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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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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凌渊巳时三刻进了邻城燕城,苏菱玉带着沈清歌爬到城墙上,远远望去,街市被百姓围地水泄不通,对乔少将军翘首以待,禁卫军列队前往才疏通出来要道。
苏菱玉刚刚收回视线,就听走到近前的宫中侍从福身道:“萤玉殿下,陛下请您过去呢。”
秦策帝自然不能和京城勋贵与平民百姓一般,在乔凌渊还未到来时便露面,他在主楼中,身边有几名宫侍服侍,又有二十几位亲兵护持。
苏菱玉上前行了礼,秦策帝让人坐下,问了些这两日的日常起居,后又提及苏菱玉昨日去牙市的事。
她并不感觉意外,神情从容敛和,气度雍容。她隐去了墨绝,只道是需要一个精通东堰京都礼仪之人。
秦策帝疑窦退去,微微眯起犀利双眼问道:“听说你与朱锦荣在牙市打了照面,此人秉性如何,你觉得怎样?”
苏菱玉放下茶盏,眼眸澄澈,温婉笑道:“朱公子为人热情,看萤玉单单挑选了一侍女,心中似是过意不去,极力推荐他那里新到的奴仆。他还说,这些人俱是清清白白的身世,并未有官家登记在册的奴籍”
秦策帝嘴角原本挂着的笑,缓缓消失地无影无踪。
非是奴籍,还敢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卖,这是何居心?天子脚下竟然做起买卖平民的勾当。
苏菱玉知道,这根刺在秦策帝眼中埋下之后,对朱家便有得挖了。
外面侍从来报,乔凌渊距离此地已不足一公里了。
秦策帝让人退下,这才起身走到城楼中心亲兵的保护圈中,他回身对苏菱玉招手,“与朕一道迎接乔少将军。”
苏菱玉福身应了声,走到秦策帝身边去。
乔凌渊骑马到了城门外,当前下马对秦策帝行跪拜之礼,秦策帝拍手称好,让守在下面的亲兵将乔凌渊扶起,
亲兵在乔凌渊耳边道:“陛下晚间于清池殿设宴为小将军接风洗尘,陛下体恤,您先回去歇息。”
乔凌渊望向城楼上,秦策帝已背对他转身离开,他一眼便看到秦策帝身边站着的明丽女子。
自长还山一别,容颜灼然,未曾忘记。
苏菱玉对上他的视线,微微颔首,看他英姿勃发,披风烈烈,翻身上马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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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东堰,还未去繁华街市驻足观看过,她要去逛街市,只点了沈清歌和两名侍卫跟着。
侍女为苏菱玉画好妆容退下后,墨绝抱着剑倚在窗前,垂着眼对苏菱玉道:“昨日殿下去城楼不许我跟着,今日也要如此。”
苏菱玉对着铜镜贴花钿,弯起朱唇笑道:“是,你失宠了。”
墨绝看向苏菱玉,眼中有未做掩饰的惊诧,“京城中是否有危机还未可知,墨绝可保殿下不受伤害。沈姑娘虽有功夫傍身——”
话未说完,苏菱玉起身走到近前,神情淡淡道:“你的主子是互动信笺之人,而非本公主。比起保护本公主,你该去探查城防与军机图,然后洋洋洒洒写一封信。”
她说罢,拢了拢苏绣云烟春衫,向门外走去。
到了雕花门处,她未回身,只是停住脚步道:“别跟过来,这些时日,你在不在我身边,气息不同我能感知得出来。”
京城中最繁华的集市是高华街,但最受京城高门贵妇世家小姐欢迎的,当属芙蓉街无疑。
胭脂铺、绸缎庄、首饰店、花鸟玩宠厅,大多分布在芙蓉街。
苏菱玉来芙蓉街,一是体验当地小姐们的日常生活,二是买些器具以备不时之需,三则是做给秦策帝看。
她需要表现得像一位锦衣玉食又喜好玩乐的贵女。
买下几样精致的瓷器与两套金镶玉头面,已经有些兴致缺缺,苏菱玉走出芙蓉街准备打道回府,却被人挡住去路。
朱锦荣眼中闪着惊艳神色,满脸带笑地弯下腰身对苏菱玉拜下去,喜悦道:“朱某与公主当真是有缘分呐,在这偌大的街市,竟也能相逢。公主殿下可是要去芙蓉街?公主喜欢这里吗?只要您一句话,朱某就把芙蓉街买下来送给公主。”
苏菱玉微不可见地蹙了眉头,面无表情道:“大可不必如此,该买的东西,本公主已经买到了。告辞。”
苏菱玉的冷淡在朱锦荣意料之中,想当初他追在京城花魁后面时,对方也是这般冷淡。可后来还不是在他一掷千金后,邀他进了芙蓉帐共度良宵?
萤玉公主身份尊贵,姿容更为昳丽明艳,他等得起。
朱锦荣脸上挤满了笑,搓着扇骨道;“公主不必疼惜朱某的银钱,我朱家有的是钱,莫说是整个芙蓉街,再加上高华街,都可以买下赠予公主。只要公主肯赏脸一起去酒楼坐坐,真是再好不过了。”
再好不过?恐怕是再腻味不过。
苏菱玉道了声俗气,不做理会这个明明身材高大却偏要一副猥琐样的朱锦荣,在沈清歌的防护下,远远地走开了。
马车停在芙蓉街外,苏菱玉借着沈清歌的手进马车,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四周,却发现了一个熟人。
乔凌渊似乎在等什么人,他站在屋檐下长身玉立,神情冷寂孤高。
有几位世家贵女远远地看着,含羞带怯,却都不敢上前。
苏菱玉拍了拍沈清歌的肩头,跳下了马车,莲步轻移走向乔凌渊。
“乔少将军,别来无恙。”
乔凌渊看她眼眸含笑,神色未动,礼节性地恭谨拱手道:“公主,近日可好?”
他不过礼貌性地问好,苏菱玉笑意愈发深,似乎心中颇为高兴,甚至走到他身侧,与他一起站在屋檐下寒暄起来。
“很好啊。只是来了京城,方才知晓乔将军英名,却见不到本人,当真是遗憾不已。昨日恰逢乔少将军回城,本公主在城墙上惊鸿一瞥,少年英姿,正与长还山的恩人对上了脸。”
她双眸盈盈,朱唇扬起,借了朱锦荣那句话,对乔凌渊道:“本公主与少将军,当真是有缘呐。”
乔凌渊看着她的眼睛,别开了头去不作回应。
苏菱玉也不恼,她抬眼看这间瓦舍的牌匾,上书“回春堂”。
芙蓉街与高华街之间,有几家颇负盛名的医馆,其中坐堂郎中妙手回春。
苏菱玉黛眉轻蹙,眼中透出担忧之意,她轻声道:“你又受伤了?”
乔凌渊低头看她,终是温和了脸色,放柔了声音道:“不是我,是我的副将。”
昨晚秦策帝为他和几名亲信接风洗尘,副将不敢怠慢,只简单包扎伤口便前去赴宴,更是推脱不开勋贵们敬的酒,醉醺醺的跟着乔凌渊回了乔府,清醒后发现身上的伤口发了炎症。
苏菱玉颔首道:“你也要小心为上。”
苏菱玉坐上马车离开,乔凌渊从伸手探进袖中,那里放着一条粉色帕子。他曾用它擦过手臂上渗出的血,他无法送还也不舍丢弃,只能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