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虔栎》康颀

3、二 出人意表

　　有些事情发生的太意外，即使它早已存在，可还是叫人会感到有所惊讶……
　　5。
　　我们的生活还是继续，可分明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毕业了，我最终还是屈服在了家里人的威逼之下继续留在了杭州，舒姝也是。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我以为我们四个就这样了，就这样假装着相安无事的一直过下去。因为谁也不曾捅破谁的那层掩放在心里的窗户纸。可是上天又怎会总是让我们的生活如此平静。
　　整理好手头上的文件，我知道我那漂浮在回忆里的思绪也应该及时抽回了，因为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看看手表，想想他也应该到了吧。
　　“濛濛，你家那位来了哦！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呐，为什么每天都那么准时，你看啊，我们上班下班还总会有个误差什么的……”
　　不理会同事小丽的罗嗦之言，我直接拿了包就走人。走到门口，拉起他的手，我们便一同踏入了电梯。
　　今天本来说好了要去和舒姝还有岑虔来个四人约会的，我以为厉栎应该同往常一样脸上带有些许浮躁的情绪。可是站在电梯里，我望见的他却分明如同一个开心的小孩，这反倒使得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我没有选择和自己所学的专业有关的工作而是来到了这样一所小的不能再小的杂志社做编辑，原因很简单，我不想所有事都按照家里人安排的去做。他们希望我进他们的公司，我偏不；让我去他们安排好的所谓好关照的单位，我也不要。所以，到了最后，我也要让他们知道留的住我宁濛的人在杭州也一样摆布不了我多少。
　　至于舒姝，她毕业后就进了岑虔后来自己白手所开的一家设计公司里工作。岑虔在设计方面也算是个天才级的人物吧，所以公司开了几年业绩也相当不错。当初舒姝进他那公司的时候也就有拉着我一同进入的意思，可我当下就应了一句“你们小两口工作多甜蜜啊，干吗非得拉我那么大个电灯炮进去不可啊”。这话我是笑着说的，可在场的四人，包括厉栎，除了我，谁都没笑。
　　唉！其实我也知道，那句所谓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可是厉栎今天是遇到了什么事又那么好笑呢？瞧瞧他嘴巴都快笑裂开了似的。
　　“喂啊！你是捡到钞票无数呐，还是找到美差一份啊？”
　　说到这，我不由得又想起了我认识眼前的那个人那么多年却似乎从来没有见着他出去工作过，整天游手好闲的，却竟然衣食无忧之余还能出手阔绰。所以啊，有的时候我真的是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在做着什么走私啊或者是杀人放火之类的犯罪勾当，因为他每个月总会失踪个一两天。当然，那一两天绝对是在我放假休息之列，他说是我既然放假了那他这个护花使者自然也就放心去做他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说嘛，到底什么事？”我在继续着我的好奇。
　　“我爸、妈说要见你！”
　　没想到厉栎那一句干脆的回答，却反倒把我吓呆在了那里，毫无了我平时张扬的本色。幸好此时电梯已到一楼。跨出电梯门，我就在想，我和他这到底算什么关系，又是怎么回事啊。弄了半天全天底下的人都给误会了，即使我们的出发点只为了让两个人误会而已？

