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我成了万人迷》老阿酒

12、第12章

　　回到公主府，沈清歌服侍苏菱玉用晚膳。

　　沈清歌这两日一直都是专心致志，玲珑通透而又博学多识。她对东堰风土人情了如指掌，将宫廷礼仪讲得头头是道。眼下却有些神思不属。

　　苏菱玉拿帕子擦了唇，起身去坐在窗边饮茶。她看着窗外刚刚升起的一轮圆月，才恍然想起今日是月中十五。在南诏时，这个日子对她而言没什么特别之处，对别人却不同。恰是思乡之情最容易泛滥的日子。

　　也许沈清歌正是在怀念什么，苏菱玉回过头来，对沈清歌道：“左右没什么人，有什么话便说吧。”

　　沈清歌被训练出了一身本事，其中也包括看主人的脾性和脸色。她看苏菱玉神色淡淡，便走到苏菱玉身后，为她轻捏薄肩。

　　“今日在芙蓉街，奴婢想到幼时母亲带我去集市的场景了，只是都过去了，不想反教殿下烦心。”她顿了顿接着道：“奴婢看殿下对乔少将军与朱公子态度全然不同，奴婢心里不明白，分明是朱公子对殿下热情而乔少将军冷淡啊。”

　　苏菱玉抿着朱唇轻笑，手捧着精致的竹青杯盏，“乔少将军对我冷淡是真性情使然，而朱锦荣，是有所图谋。”

　　她向后靠了靠，寻了舒服姿势，半阖着眼道：“皇城首富之子，说得好听些腰缠万贯财大气粗，说的不好听，士农工商，他朱家阶层处在最末端，便是皇商又怎样，没有世家大族会把嫡女嫁于朱家。倘若他攀上本公主，又是另一幅光景，驸马就是驸马，从商的驸马那也是京城勋贵，可以骑马纵横京城的。”

　　沈清歌一点就透，轻声道：“是奴婢多嘴了，两相比较之下，还是乔少将军更为出彩。”

　　福红打外头进来，小步走到苏菱玉近前，垂下头去谨小慎微道：“殿下，宫中来人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沈清歌松了手，扶着苏菱玉起身。

　　苏菱玉将团扇拿起，拍了拍福红龚弓下去的背，“饭吃的不少，声音怎得这么小，不像人反倒像蚊蝇嗡嗡叫，你说烦不烦人。”

　　福红咬紧了牙，面颊上的肉抽了两下，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出声。

　　苏菱玉轻晃着团扇走出了门，沈清歌和另外两名侍女跟在身后。

　　沈清歌道：“殿下想要羞辱她，奴婢这里法子多得是，既能让殿下心里痛快，又不会脏了殿下的手。”

　　苏菱玉弯唇轻笑，月色下美人昳丽容颜明明灭灭，“倒也不必，你别看她人长得丰腴，心眼只有那么一丁点大。万一她顶不住羞辱，撞墙自尽了可怎么办。”

　　沈清歌不再提这事，而是轻轻叹息道：“殿下仁慈，对她宽容，对奴婢更甚。”

　　苏菱玉道：“她和福青二人早已经没救了，但你与墨绝不一样，你是我的人，而墨绝还有得救。我希望你们两人可以堂堂正正地活着。”

　　墨绝一直没有再离开过公主府，隐在暗处保护苏菱玉。听闻此言，垂下眼睫。

　　到了前厅，穿着蓝灰色圆领袍衫的宫人正立在前厅外的檐下，张望着苏菱玉来时的方向。待见到苏菱玉身影，忙上前来相迎。

　　他是宦官里的第二把手，地位仅次于大太监来喜。

　　进良先是行了礼，而后迎着苏菱玉进了前厅。晚上秦策帝还派人来，想必事情不大也不小，她挥退沈清歌等人，对进良道：“陛下有什么话，公公可讲了。”

　　“诶，”进良捏着尖细的嗓子道：“昨日在城楼，公主同陛下说的那番话可还记得吗？”

　　苏菱玉猜到是朱锦荣，却装作不知，脸上浮起疑惑道：“还请公公明示。”

　　进良叹气道：“还不是咱京城的皇商朱家，您说朱锦荣向您献没有奴籍的奴仆，陛下就搁心里了，回到宫里面就着手让人查办，这不查不要紧，朱家暗地里强买平民百姓，都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他说着满脸凄苦之色，“真是丧尽天良哟，被抢去孩子的父母都是可怜见的。陛下让奴才来此，正是告知殿下一声，最近不要和朱家人来往，免得惹火上身。”

　　苏菱玉捏着团扇，有些惊惶道：“我今日遇上那朱家大公子了，他还说要送我芙蓉街，让我同他去酒楼饮酒。公公，这可如何是好？”

