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瑶池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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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茝其实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抽了什么风，只觉得脸上微烫，浑身上下都不大自在。四下张望间，就是不敢望向她师父的尊容。明明年少初为弟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拘谨过的，这究竟是怎么了……
还来不及细想，白颢又让她上前。
面对自家师父探询的目光，沅茝不知怎的无法将自己的异状说出口，便硬着头皮上前，眼神飘忽，手脚都无处安放。
“把手伸出来。”
“……啊？”
“我是说……伸出手来，让为师查探一下你现在灵脉自行修复得如何，顺道再给你输些灵力。”白颢神色平淡，并未抬眼，但也察觉出了沅茝回话中莫名的局促，“沅茝，你回了天府宫，却变得不比往日伶俐了，这是为何？”
听闻此话，明明知道师父并无恶意，只是随口一说，沅茝心中却颇有些懊恼。这样忽上忽下，被人牵着心绪走，还是少有的体验，但总算安了些心神，回道：“师父说笑了。”
于是听话地伸手。
白颢的手甫一搭上，那温暖的触觉随即化为了酥麻的电流顺着沅茝的手臂直窜而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猝然猛跳，下意识地就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头脑发胀、耳尖通红。周遭一切的声音都变得模糊朦胧，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脑海中似有一片浆糊，怎么也无法思考。
“……怎得这般冰冷，”白颢轻蹙着眉头，“也难怪，你这些日子没有法力傍身，是为师疏忽了。”
他停止了灵力的传输，覆上沅茝的手继而也松开，微阖上双眼。双手交叠，似是在做法。
被白颢碰过的地方，明明应该是留下了一片温暖，现在却如同被灼烧过一般得烫人。心脏还在咚咚作响，这样吵闹的声音却使得她束手无策，仿佛得了烧热一般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抚摸着被触碰过的地方。
如果白颢不是在专心施法的话，便会发现沅茝现在的气息……有些颤抖。
她当然不是第一次审视自己师父的容貌。数万年的相伴，早已对对方极尽熟悉。尤其是最初的一万年，她因在素月谷的时候动用禁术，虽被白颢化解，后遗症却是长期保持着孩童一般的身形。即使多加修炼也于事无补，为了避免如此孱弱的她遭遇什么意外，白颢几乎是随时随地都带着她，二人形影不离。
那段时日，天府宫还没有别的弟子，她总会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为处理公务的白颢磨墨添香。无聊之时，盯着白颢专注的侧脸，也会感慨师父生得极为好看。天界的神仙长得好看的不少，但她固执地认为，只有她的师父才是最清雅秀逸、姿容非凡的。
霜雪仙姿玉兰骨，丹青墨笔难描出。
一样的凝视、一样的固执，却有什么，悄然之间变了味。
不消片刻，白颢合拢的双手分离，掌心出现了一团暖橙色的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地跃动，模样看上去颇为可爱。
“按照目前的伤势来看，瑶池会之前，你的灵脉还暂时不能解封，但是没有法力，怕你会多有不适。”白颢说着，便把那团小小的火球递向了沅茝的方向，“先拿这个去暖手吧。”
沅茝一言不发地接过，司命刚觉她的反应与往日不同，看了一眼，发觉沅茝神色恍惚，眼眸深沉。她眉头紧锁，似有万千心事，斟酌片刻，才回复道：“师父果然是师父，说的每一句话真是太有道理了，是弟子无知、见识浅陋，”说到此处，情绪激动，一脸的痛心疾首，“师父说我重伤未愈，果然，弟子觉得最近心律诡异，情绪起伏不定，病情十分严重啊！”
言罢，悔不当初道：“师父，您不要有所顾忌，直言便可。我是不是……没救了？”
“……不，你的伤势真的快好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别的什么地方出了点问题。不用怀疑，为师自然指的是神志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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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团火焰捧在手心里，沅茝觉得那火焰并不灼人，反而像是捧着一团暖和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很快，先前指尖的寒意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全身心都感觉到了舒适惬意。
