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春台 山鬼谣》悠悠晴天

2、好女儿

　　仲方陆是穆州王公冶德的重要谋士之一，也是被特许携家住在穆王府里的特殊幕僚之一。另一位是前不久才被穆州王请来的李赞晖。说到这两位住在王府里的幕僚，他俩倒是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都没有妻子。仲方陆的原配夫人在生小女儿仲瑶时难产过世了，之后仲方陆再也没有续弦。而李赞晖则是压根无妻无子，仍是光棍一条。

　　这天李赞晖来拜访仲方陆，两人坐在一片爬满藤子的凉棚下喝茶，忽然见一个捂着脸哭得很伤心的小姑娘闯进了小院，一头扎进仲方陆的怀里，埋首哭泣，似乎遭遇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仲方陆一脸惊讶，可并没有急于询问小姑娘为何哭泣，只是用手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小姑娘渐渐哭累了只剩抽泣，他才开口道：

　　“瑶儿从来不是个娇气的姑娘，若真是受了什么委屈，待会儿再告诉爹爹好不好？你看，爹爹这儿还有客人，你先回屋去，让奶娘给你把脸洗干净好不好？”仲方陆毫不介意有外人在场，略显溺爱地哄着小女儿说。

　　小姑娘一边轻轻地抽泣，一边从父亲怀中转过脸来看着父亲罕有的客人。

　　李赞晖瞧见她那还挂着泪珠的小脸时，忽然惊得身子向后稍稍一歪。可他立刻又正了正身子，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微笑地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乖巧地向后院走去。

　　仲方陆目送小姑娘离开，才转过身子，满脸歉意地对李赞晖道：“抱歉啊，李兄，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听说仲兄一直以来又当爹又当娘地带着两个孩子，定是很不容易吧？刚才那个是……”李赞晖笑着问道。

　　“小女仲瑶，家中最小的一个。她平时挺乖巧的，今天不知是怎么了。”仲方陆摇着头，可一提到女儿，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意。

　　“小女儿嘛，总有撒娇闹情绪的时候。”李赞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清茶，轻轻笑道。

　　是夜，李赞晖被带到方从猎场回来的穆州王公冶德的书房。

　　“李先生啊，听说你有一个好消息要告知本王。”坐在桌后的公冶德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李赞晖。

　　行过跪拜礼的李赞晖又揖了揖，轻笑道：“恭喜主上，贺喜主上，微臣已为主上找到了您命中的那颗福星。”

　　“哦？”公冶德起身走到李赞晖身边，好奇地问他：“这么快就找到了？你仔仔细细对我讲个明白。”

　　李赞晖贴近公冶德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公冶德听罢，皱起了眉头：“这……李先生是否十分确定？”

　　李赞晖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以微臣二十年来观星、相面、判命的经验来看，是不会有错的。”

　　“那，依先生之见，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呢？”

　　李赞晖情不自禁地捋起山羊胡，笑眯眯地说道：“主上不用着急，此事需慢慢来。而且，微臣已有了主意。只是，可否请主公帮微臣寻到一人？”

　　……

　　这年春色正浓之际，穆州王府上的幕僚李赞晖忽然迎娶了一位才艺双全的女子。据说，这名女子是穆州王王妃娘家一门远房亲戚的女儿，因才貌皆出众，所以自视甚高，不愿嫁与市井之流，因此其父母便投书请王妃为其觅一桩高攀之姻缘。穆州王一听说此事便乐了，随即作主将其许给了李赞晖。

　　新娘子过门之时，仲瑶被姊姊仲瑾牵着挤在一群侍女中看热闹，忽然看到对面向她挥手的舜。想到那日他竟然割了她的发辫，瑶便决定仍旧不理睬他。

　　舜见瑶不睬他，本想跑过去问个究竟，可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新娘子进门了”的喊声，接着便是鞭炮噼里啪啦地一通狂炸。大家都挤着向门口张望，只见一身新郎官行头的李赞晖走在前，一身火红喜服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被一位全人太太扶着走在其后。顿时，道喜声响成一片。

　　舜的注意力自然也被蒙着头的新娘子给吸引了过去。待到一对新人走过铺了毯子的长长庭径，大家都涌着去看新郎新娘拜天地时，他才发现对面的瑶已经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