　　6。
　　舒姝和岑虔似乎都改变了不少，又或者是因为我们有太长时间没见的缘故，就算我们一直也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之下。
　　“濛濛，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哦！”
　　等等等等，这真的是舒姝说的话？这分明一直以来都是我宁濛的拿手开场白嘛，她舒姝没事干吗来抢我的话说啊？还是……
　　淡黄色的中袖上衣，纯白色的七分长裙，以及一贯的披肩长发，没错啊，这依然还是那个我熟悉如故的舒姝啊！
　　“你在看什么啊？我身上有脏东西吗？”顺着我的目光，舒姝也开始了在自己身上的张望。
　　“没！没！对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啊？”收回打量的神色，我转移话题到。
　　“很好啊！噢……有件事要和你们两个说啊，其实这也是我和岑虔找你们出来的主要目的啦！”说到这，舒姝貌似深情的望了坐在她旁边的岑虔一眼。
　　我只能用貌似之一个词，那是因为我至今仍然觉得舒姝爱着的人只有厉栎。当然啦，我更加是希望我的这个“觉得”那是错的。如果是对的，那我们四个人现在各自所做的事情到底又算是什么？
　　哼！算是可笑吧！其实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啊！
　　“嗯！对！”岑虔会意的接过舒姝所说的，并同时拿出了两张大红渲染下的喜帖递给了我和厉栎，我们一人一张。
　　“濛濛，你和厉栎怎么样了啊？”饭吃到一半，没想到舒姝竟然又蹦出了这么一句。
　　“什么怎么样啊？”我发现真不能同时和那三人一起相处，因为当我和他们其中之一在一起时，我就是巧舌如簧。可如若他们三个同时出现，那我就是智商负伤。于是，我有点弱智的对舒姝问了这么一句自投罗网的话。
　　“就是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把婚给结了啊？”
　　“扑哧”一声！我发誓我绝非故意，可我还是很不小心的把刚含到嘴里的酒都给喷到了坐我旁边的厉栎身上，幸好不多。
　　“濛濛你没事吧？”
　　见此情景，舒姝立马递了一张纸巾过来给我擦嘴，同时岑虔也递了张给厉栎擦衣服。
　　“没事！没事！对不起啊，Lily！呵呵，舒姝，你别和我开玩笑了好吧，我们现在这不是挺好的嘛！”我笑呵呵的对着舒姝打着哈哈，可其实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她又是否知道我说的“我们”其实指的是我们四个人，而不仅仅是我和厉栎。
　　看不出他们三个人此时是怎样的一幅表情，因为他们都太会保护自己了，以至于在他们那隐藏内心的面具下就连我这个算是局外人的局内人都不再看的透彻。
　　四个人一顿饭。原本开心的聚会，总觉得当我们四个人同时出现在一起的时候也就只有鸿门宴的效果了。
　　真的醉了，虽然这一顿饭上我们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但我坚信谁都不会发挥到我这个效果，因为我竟然在和舒姝、岑虔道别之后，走在大街上大声的对厉栎喊到：“厉栎！你这个笨蛋，都这么多年了，你和舒姝明明都还深爱着对方，既然爱，你为什么不大声的说出来啊？还找我和你假扮什么情侣？现在好了，人家舒姝要和别人结婚了，你高兴了啊！你的目的达成了啊！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对的，可你不觉得这其实只是你一相情愿的吗？你有问过别人吗？有问过舒姝吗？你觉得她现在这样真的就是快乐的吗？你……”
　　最后一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也深深的伤害了我”我没说，因为我已经吐的厉栎全身都是脏物。很抱歉我今天再一次的又将东西吐在了厉栎的身上。
　　我想，我是真的真的醉了，可我还是分明清楚的记得他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你以为我愿意？”
　　原来，他也不愿意！那为什么……
　　我对其不解，答案却在数日之后对我呼之欲出。
　　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算不算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可我还是选择了这么去做——我同厉栎一道去拜见了他的父母。
　　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环境会是他的家，更加不会让我想到的那就是他的父母竟然会是他们。
　　厉栎的家非同凡响，我想绝对不是用奢华可以来形容的。而他的父母更甚。两个字简单概括：富裕！

　　7。
　　嗯……我似乎都明白了啊！
　　因厉栎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因为舒姝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家的女儿，所以他们家里要求他们分开；因为我的家境与他们家相当，所以他的父母对我毫无半句怨言，对我和他的时也就乐于其成！
　　我以为自己这样童话式的解释已经算是最最圆满的解答了，可事实上并不是！
　　现在已经是21世纪，童话不可能再次适用于我们这一群叛逆而又任性的成年人身上，所以，真正使得厉栎当年莫名其妙的抛弃舒姝的原因是——
　　“濛濛，我们厉栎的病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病？什么病？”不等厉栎妈妈把话说完，我便抢先的反问到。厉栎有病吗？为什么我们从来都不知道？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了解到自己似乎有所失言，厉栎的母亲立即掩嘴停止了续说。但仅仅只是静静的思考了片刻，这个久经商场的女人还是不失其原本色的沉着的对我说到：“濛濛啊，反正我们厉栎肯把你带回家来，那我们也就不怕让你知道了。厉栎他早在好几年前便已经……”
　　癌症，厉栎他曾经生过？随时可能复发，也就是病魔一直潜伏于他的体内？
　　呵！有些事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所以我不敢说自己不能够相信。毕竟，又有哪个母亲会拿自己儿子的性命来开玩笑呐？
　　可是，惊讶呢？难道，我也可以没有？当然……不！
　　“厉栎，这就是你离开舒姝的原因吗？”从厉栎家里吃完晚饭出来，我们漫步在路边，我们很沉默，于是我决定打破沉默。
　　每当我管他叫“厉栎”而不是“Lily”的时候，那就说明我的神情很严肃。而这一次，他也是。
　　“你都知道了！”厉栎也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对着我不答反问到。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嘛？呵，也对！你早就会知道你妈妈单独拉我去她的房间一定会和我说出一些我原本不会知道的事情的。那既然你一直都不希望我们知道，又为什么要同意你的父母带我回家？你明知道带我回去一定会让我知道一些你所不想让别人回去的秘密，那你又何必不阻止你的母亲对我诉说？”我声声的质问着，因为很难过，但不知道是因为哪一件事。
　　“因为我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因为我知道你迟早都会知道的。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一点都不喜欢你，所以我也不怕让你知道，更不怕你会觉得难过……”
　　“啪！”
　　没想到一直虚有其表总爱充当母夜叉角色的我，竟然也会动手打人，而且还是打一个比我人高马大的多的男人。

