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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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黑发小刺头的男孩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爬出被窝，浅灰色的眼睛眨巴眨巴，扫视了周围的环境一圈，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
浅色的榻榻米，米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红木框装裱、黑色墨迹大刀阔斧地写着‘彻底之正义’几个大字的书法作品，和之国风格的装修，就连他躺着的床铺都是传统和式那般简单地在榻榻米上扑上铺盖，席地而眠。
弗拉基米尔避开高高肿起、还贴着医用胶布的眉角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朦胧的视线清晰起来。黑发的孩子从床铺里爬起来，瘸着一条腿，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拉开纸门，走出了这间明显是客房的小房间。
沿着回廊，黑发的孩子扶着墙一路缓慢地挪动着，绿意盎然的庭院在他转过一个拐角后展现在他眼前，弗拉基米尔下意识地小声‘哇’了声，对眼前出现的这个精致的小庭院发出发自内心的赞叹。
清幽的小桥流水、鹅卵石堆砌的小池塘里游动着几尾颜色艳丽的锦鲤，奇形怪状的假山奇石错落地堆砌其中，一片翠绿的竹林环绕着整个庭院……要说最引人注意的，那就是数量众多的松树盆栽了。
嗯……每个盆子上都写着‘正义’二字呢。
不用想，他肯定是在那个大将大叔的地盘上，说不定还是在他家里面！
弗拉基米尔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忽然兴奋了起来！他连忙加快脚步，扶着墙一路往前走，没走几步，就走到了拉门敞开着的大会客厅里。
黑发孩子好奇地打量着新晋偶像的私人空间。这座和之国风格的大屋子里静悄悄一片，那个把他带回来的高大军官不见踪影，宽阔的会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
这里是萨卡斯基先生的家诶！
兴奋的小迷弟弗拉基米尔这里瞧瞧那里摸摸，浅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芒，对自家偶像的私人生活空间抱着极高的好奇心！
他转了一圈，最终被会客厅边上的刀剑展示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帅气的刀！！
弗拉基米尔单腿一蹦一跳地跑到那个只放了一把长刀的刀剑展示架面前，瞪大眼睛盯着那把刀鞘浑身雪白、金丝镶嵌着几圈传统花纹的长刀，漂亮的长刀对修习剑术的小男孩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弗拉基米尔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颤颤悠悠地向那把堪称美丽的长刀伸出了手……
“那把刀太重，你暂时挥不动。”
还没等孩子肉呼呼的手指触碰到那把美貌值逆天的雪白刀剑，一个深沉、略带老烟嗓的嘶哑的男声就从身后传来，把想要未经允许私自碰主人家的刀剑的小男孩儿吓得一僵，连忙收回手，匆忙回头。
他身后，换下了一身军装穿着一件青色的和服、大敞着胸口衣襟露出那强壮结实的体魄和半身蔷薇与樱花之纹身的高大男人，正搬着一捧松树盆栽，站在庭院里。
“萨、萨卡斯基先生！”弗拉基米尔被抓了个正着，脸一下就红了。
萨卡斯基把盆栽放回它应该在的地方，拍了拍手里的尘土，径自迈步走上回廊，朝室内走来：
“你会剑术对吧。”早在他听墙角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孩子用一根小木条就把一群大人揍得无力还手的强悍本事，现在见孩子对那把雪白的长刀感兴趣，萨卡斯基便开口问起。
弗拉基米尔点点头，脸上是一种混合着紧张和崇拜的纠结表情，看得萨卡斯基有些想笑。
“…………喜欢这把刀？”高大的军官走过来，在刀剑展示架前停下脚步，沉声问道。
弗拉基米尔张了张嘴，憋了好久，这才别别扭扭地小声狡辩道：“……才没有，我才不会喜欢这种娘里娘气的刀……”虽然它真的颜值爆表，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名贵宝刀……呜，其实他超喜欢的啊啊啊啊！！
“………………”身旁的高大男人别开脸，似乎闷笑了一声，弗拉基米尔还没来得及追加几句言不由衷的狡辩，那个做居家打扮的高大军官便伸出手，宽大的手掌稳稳地握住了那把通身雪白的长刀，把它从展示架上拿了下来，递到了男孩儿面前。
“………………”弗拉基米尔看着面前这把被他嫌弃成‘娘里娘气’的长太刀，眼睛已经变成皮卡皮卡的小星星了。