　　苏菱玉本就姿容明丽，这副面容更是惹人怜惜，进良忙安慰道：“殿下，坏事都是朱家做下，和您没关系。陛下这样交代，都是出于您的安危考虑，保不准这些贱人见坏事败露，把主意打到您身上来。”

　　进良又寒暄关照几句，只交代陛下讲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离开前厅坐上宫中马车回去。

　　苏菱玉站在长廊下，轻笑道：“想必，朱家这皇商位置做不了多久了吧，等严慕风成了皇商，本公主躺着也有银钱，一条芙蓉街而已，看不上眼啊。”

　　若有别人看到，只会以为苏菱玉自言自语。

　　墨绝沉默一会，还是接话道：“殿下演技炉火纯青，朱家俨然不是对手。”

　　苏菱玉收了笑，向后院走去，冷淡道：“就你话多。”

　　墨绝很自觉地闭紧了嘴。

　　——

　　苏菱玉想要买些玉石回来，用过早膳之后便带着沈清歌去了高华街。

　　较比芙蓉街，高华街多是高档和稀有物，跨越岁月的古玩，名人字画，各类玉石器具，就连前朝禁卫军的长刀都有得卖。

　　苏菱玉进了一家门面最大装潢最为华丽的玉石店，掌柜满脸堆笑相迎。富家小姐和高门贵妇他见得多了，面前这位姑娘虽带着面纱，但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显雍容华贵。

　　掌柜热情笑道：“您的到来让小店蓬荜生辉，可是要去二楼瞧瞧，这层的货都配不上您。”

　　苏菱玉也不推辞，颔首跟着掌柜去了二楼。

　　这时候早，前来街市闲逛置办物件的人不多，一楼有几个人，二楼只有一位小姐，身边跟着两个丫鬟。

　　她一眼就瞅见了苏菱玉，看苏菱玉带着面纱，轻嗤了一声，“多半是个丑八怪。”

　　这话一出，掌柜冷汗都下来了。身边这位姑娘看上去不是简单人物，对面那个也不是。

　　顾阁老的小孙女顾雪灵，京城小纨绔啊，看谁不顺眼直接抡鞭子的。

　　掌柜这才后知后觉有些后悔，这位尊神在楼上，他就不该再带别的客人上来。

　　那边顾雪灵可没给他反应机会，昂着下巴抱臂高傲道：“掌柜，还不过来伺候，要本小姐过去请你？”

　　“这就来这就来。”掌柜忙点头哈腰地过去，给顾雪灵取玉镯，让丫鬟给顾雪灵试戴。

　　玉镯材质是和田玉，通透温润，价值不菲。顾雪灵本就没打算买，她将玉镯粗鲁薅下，丢在桌上，回身朝着苏菱玉走去，掌柜捧着玉镯心疼地不得了。

　　苏菱玉正在看一朵玉石雕刻的玉兰花，她没见过便觉得新奇。又看着旁边一块翠绿玉石，让掌柜取出来打算一并买下，掌柜刚刚取出就被顾雪灵夺了去。

　　顾雪灵得意洋洋道：“这块玉石，本小姐买了，现在是本小姐的了。”

　　苏菱玉也不恼，只是道：“我先看上的，自然是我的。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什么叫规矩？口口声声本小姐，想必也是世家贵女，家中长辈就是这么教导你的？真不怕给家族蒙羞惹人耻笑吗。”

　　顾雪灵将玉石摔到地上，气怒道：“你，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有人走上了二楼，掌柜饶是心疼玉石，也得忙过去招呼客人，顾雪灵回身看到来人是乔凌渊，脸上的狰狞之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摆出一副小女儿姿态，手指捏着裙子。

　　苏菱玉看她一眼，默不作声地移开眼。

　　乔凌渊碍于有别人在，又看苏菱玉带着面纱，想她定不愿暴露身份，便只是微微颔首，眼神撞了几瞬，算是打过照面了。

　　乔凌渊对掌柜道：“前些时日，父亲在您这里定下玉石，着我今日来取。”

　　“到了到了，”掌柜进去库房，不多时捧着一个精致的沉甸甸的木盒交给乔凌渊，“完好无暇，就等着您来取呢。”

　　乔凌渊付了银钱，单手拿着木盒走到苏菱玉近前，看到地上碎裂的玉石。

　　他在上楼时便听到了争吵，情形是什么样大概知晓了七八分，没有过多犹豫，将木盒给了沈清歌。

　　苏菱玉面前这位俊美无俦的男子，启唇道：“既然是乔将军定下，少将军还是拿回去吧。”

　　乔凌渊沉声道：“给你便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