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6章 ...
-
那夫人掩唇笑的不怀好意,“京中可只有一个太傅呢,还能是谁哦?”
她家夫君当初可是凭才学得秦策帝看中,后来若不是宁澜江到处托关系打点,这太傅之位可就是她夫君的了,怎么都轮不到宁澜江头上。
她每每见到林雨荷,都是一股恨屋及乌的情绪。
林雨荷咬了咬唇,她为人隐忍惯了,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反驳之言,只是道:“你别胡说,我家大人不是这种人,他定然连公主长得什么模样都不知晓。”
她见过许多男人三妻四妾,而宁澜江从未纳过妾,对她一心一意。
怎可能去公主府?简直是无稽之谈。
即便十分信任宁澜江对她的专情,林雨荷还是被那位夫人的冷嘲热讽影响了心情,没过多久便起身坐马车离开了杏花林。
回到宁侯府,林雨荷走到院中,便看到两个丫鬟抱着宁澜江替换下来的衣袍拿去洗。
林雨荷突然鬼使神差的从丫鬟手中拿来,她晃了晃衣衫,一支被折弯的桃花簪从里面掉落出来。
簪子掉到石板上,发出一声叮咚脆响,她望着那支簪子,像是被击中了心脏。
小丫鬟上前将桃花簪捡起,糯糯地关切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林雨荷拿过桃花簪定定的看着,有些许失神,她将衣袍丢回给丫鬟,“没什么,你们且去忙吧。”
林雨荷招来常跟在宁澜江身后的小厮,问道:“这簪子,是怎么一回事,大人订做了送给何人的?”
小厮眼睛乱瞟,不敢正面回答,只是道:“小的也不知道,大人并未提及。”
林雨荷脸色发沉,“从实招来,否则明日就把你撵到乡下庄子去。”
乡下庄子的生活,很是辛苦,哪里比得上京城滋润。
小厮垂下了头去,呐呐道:“夫人,大人确实没说,不过,在大人取回簪子后,最先去的地方是公主府......”
晚间,林雨荷用晚膳时便心不在焉,不是丢了筷子就是打翻了汤碗,宁侯夫人看在眼里,开口关切道:“弟妹这是怎么了?”
宁澜江只是扫了林雨荷一眼,淡淡道:“大嫂不必在意她,许是今日出去游玩累到了。”
说到游玩,林雨荷便想起那位夫人说的话,脸色难看起来。
晚上宁澜江歇在书房里,林雨荷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提着灯去院外散步。
前方凉亭里坐着一位公子,穿着月白色云锦长袍,月光和凉亭檐下灯笼光照之下,依旧不减半分光风霁月之意。
他面容俊逸,气质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温和,像是一块暖玉,散着莹莹光泽。
此人是宁侯府世子,兼翰林院编修,名宁逸之。
林雨荷走到凉亭外,宁逸之听到脚步声回身,见是林雨荷,起身温声道:“婶娘,深夜为何来此?”
林雨荷站在亭子外,神情有些悲恸。“无事,只是睡不着,屋里憋闷,就想出来走动走动,没想到世子你也没睡。”
宁逸之宽慰道,“不管发生了何事,身体要紧,深夜风寒露重,婶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听到宁逸之关心之语,林雨荷险些落下泪来。
她踌躇着,不肯转头而去,而是缓了口气,对宁逸之道:“世子可知晓那位南诏来的和亲公主?”
宁逸之点头,轻笑道:“婶娘莫不是也被萤玉公主迷住,夜思佳人辗转难眠?”
“世子莫开玩笑,”林雨荷咬牙,索性一股脑和盘托出,“你小叔他,这几日和萤玉公主私交甚笃,我甚至听人说,两人已经郎情妾意。”
“哦?”宁逸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石案上,“您可有亲自问过小叔,倘若只是道听途说,那么小叔和萤玉公主岂非太过冤枉。”
林雨荷有些许愣怔,这话她怎么敢亲自去问,不论宁澜江承认与否,结果都是她承受不住的。
“我问过他身边的小厮,小厮承认了,我还看到了夫君送给她的桃花簪,总之,世子,夫君定然是被萤玉公主蛊惑了。他那么专一的一个人,和我成亲九年,都未纳过妾侍。”
宁逸之沉默片刻,温声问道:“您需要逸之做什么?”