明明就很喜欢啊。
萨卡斯基好笑的摇摇头，干脆弯下腰、屈膝在榻榻米上跪坐了下来。他拍了拍地板，示意腿脚不方便的男孩儿也坐下休息，免得给脱臼的右脚更添加负担。
弗拉基米尔有样学样地盘腿跪坐，为了坐的端正，期间还不小心掰到了伤腿，忍不住龇了龇牙。
萨卡斯基把小男孩儿模仿他坐姿的小细节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平缓。他把刀横举在面前，在小男孩儿闪闪发光的期待目光中，缓缓抽刀出鞘——
噌——
上等的精钢，名家大师之锻造……锃亮的刀身缓缓从纯白的刀鞘中抽出，带着武器的嗡鸣声，亮相在二人面前。
“………哇………………”弗拉基米尔已经被这把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宝刀彻底征服了。
萨卡斯基平举着那把充满肃杀之气的长刀，眼眸中慢慢染上一丝暗沉，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此刀名为‘盛仪’，刀身长三尺，重量5.6公斤，材质为和之国出产的精钢，乃海军武器铸造部的老前辈、‘风早大师’亲手铸造……”
也是他特意求来赠予开始修习剑术的妻子，茵妮希斯宫的礼物。
现在已经成为遗物了……
弗拉基米尔愣愣地点点头，双眼放光地盯着那把名为‘盛仪’的宝刀，专心致志地听萨卡斯基讲解。
萨卡斯基抚摸着锃亮耀眼的刀身，沉声道：“你的剑术路子正，虽然只是通晓一些基础，但只要得到正确的教导，以你的资质，必定能学有所成。”
咦……
这是夸他了？！
弗拉基米尔一激灵，猛地瞪大眼睛去看那个面沉如水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真的可以么？不行的吧……”他的剑术学的磕磕绊绊，母亲的记忆非常频乱，能完整教导他的只有基础而已，堂吉诃德家族里要么是稀奇古怪的能力者，要么就是只会打拳的老头子，唯一用剑的迪亚曼地剑术路子又不讨他喜欢……他要在剑术上有所成就，真的很难啊……
而萨卡斯基却不知道他所顾忌的点，只当他是怯弱了。
萨卡斯基威严地瞪他一眼，眼中的严厉震得黑发小男孩儿下意识地一抖，连忙挺直背脊坐端正，小脸立刻紧绷起来……
就像是在模仿面前的男人一言一行似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孩子也板起脸，皱着眉头，嘴角抿得死紧。
萨卡斯基把刀收回刀鞘，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神色严肃：
“身为男子汉，怎可这般轻视自己！男人就当如同这宝刀，即使被蒙尘，也万万不可自贬！”
盯着那个眉间不自觉透露出一股执拗、正仰着头紧绷着小脸看着他的小男孩儿，萨卡斯基几乎是本能地以一种长辈的姿态，对他训话：
“男儿自当有大抱负，有大志向！你既然是习武之人，想必家门必定不简单，父母亲如此培养你，你也必定要以同样、甚至更多的努力来回报那份期待！我观你虽有资质，却不得其门而入，剑术只修得基础，再往上便是毫无章法，这也是你今日在那群恶徒手中吃亏的根本原因！”
萨卡斯基：“今日之事，你本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脱身逃离，你却为何要留下来跟那群恶徒死磕？！”
“修习不精、对自己的能力过于高估，刚才的情况如此危险，要是我没有恰巧经过，就凭你，可承担得起自视过高、觉得自己可以以一挡五战胜敌人却不幸落败的后果！”
弗拉基米尔低垂着头，面色惨白地挨了威压爆表的高大军官劈头盖脸一顿怒骂，小拳头放在膝盖上拽得死紧，浅灰色的眼睛里浅浅地浮现出一层水汽，他却死死忍住不让那层水汽汇聚成泪水，精致的眉头紧皱起来，嘴角倔强地抿着，半句狡辩都不敢再说。
萨卡斯基说完便沉默了下来，如恶犬般的眸子严厉地盯着面前跪坐着、肩膀微微发着抖的小男孩儿，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弗拉基米尔咬紧着牙关，硬生生把那阵子忽然涌上来的委屈和害怕压回肚子里，张了张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哭腔的颤抖：“…………对、对不起。”
被萨卡斯基这么一顿教训，向来逞凶好斗、凶狠倔强，连他妈和他大舅都管不住他四处挑事打架的小混蛋终于被踩住了尾巴，身上那股子嚣张劲儿全被高大男人骂没了，只能委委屈屈地低头认错。
…………如果茵妮希斯和多弗朗明哥在场的话，绝对会被狗崽子这副被修理的服服帖帖、乖巧听话的样子惊掉下巴……
“………………”萨卡斯基眼中的严厉不散，孩子委屈又可怜的小模样倒影在他浅灰色的眸子里，让他不自觉把眉头皱得更紧。
“挺直腰来！！”
沉默良久，萨卡斯基忽然大吼，直把那头越低越往下，背脊也越来越弯曲的小男孩儿吓得一跳，连忙挺直背脊！