时间久了，手心却沁出了一层薄汗。火球在掌心中来回滚动，又不时亲昵地蹭着，像是具有灵智一般，实在是惹人喜爱。沅茝舍不得这团小火焰就此散去，为何如此舍不得，其间的原因却没有去细想。突然琢磨出一个法子，她便喊了句“师父稍等。”旋即兴冲冲、蹭蹭蹭地跑了出去。
等到白颢提起笔来还未写完一句话，又见沅茝风风火火地跑来，身上的披帛如云霞般扬起。凑到白颢眼前，将手中的玉奁展现给他看，笑盈盈的眼中全是期待。原是那小巧玲珑的玉奁中，隐有火光跳动。
为了保存师父给她的这小玩意儿，她还特意跑回了自己的屋内，翻箱倒柜才寻出来这么一个能储物的，想着如此这般就能将这小宝贝随时带在身边，冷了无聊了便拿出来把玩，就觉着自己真是个人才。
白颢非常给面子地看了一眼，嘴上说着自己的徒弟怎么近日来有些傻气，却是又往那玉奁内输了点法力，道：“这样，便可保其常亮。”
这下沅茝是更高兴了，像是得到了心爱之物的孩子一般。就算师父说她傻气，她自己也觉着有些幼稚，还是美滋滋地收下。
“师父，我替你磨墨吧。”
乖巧地站到师父身边，师徒二人间气氛静谧，却涌动着融融暖意，恍惚之中，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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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仙笑粲瑶池宴，花如罗绮柳如绵。
这昆仑山西王母的瑶池芳宴，乃是群仙云集聚会，四海八方浩荡皆来的盛景。笙歌奏乐、醉舞翩跹；裙裾曵玉、酒香扑面。彩凤来仪、玄鹤纷列；烟霞交隐、花鸟参差；诸多奇观、目不暇接。
无怪神仙凡人，大都心向往之。
而且，现下这场瑶池盛宴更有别于以往。除了众位仙家饮酒作乐，享这天界太平盛况，还有一层为丹霞帝姬诞辰庆贺的意思在里面。丹霞帝姬在众皇子帝姬中，最受玉帝的宠爱，其十万岁的生辰如此大肆兴办，也不难理解。
西王母向来是隐居不出的，即使身为女仙之首，也从不插手任何天界权力事务。唯独百年一次的瑶池宴由她主持。此刻玉帝便在首座，而她亦居于上座。紧接着，丹霞帝姬的席位仅此于王母玉帝，当真是无限荣宠加身。
沅茝得闲时好奇地望了一眼，入目便是琳琅珠翠、钗头花满；端庄温婉，雍容闲雅。若单凭气度外貌，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此番瑶池宴，司命星君位列众星君之要席、长生帝君之心腹，自然不会少了他的席位。因为能带的弟子有限，除了沅茝、穆潮归外，考量近期表现与闲暇时间，便带了十二弟子陆沉。陆沉虽顽皮了些，喜爱捉弄人，但大局观还是有的，心性也逐渐成熟，带来这种大场面也不会担心有什么问题。
因着才刚入席不久，人未到全，筵席没有立马开始。底下热热闹闹一片，沅茝也正在同陆沉说话。陆沉许久没来瑶池宴，兴奋得眉飞色舞，但不知怎的竟突然阴郁下脸色。他是个藏不住喜怒的，这点沅茝很清楚，她便转了头顺着陆沉的视线望去。
果不其然，那穿得一身鹅黄嫩绿的娇俏身影，亲亲密密挽着一仙君的手臂的，不是那位檀杏仙子，又是何人？
沅茝按捺下了去注意二师弟穆潮归的心情。这个时候，无论是去关心安慰，还是试探打量，对穆潮归来说都太不尊重。唯一的做法便是毫不在意。恶人自有恶人磨，檀杏自以为打着精明的小算盘，得寸进尺，很快就会有所报应。
至少，现在明面上，沅茝定不能发作。刚想转回身去移转十二师弟的注意力，檀杏那便也看到了沅茝他们，远远地回以她惯常的乖巧笑容。
很是刻意。
继而拉了拉她未婚夫婿，也就是东极青华帝君庶长子裴简的臂膀，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时之间，场内得知内情的人，虽说继续着自己手头上各式各样的事，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落了过来。
身处八卦中心的穆潮归垂眸不语。
而沅茝确实被恶心到了。
这种胜利者一般的炫耀行为。
“不是我带她来的。”突兀插.进的一句话，令沅茝侧目。说话者竟是檀杏的叔父，天机宫的度厄星君。度厄言罢，握着酒杯的指节有些发白，却是紧紧注视着司命的方向。司命举杯回应，从容间未有半分不敬，与寻常无异，这才让度厄松了口气。
沅茝稍加思考，便明白此中弯绕。度厄星君为人虽有些古板，但行为处事很是方正，向来见不得腌臜事。自己的侄女对着自己同僚的爱徒耍心机，对他而言必定分外难堪。
也许在别人看来，檀杏攀上了青华帝君的儿子，那是风光无限。但对于度厄星君来说，这样的手段却很丢脸，这才焦虑之中急于表明自己的立场。司命此般，便是对度厄的谅解，对他来说多少是一种宽慰。
只可惜度厄星君明白事理，却已经管束不住他那心比天高的小辈了。檀杏既然是这样的人，从前在沅茝面前小心谨慎、卖力讨好，如今自认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当然要把那些脸面讨要回来。
“装模作样。”陆沉握紧拳头，大为光火。
“上次天命会未得机会见一见那仙君裴简……”沅茝一只手暗中牢牢制住想立马冲出去的陆沉，一面浅笑相迎，却是话里有话“今日未想到会主动送上门来。这般目中无人，就没有想过，会惹得什么人不高兴么？”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瑶池宴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