“我......”林雨荷低头看着自己绣鞋尖,犹豫着道:“我,我想让你去和萤玉公主说一声,可不可以不要缠着夫君了。有那么多世家青年才俊等着她挑选,为何要和夫君纠缠不清呢。”
宁逸之道:“我并未听说萤玉公主和谁来往密切,不过,既然是婶娘的意思,逸之会尽力去办的。”
得了宁逸之保证,林雨荷心下安定,莫名松了口气。
第二日,群臣下朝后,各自回府或是到所在部办公。
宁逸之原本要和同僚一同前去翰林院,却见宁澜江从身边走过,所去方向并不是太子居所,而是宫外。
“叔父。”
听到宁逸之声音,宁澜江顿住脚步,回身道:“是逸之啊,可是有要事。”
“无甚要事,”宁逸之温雅从容道:“只是看叔父行色匆匆,担心叔父遇到什么麻烦事。”
宁澜江摆手,扯了扯唇角道:“我能有什么事,左右不过为太子学业操劳罢了。”
“那便好,”宁逸之欣然颔首,转而问道:“叔父这是要回府去吗?”
宁澜江瞳孔缩了下,笑道:“往日也不见逸之如此过问叔父私下生活,今日这是怎地了?你不必如此挂念,我只是身体有些许不适,回去歇一歇,等太子午睡过后,再来为太子殿下授课。”
说罢,宁澜江不再作停留,快步离去。
宁逸之的同僚到近前来,两人平日相处甚是相投,他看着宁澜江的背影,对宁逸之道:“逸之你还不知晓吧,你家叔父,每日下朝后都会去公主府走一遭呢。”
宁逸之温和俊逸的面容有些许忧色,“你又是如何知晓?”
同僚道:“京中几近传遍了,”说着脸色有些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起来,“话说回来,家族也为我向公主府递了拜帖,只是一直无缘见到萤玉公主。”
宁逸之原本已经和同僚边说话边去往翰林院,听到这里,宁逸之停步,对同僚道:“你先走,我突然记起,有些事还未处理。”
所有的道听途说,都不及一次亲眼所见。
林雨荷说她和宁澜江夫妻情深,宁澜江未曾纳妾,且连这份心思都没有过。
在宁侯府中相处十几年岁月,宁逸之自然是信宁澜江专情的。
既然如此,叔父到底是真的对萤玉公主起了心思,还是一切都是谣传呢。
马车远远的停在长阳街一处暗角,宁逸之掀开车帘向着公主府外看去,只一眼便瞧到宁澜江的马车,还有等在朱门外的宁澜江。
公主府门打开,他看到一抹茜红色的窈窕身影被几名侍女簇拥着走出来。
如此灼然的颜色并未掩盖住苏菱玉姿容,反而衬得她整个人明艳不可方物。
上次见到这位太傅还是在三日前,这三日,宁澜江每日都来拜访,却都被拒之门外,原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没成想,这人下朝之后又来了。
她本无意招惹有妇之夫,甚至想过敬而远之。
宁澜江眼睛在苏菱玉脸上贪恋地转了几圈,愁容轻叹道:“我也不知为何,公主在我脑中总是挥之不去,倘若再见不到公主,怕是要得相思之病了。”
苏菱玉哑口无言,几名侍女听罢更是面面相觑。
苏菱玉看着宁澜江状似动情已深的脸,弯唇一笑,缓缓道:“太傅大人,有病趁早治。此地是公主府,可不是医馆呐。”
宁澜江上前一步,偏过头去的模样有些许哀伤,他将一支白玉兰花簪取出双手呈给苏菱玉,“宁某回去后,左思右想,公主不收桃花簪,许是不喜桃花。宁某多方打听公主喜好,才知公主喜爱兰花,是以又托京中手艺最好的簪娘,做了这白玉兰花簪,这一次,公主可不要再拒绝宁某这份心意了。”
苏菱玉还在想如何婉拒,一道温雅清逸的声音传来,“拜见萤玉公主。”
宁逸之好似才发现宁澜江一般,面带些许惊讶道:“想不到叔父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