萨卡斯基饱满威严的注视如同一把利箭，刺得眼看着就要忍不住眼中泪水的弗拉基米尔下意识地头皮发麻，放在膝盖上的小拳头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萨卡斯基：“男子汉，当胸有长志，走正道，不可自贬，也切记不可过于自负！自己有几斤几两拎清楚了！以卵击石是最愚蠢的战斗方式！今日一事便可看出你平日里必定备受宠爱、横行霸道惯了，且没遇上真正要你命的对手，所以才会如此看不清事情的严重性！吃一堑当长一智，你以后若再遇上这种事情，当如何做？”
弗拉基米尔挺着不受控制微微发着抖的背脊，抿了抿嘴唇，嘶哑地小声回到：“…………我不敢了。”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甚至还透着一丝委屈。
萨卡斯基皱眉怒斥道：“大声说话！！”
弗拉基米尔吓得一激灵，眼睛里早已蓄满的泪珠子哗啦就砸了下来，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用尽力气大吼道：“我以后不敢了！！！”
萨卡斯基的语气依旧严厉：“不敢如何！”
弗拉基米尔已经不管不顾了，响亮地抽泣着哭得稀里哗啦，哽哽咽咽地大吼：“我再也不敢骄傲自大、以为自己可以打赢不清楚背景和能力的敌人了！！呜……我不敢了……”虽然大滴大滴地掉眼泪，却还是死死咬着唇忍住哭声。
“…………”萨卡斯基沉默地看着面前挺直背脊端正跪坐着的黑发孩子。那双浅灰色的大眼睛正倔强地瞪着他，憋哭憋得脸颊通红，却还是止不住眼泪哗啦啦流，整个人看起来既羞愤又委屈。
一时间，整个空间寂静下来，只有弗拉基米尔不可控制的抽泣声轻轻回响着。
萨卡斯基就静静地等着，让那满腹委屈的孩子自己平静下来。
弗拉基米尔毕竟还小，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抽抽噎噎地掉了一会儿眼泪，他就连忙扁着嘴抬起包扎着厚厚绷带的手臂，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痕，逐渐平息了哽咽声。
见他终于平静了下来，萨卡斯基也渐渐松开了眉头。
“………………可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了？”
“嗯……记住了……”（抽噎）
“……………………”
隐约之间，弗拉基米尔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下一秒，跪坐在面前的高大男人拿着那把名刀‘盛仪’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抬腿就往庭院走。
弗拉基米尔一愣，连忙用手背一抹鼻涕，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追着萨卡斯基的脚步走去。
萨卡斯基从会客室走出来，穿上摆在回廊下的木屐，踏进了庭院里，他朝也要跟着他下庭院的小男孩儿做了个呆在原地的手势，径自抽出那把精钢宝刀，走到了开阔的庭院中央。
弗拉基米尔愣愣的盯着男人伟岸的背影，在回廊上坐下，两条小短腿伸出来，在半空中晃荡。
萨卡斯基在庭院中央站定，深吸一口气，长刀在手中一转，划出了一个起手式的动作：
“这套进阶的剑术对你的修习会有所帮助，我演练一次，你看好了。”
这架势，竟然是要教他剑术！
弗拉基米尔心跳猛地一突，刚才还委屈得皱成一团的小脸立马浮现起两朵激动的小红晕，连忙大声应道：“是、是！！非常感谢您！！！”
萨卡斯基瞥了他一眼，黑发孩子眼睛还带着些刚才掉金豆子的红肿，但那张贴满了胶布的小脸上，却再度浮现出一种混杂着兴奋、崇拜甚至激动的纯真表情，浅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小星星。
………………真好哄。
萨卡斯基嘴角似乎稍稍缓和了一些，下一秒，他便收回难得一见的柔软目光，专心致志地沉下心思，握紧了手中的名刀‘盛仪’，在弗拉基米尔认真专注的目光中扎实稳定地挥动长刀，当真说到做到，向孩子示范起了剑法。
男人刚毅的侧脸、威严的眉头、一招一式间带起的气流有若实质，凶悍而危险！
那股扑面而来的强者气息，让人下意识地臣服，并产生一种对强者的憧憬……
弗拉基米尔微微张着嘴，用尽他小身体里全部的力气专注地盯着高大威武的军官展示出的稳健扎实的剑术，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逐渐被刻上一个不可磨灭的伟岸身影。
好帅啊…………
真的是……帅呆了………………
几乎舍不得眨眼，弗拉基米尔紧张地拽着小拳头，胸口涌上来阵阵激动，让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他也想成为像萨卡斯基先生一样帅气的人……
强大的、可靠的、令人折服的…………
帅气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第84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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