胡同里传过来,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顾容走过去,透过人缝,竟然看到今早朝上说要被禁足的太子!

      太子的模样与他胞妹二公主截然不同,肿胀的脑袋上五官虽然还算清秀,皮肤却油腻腻的,看着就像别开眼,滚圆的身躯肚子一走两颤,还有两只小短腿,走路简直都迈不开步。

      就这样,还让自己的侍卫堵在胡同口,在一个死胡同里与一个黄衣女子玩追逐游戏。

      方才那声尖叫就是那黄衣女子发出来的。

      顾容不是爱看热闹的人,来看热闹一定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方才那声尖叫。这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她上辈子在宫里的唯一乐趣。上辈子她是皇后,这女子是杏贵妃。杏贵妃在当时在宫里是个传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与她斗。

      最可乐的一次时她竟然与自己的画较上真儿了。杏贵妃画画是一绝,宫里已经没有可以与她媲美的了,宫外她该打败的也打败了,便开始临摹起自己以前的作品。结果这一临摹出事儿了。她发现画自己的成名画居然画不出感觉了!

      在外人看明明更美了的杏花,她偏偏撕烂了,不吃不喝,昼夜不停地画。画了一幅又一幅,两天以后,谢案清沮丧着脸过来中宫求顾容管一管。

      杏贵妃终究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也代表着皇家的脸面,总不能真让她这样下去饿死,顾容也有点不忍心好容易有的一个鲜活人饿死,就去了。

      这一去,杏贵妃扔了画笔抱着她哭了半天,跟一语中的,点破因由的顾容莫名成了知己,当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知己。同时,知道了因由的她开始密谋逃出宫去!这下子除了顾容这个她想拐带走的对象,宫里的所有同时变成了她要斗的对象。

      杏贵妃最成功的时候其实已经逃出去了,然后发觉顾容还在墙里头没出来呢!又灰头土脸地巴巴跑回去捞人,可想而知,一个人不会两次都那么恰到好处的幸运,刚爬上墙头,被迷昏的侍卫们醒了。

      于是杏小贵妃斗到杏老贵妃,在宫里陪着顾容倒也乐呵。

      现在杏小贵妃还不是贵妃,正在被上辈子皇帝他早死的兄长调戏。

      胡同里,周杏儿跑得呼哧呼哧,满头大汗,太子更受不了了,直接瘫坐在地上,粗声命令侍卫道:“来人啊!给本殿将这个小娘子捉住!”

      站在胡同口的侍卫们蠢蠢欲动,顾容琢磨着这该是出现的时候了,再不出现就晚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准备挺身而出,从耳边传来一声清如碎玉的声音,“且慢。”

      顾容随人群散去,隐在一旁,只留下那人与他身边的小厮。那人是司马澹,顾容在每四年的祭天中见过一次,当时他还在高高的玉石台上作舞,一支舞舞了三天两夜。司马澹长得很俊美,柔顺的黑发用一根木簪簪在头上,着一袭木色锦袍,周身的气息温柔安宁。

      侍卫们一愣,对他喊了声“国师。”

      太子似乎很厌恶他,不屑瞥他一眼,冲侍卫们呵斥道:“还呆愣着做什么?”

      侍卫们犹疑地两相望望,太子被激怒,破口骂道:“这个贱蹄子生养的庶子的话也能与本殿的话相提并论?!就算被认回司马家不还是被送到占星台那个变态地方受尽磋磨?!废物一个!还不快动手!”

      侍卫们到底还是开始动作了,太子圆润的面庞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司马澹在那儿干干站着似乎很尴尬,顾容瞅了瞅胡同里满眼惊慌的周杏儿一叹,站了出去。

      “周姑娘!”

      周杏儿被叫得一愣,眼见着只比她高一丢丢的文弱男人缓缓穿过那些可怖的侍卫径直走向她,将她慢慢搀扶出这个噩梦般的死胡同。

      侍卫们不敢拦顾容,太子却敢,他歇息够了,从地上爬起来,“顾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顾容叹道:“实不相瞒。本相一直景仰周姑娘的画作,今日约了她在崔宇楼求画,没想到约定的时辰到了周姑娘却不见人影。本相刚来这儿,就发现原来是周姑娘自己一个人走累了在这儿歇息呢。既然我来了,就不劳太子相送周姑娘了。”

      太子冷哼一声,又要说些什么,又听顾容道:“改日见公主时顾容定当为今日之事给太子多多美言,免得公主与皇后总听信小人谗言,以为太子在做坏事。”

      太子冷冷盯着顾容一会儿,又哼了一声,竟然真的领着侍卫们走了。

      顾容呼出一口气,手下的周杏儿突然推了她一下,顾容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抓着人家。

      “不要脸!”

      周杏儿水汪汪的眼睛瞪了她一眼,又冲一旁立着的司马澹施了一礼,温柔道:“多谢国师。”

      在顾容感叹世道不公的时候,周杏儿已经噔噔噔跑走了。

      听闻杏贵妃在当姑娘时就总爬墙头出来玩耍,如今一看,大抵非虚。

      “丞相。”

      顾容功遂身退,快速奔走,耳后传来接二连三的呼唤。

      路旁的人都在看自己,顾容约莫听到慢悠悠的第十三声丞相时,终于抵不住周边人眼神的压力回了头,司马澹见此温温一笑,“丞相。”

      他身边的小厮看起来很是不满,“我家公子叫了你那么多声!”

      “朝云!”

      小厮不甘不愿地闭了嘴,司马澹致歉道:“是我管教无方,朝云自小养在占星台,不常见外人,丞相莫怪。”

      “有什么可怪的,护主是好事儿。”顾容一笑“国师叫本相可是有什么事儿?”

      司马澹的眸子水润,“早在占星台里就听说丞相盛名,澹仰慕至极,今日一见更觉所传甚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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