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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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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门口,姜复揽着人正要踏上马车,一道红色身影蓦地冒出来拦在他面前,慵懒华丽的声音响起,“姜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姜复将姜嫄整个人压进怀中,对面前的人微一颔首,唤了声“大皇子”,便算是打过招呼,明显不欲与他多谈。
李瑱,也即他口中的“大皇子”,摇了摇手中扇子,姿态闲雅卓然,配上他那张靡颜腻理、郎艳独绝的脸,当真是说不出的勾魂摄魄,街上的人都有意无意朝他看过来。
然与他相对而立的姜复却是毫不逊色,甚至要更甚一筹。
李瑱勾唇一笑,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视线在被他抱着的姜嫄身上转了一圈,“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竟能入了姜大公子的眼?改日我定要去捧个场才是。”
话中明显将姜嫄当成是女伎之流。
姜复心中杀气一闪而过,面上浮出一抹淡笑,却不达眼底,“恐怕要叫大皇子失望了,她只属于我一人。”
说完也不再理会他,转身抱着姜嫄上了马车。
立于原地的李瑱摩挲了两下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嗤笑一声,对身后的小厮道:“去,给我查查那小娘子的身份。”
片刻后小厮回转,垂头告罪道:“殿下,我们的人跟丢了。”
李瑱懒懒往后面一靠,两腿随意曲着,非但没有生气,眼中反倒兴味愈浓。
“这样宝贝着,我倒是愈发好奇那女子的长相了,竟能将京中盛传从不近女色的姜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啧啧,改日定要去会她一会。”
姜嫄宿醉一场醒来,已是翌日上午时分,她敲了敲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接过轻素递过来的醒酒汤,试探着喝了一口,味道倒也差强人意,不算难喝。
“娘子,周大夫走了,这是他留下来的字条。”
姜嫄接过来一看,上面未书一字,而是画了幅画,一位仙风道骨身着一袭广袖青衫的老人骑着一头白驴,腰间挂着一只酒葫芦,禹禹独行在崇山峻岭间的羊肠小道上,身旁便是万丈悬崖,其间雾气缭绕,仙鹤翔鸣。
好一幅自在写意的仙翁游行图!
姜嫄看后一笑,将其夹在书页间,不防里面掉出来另一张字条,旁边一只手伸过来将其捡起。
姜复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讶色,“嫄嫄怎么还留着?”
姜嫄没答,伸手去抢,姜复却扬手举起来。
“大哥!给我——”她抓着他手臂,踮着脚伸手去够,整个人几乎与他贴在一块儿。
姜复眸子一暗,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垂眸凝视着她,“嫄嫄还没回答我呢。”
姜嫄这才发觉两人此刻靠的太近,猛地背转过身,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就是,就是见大哥的字写得好,不忍毁去罢了。”
“嫄嫄喜欢我的字?”
“喜,喜欢。”不知为何,她说这两个字时竟不敢直视他,声音也不大提得起来。
奇怪,他们明明说的是他的字,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当真?”姜复仍不罢休,继续追问道。
姜嫄忽而抬头冲他一笑,如春花吐蕊,霞映澄塘,道不尽的绮丽风流,摄人心魄,见他愣神,她眸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狡黠笑意,“是呀,大哥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抄一篇《逍遥游》,如何?”
姜复不假思索道:“好。”说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不由扶额失笑,竟是被她这一笑给勾了魂魄。
“嫄嫄,庄子上不可久待,你稍后收拾东西随我回去吧。”
“回去?”姜嫄手指缠绕着缀在腰间的流苏,她还想在庄子上多待一阵呢。这里天大地大她最大,下人们都得听她的,而且没有府里那么多规矩,自由自在,就是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也没关系。
抛开这些不谈,她的未来夫君人选还没着落呢,回去了不就得继续受杜氏摆布?
姜复看出她的不情愿,手搭在她肩上,微微用力,“翠儿的事难保不会发生第二次,到时候你真的出事,也完全牵连不到杜氏头上去,回了府她还会有所顾忌。”
其实他真正担心的是宁王会朝她下手,万一他鞭长莫及——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姜嫄轻叹一声,“这些我都知道,只是舍不得庄子上无拘无束的生活罢了,下次再出来也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姜复在她脸上轻轻触了下,“我有空便带你出来放风,可好?”
“真的?这可是大哥你说的!不许反悔。”姜嫄兴奋地抓住他的手。
他刮了下她的鼻子,“一言九鼎。”
回到阔别一月之久的国公府,姜嫄竟有种陌生感。回自己院子换了身衣裳,她便来到正院给杜氏请安。
在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说笑声,她进去后,里面的人都朝她看过来。
身姿濯濯似春月柳,肌肤晶莹似高山雪,华容婀娜,天上无俦,光前艳后,人间少匹。
众人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俱被狠狠煞住,尤其下首处坐着的一个年轻男子,更是当场失色,两只眼珠子恨不能长在她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姜嫄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上前向杜氏见礼,“母亲。”
杜氏回过神来,眼中立时涌出泪水,一把将她搂住,“谢天谢地!阿嫄你可算是好了!”
她上下打量她一番,摸摸她的脸,满脸心疼的表情,“瘦了,回来可要好生补补才是。锦绣,吩咐下去,叫厨房多做几道大娘子爱吃的菜。”
锦绣应道:“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杜氏不错眼地看着姜嫄,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无比疼爱女儿的母亲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是一对亲母女呢。
姜嫄全程保持微笑,恭敬却不甚热络,对她的问话俱都一一答了,态度完全挑不出什么错来。
旁边孙姨娘突然叫出来,“哎哟!这乡下的水土果然养人!大娘子得了天花,身上非但没留下一点伤疤,反倒出落得更水灵了。看这一身皮子,白得晃人眼,真是叫人羡慕呢。”
句句都是好话,可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姜嫄低头一笑,装作害羞的样子没有理会。孙姨娘这种人,理她不是给她长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