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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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辈子的刘彻看起来居然稳重而知礼。
这种转变并不突兀，而且天子稳重有威仪怎么看也确实更让群臣颔首，而不急急躁躁地，天天用鲜活年轻而进取的姿态去挑起窦太后对衰老的无能为力的迟暮之痛、对权柄流逝的隐秘恐惧……陈阿娇发现，外祖母也并不那么偏爱梁王。
虽然偏爱是存在的，那那份偏移不足以让其屡屡频动换帝之心。
陈阿娇依然在长乐宫陪窦太后闲话的时候，刘彻在上林验收再次扩充改造完毕的上林宫苑。
汉室不过初建，宫宇本就狭小，又经历过文帝即位之前一番波荡；在国库不勉强的情况下，新帝扩充宫室的阻力并不大。
或者，皇帝总是要有些新鲜痛快的事情做的。
便是再贪玩点，似乎总会被若有若无地鼓励容忍。
虽然真正毛躁却活泼的刘彻也永远被留在了远去的时空里。
挺直腰背御马的新帝看起来自如悠闲却难辨喜怒。
诚然他现在心中再有怎么样的雄韬伟略和勃勃野心，他也是怎么也做不出轻佻烂漫的姿态的。
而现在的上林苑也确实不足以让刘彻心潮起伏。
刘彻记忆里上林苑的建章宫，与未央宫隔衢相望，飞阁相连；因为不受城墙的限制，宫城规模足够庞大，豪华程度也更甚于未央宫。
但此时自然没有这样的气象。
训练水军的昆明池也还并未营造，宫域北部的太液池，与池中高台，蓬莱、方丈和瀛洲三岛等精巧豪观更是无影无踪。
此时纵马新宫，更多的是旧地重游，光影交错的慨然之情。
何况当初也是因为一腔热情总被强行冷水浇灭，有天子之名，却总是碰不到属于自己的权威；所以也才放纵年华，冶游无度，更是乐衷于尝试一切新鲜刺激的。
比如……他淡淡地一笑收紧缰绳勒住了马，而身后传来真正年轻而兴奋的声音，很快赶上了他，也随即稳住了马，将将落他半个马头。
他现在身边陪伴的正是韩嫣，乌发红唇鲜衣怒马的活生生的韩王孙。
刘彻笑道：“王孙好俊的骑术。”
韩嫣毫不谦辞地微扬下颔，眼眸明亮：“如此才有资格为陛下驰骋大漠。”韩嫣毕竟是刘彻的伴读，哪怕刘彻陡然间愈发难以揣测，多少还是明晓刘彻的夙愿。
刘彻依然只是笑。
年少就和新帝熟识的韩嫣，半是气馁半是敬畏地再一次承认，他确实已经无法在帝王的笑容中读出哪怕一丝暗示。
虽然刘彻确实骑马了很多年，也只是会骑马，从不是擅长骑马；而且现在的马驹实在不比将来的西域名驹，骑着更加不适。
韩嫣这方面天分很好，确实不过是让着帝王。
而且让得还不够不落痕迹，也不想不留痕迹，虽然碍于尊卑不能跃到他的身前，但总是炫技地游刃有余地形影而至。
年轻人。
刘彻心中只是一哂。
如果换做是旁人，刘彻多少会有不悦；但如果是韩嫣，刘彻自觉还是颇为宽容的。
如果这一次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他终究没有把韩嫣逼到死角。
韩嫣，陈阿娇，有些地方是有些像的。
毕竟出身高门，一点点愤怒都忍不下，一点点委屈都咽不下。
时间太久远了，他也不太记得曾经的开始。
但他还是心知肚明，韩嫣也是不愿意的。
韩嫣虽然生得婉转的女相，但脾性却也烈，羽翼被折，流言加身，便就难以忍受地放浪形骸，自求玉碎。
不过韩嫣确实是天分很好的。
只是他彼时也傲慢地觉得，他并不少一位良将。
旧路何必重走呢。
韩嫣心高气傲，更想振翅高飞，那他也不是不能送他一次直上青云的好风。
那就让他看看，他究竟能飞到哪一高度吧。
何况，他其实也更喜欢柔软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