　　8。
　　不想再去见他，那个伤害了舒姝，然后又无端端的跑来招惹我的人。
　　可是，天知道，我的这个想法原来是多么的愚蠢。我不想见他，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见某人啊。当然，那个某人绝对不会是我。
　　“厉栎？你找我有事？”一个普通的午后，接到了厉栎电话的舒姝甚是莫名。因为她不知道在自己被他莫名的抛弃，在他莫名的回来，并且又莫名的和我在一起了那么多年之后，还有什么是可以和她单独相约出去诉说的。
　　“为什么你不问我是去见谁？”在和厉栎约定好了地点之后，舒姝便打算从公司出发，可是，对于自己急忙出去坚韧的这个举动，岑虔却似乎显得漠不关心，这反倒叫得舒姝尤为的不习惯。要知道以往无论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舒姝一举一动的，岑虔都会来个大大的关心。可是这一次，当他爱情的危机真的降临，难道他老兄就可以视若无睹？
　　“不问，因为……我相信你！”笑笑的对舒姝说到，岑虔似乎是变得更成熟了吧，这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给舒姝的第一感觉。
　　信任，有的时候真的是很重要啊！
　　而对舒姝来说，当她第一次很放心的将自己的爱情交拖给一个人的时候，那就说明她很信任那个人能够为自己带来想要的幸福。那个人叫厉栎。可是，他给的她，却是离开，毫无理由的。所以，带给的也就只有伤害。舒姝那暗淡无光的眼神只为他。
　　后来，岑虔的加入，使得舒姝的世界里又有了另外一个他。他为她带来欢笑与快乐，她喜欢他，很喜欢吧？但，那是爱吗？不管是有否，可起码的，他足以能够让舒姝感觉到“信任”这两个字的含义。是绝对的信任啊！
　　如果说厉栎和岑虔按照舒姝的原则划分，那前者就是爱，却不信任。而后者则是恰恰相反的，信任却不爱。可是，我却似乎忘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仅仅只是我个人对舒姝所了解的臆断而已！这，并不能够完全的代替她啊！
　　可不是吗？所以，在厉栎终于终于都肯听我的话前去见舒姝打算把自己憋在新里那么多年的那些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仅仅凭着舒姝在落座约定地点时那一句不经意的“岑虔最喜欢这里的甜点了。”便使得厉栎最终选择了打退堂鼓这一做法。
　　在厉栎看来，自己曾经承诺给眼前这个女人的幸福换来的只是伤害，那就不如让另外一个一直也只会带给她幸福的人来延续。即使自己当初情非得已，即使现在自己仍旧对她思之如阕，即使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想对其诉说，即使……
　　即使太多，却总也换不回对心爱之人的一句真诚祝福，所以，在舒姝看来，他厉栎莫名的约了自己出来原来也就是想和自己说一句“希望你永远幸福！”啊，幸好，她对他早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现在的她，似乎已经开始一步一步的真的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是那么多年以来，一点一滴的积累啊。可是，舒姝自己又是否发现？而，已经开始对爱情无尽付出而终得回报的岑虔，他，又是否知道？
　　我想，最早发现这件事的应该还是那个自以自己什么都知道了的吧，就从舒姝那一句甜甜的话语里得知。
　　而第二个，不知道算不算得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