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闲谭梦落叶》风启程

6、第六章 高三

　　林落叶为不按常理出牌的闲谭设想了各种各样的情况，甚至都在想蛋黄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光荣的完不成任务。唯独没想到家离学校只隔半条街的闲谭会迟到。天知道林落叶在家左墨迹右墨迹，等待迟到的心情多么复杂，走校门口一看到闲谭，得，更复杂。那个时候，林落叶甚至变态的想，果然是我看上的人啊，这行为，永远都出乎意料之外。
　　“你俩，哪个班的，过来登记。”校门口的保安恨铁不成钢的嚷嚷。
　　林落叶感觉自己的脸热热的，不争气的肤色，只要稍微一紧张，发红的脸色首先就出卖了他。悄悄看一眼闲谭，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云淡风轻，好似任何的事情都不能让完美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一天不好好学习，在这等着，我让年级组长来领你们，就等着班主任收拾吧，都高三了，还有迟到的时间……”保安一直在絮絮叨叨的批评着各自出神的人。
　　汉水中学一直以治学严谨出名，铁腕校规让学生们私底下抱怨不已，但是神奇的是，毕业多年，最让大家怀念和谈论的，反倒是当年那些触犯校规的糗事。
　　来领人的果然是林落叶的小爸，林落叶的心思他小爸老早就知道，俩人从来没有在一个班级就是其刻意为之。当然，林大组长没有迂腐的棒打鸳鸯的意思，一切行为都是受腹黑面薄的林落叶指使。
　　林落叶的小爸人称林大魔头，损起人来，欲死欲仙。闲谭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传说中的林大魔头今天为什么没有开启疯狂损人模式，反倒几度以慈爱的目光审视她，心里默默的防备，不知道是不是憋着大招呢。
　　一路平安到教室，闲谭才知道自己和林落叶一个班，之前分班通知下来的时候，自己在姥姥家玩的不亦乐乎，还是托幼儿园就一起混的死党帮自己看的班级，阿涵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秘密，当然不会去看年级中某一人会不会和她同班。
　　闲谭不是刻意的瞒着阿涵，只是觉得，她和林落叶之间，肯定不会有结果，与其让死党也跟着纠结，不如在本该好好学习的年级好好的学习。

　　高中的同桌，大学的上下铺，一直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任何的缺点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某些时候，甚至比父母都了解彼此。
　　林落叶腹黑，闲谭沉稳，两个暗含情愫的少年就这样相互隐藏着心思，不着痕迹的相处了下去。
　　闲谭早上会踏着铃声进教室，从不肯早到一分钟，基本无视老班的脸色，早读是一脸的生不如死，上课也是趴在一堆课本后面，但是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漏掉老师讲课的内容，林落叶刚开始不熟悉闲谭的学习模式，下课装模作样的问过几次课堂的重点问题，发现闲谭掌握的很棒。过了中午，闲谭才会特别的有精神，总是第一个进教室，窝在阳光里，做着好像永远也做不完的试卷。
　　林落叶在和闲谭分开的那段时间，曾无比怀念那个坐在阳光里的身影，怀念到毕业后义无反顾来到这所学校，即使守不住人，守住回忆也好……林落叶那时候总是期盼，闲谭的心软一点，再软一点，愿意回到学校看一眼，看一眼他们共同存在的回忆。
　　闲谭的死心眼林落叶在很久之后才看出来。闲谭从来不会一心二用，不是不会，是真的用不来。比如做题，就不能听音乐，或者就算放着音乐，也听不见。相反，如果听进去音乐，就会一心一意的跟着旋律走，作业什么的，都是个啥……
　　越跟这个女子相处，林落叶陷的越深，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闲谭从来都知道，从前有关林落叶的传闻里，有个她。
　　同桌的这段时间，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林落叶和哪个女生说过话，当然自己除外。直到那天，晚上……
　　汉水中学的学生公寓实行晚上十一点熄灯制，所以高三的学生大部分都不住学校，一般都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租房子住，林落叶也不例外。
　　闲谭是这所学校为数不多的住家里的学生之一。
　　汉水中学坐落在汉江城的中心，离汉江城最大的夜市仅仅百米之隔。
　　闲谭从来都是晚自习回家，爸爸已经给准备好了宵夜，不管是一碗烫烫的核桃红枣醪糟汤还是麻辣酸爽的鸭血粉丝汤，对当兵十二年的爸爸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再配上妈妈做的甜点，饱饱的吃一肚子，再钻到被窝，看一两个小时的书，就可以美美的觉觉了。
　　事情就发生在这天，闲谭照旧晚自习回家，没想到冬天快到了，这个被北方嫌弃又实在算不成南方的小城，湿冷湿冷，导致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开空调抵御这彻骨的寒冷，然后就是没电了。
　　闲谭被爸爸揪出来，俩人躲在各自的帽子里，嘻嘻哈哈的去夜市吃东西。爸爸一大把年纪了，脾气跟孩子一样爱闹，妈妈也是爱说笑的性子，倒是闲谭，反倒是家里性子最沉稳的。
　　刚走到夜市门口，碰到了蛋黄同学，在大门口挥斥方遒的指挥烧烤小哥给他的烤肉串放孜然。很久以后，闲谭才回味过来，蛋黄那天晚上看到她后那么慌张，以致打招呼都结结巴巴，原来，他是什么都知道啊！
　　闲谭没等笑出来，就怔怔的看着不远处，一对壁人，朝她走来。
　　还是那个站在荷花池畔，青衫白裤的少年，还是那样精致的眉眼，只是身畔不再是大片大片的荷花，而是传说中的那个她。
　　闲谭脚下踉跄一步，心里空茫茫一片，只是跟随本能，无比优雅的问好、道别，错身而过的一刹那，心里有什么东西砰然碎裂的声音……
　　闲谭的表情了无痕迹，像是遇到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熟人，打了一声最无关紧要的招呼，无关紧要到林落叶都莫名的觉得，他对闲谭来说，还不算什么。
　　知女莫若父，捧在手心养大的闺女，任何一丝变化都逃不过父亲的眼，心里咯噔一声，狠狠的回头瞅了一眼那个臭小子，若是再见，必有苦头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