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多一秒》蘅芜小主

1、第 1 章

　　大清早，九点还不到，成雪正猫在被子里睡大觉。整个房间极安静，一丝声音都没有。窗外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却没有一丝阳光照进房间，全被厚厚的窗帘挡在玻璃窗外。
　　突然一阵闷闷的手机铃声响起。响了许久，成雪才微微醒来，伸手去枕头底下掏手机。手机被掏出的一瞬间，电话声变得突兀响彻起来。她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摁下接通键。
　　“成雪....”杜茜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听到她音高八度的声音，成雪顿时清醒了三分，伸出右手揉揉眼睛：“怎么一大早给我打电话?你今天不用飞吗？”
　　杜茜茜是成雪念本科时最好的朋友。大四那年，一家航空公司破格到许多大学里招空姐，等她知道消息的时候，报名都快截止了。她急急忙忙跑去报名，好歹算是顺利通过了选拔，去参加专业的培训。后来她进了航空公司，做的是风声水起，长相甜美,又是名牌大学法律专业毕业的大学生，颇得上司赏识，一天到晚都是国际航班，满世界地乱飞，月薪高得让成雪吧嗒吧嗒流口水。而成雪当时是保送研究生，以至于现在还在学校苦苦挣扎念法学硕士。每次茜茜领了薪水，成雪都合上手掌，作贫尼状说:“苦海无边啊！”
　　“大周末的你又在家睡大觉，方亚泽这星期又没回来？”
　　“嗯，就我自己在家。”
　　“我今天休息，现在新天地逛呢，打折得厉害。我看中一条裙子，你过来给我参考参考啊！”杜茜茜在那边大叫。
　　成雪还不是很清醒，迷迷糊糊地说：“好...我马上起。你刚说你在哪里？”
　　杜茜茜在那头骂道：“你个大迷糊，我在新天地，你快点过来。”
　　成雪答应，挂断电话，看看时间才九点不到。下床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便灌进来，一瞬间极刺眼，成雪本能地用手一挡，眯紧眼睛，自言自语：“才八点多钟，太阳怎么就那么高了？”一步前跨，纵身又躺回了床上，伸个大大的懒腰。
　　拿过手机熟练地摁下一串号码，屏幕上转而便显示了方亚泽的照片，是个大大的鬼脸。
　　屏幕上一直显示着“等待对方接听中”，过了很长时间。电话也没通。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合上滑盖，默默地算了算时差，现在曼哈顿应该是晚上九点，难道他还在开会么？也不知道贺通集团的case解决得怎么样了。
　　靠在靠枕上默默发了几分钟的呆，才想起茜茜还在新天地等她，于是赶紧起床。等到新天地的时候,杜茜茜已经等得直跺脚了。伸手揽过她，一边努嘴：“你真是越来越慢了啊！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给你家小方同学打电话？”
　　成雪看着她吃笑：“为什么要背着你偷偷打，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好不好？”
　　商场里，到处都琳琅满目，杜茜茜笑着晃过头，不看她：“你家小方同学这两个星期都没有回国来啊，是不是把你遗忘在太平洋这边了？”
　　方亚泽是贺通集团方振华之子，本科和成雪她们念同一所大学，因为它的金融专业和法学专业，都是国内一流的，比很多国外的大学都强。后来本科毕业，便去美国继续念MBA。但是每个周末都雷打不动地飞回来和成雪过周末。只不过今年他慢慢接手生意上的事，比以前忙了很多。而且最近两个子公司竟同时出现严重的金融亏损，事态非常严重，他在美国忙得是焦头烂额。所以上个星期没回来，这个周末依旧没有，电话也比以前少了很多。好多次成雪打电话过去，方亚泽都在开会，电话都是秘书在接。
　　成雪笑道：“他才不会。”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几天不见而已嘛，你就这么护食，哎！”杜茜茜故意“哎”了极长一声。
　　成雪用眼瞪她，却满脸都是笑意，问：“你是叫我来陪你买裙子，还是来听你废话的？”
　　杜茜茜现在的确有钱，跟当年在大学里的奢侈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她在商场里买衣服都不带眨眼的。一条裙子打完折还要一千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就买了。成雪长叹一口气，直摇头：“现在的社会风气实在是太腐败了。”杜茜茜伸手接过店员递过的袋子，笑道：“你别说我，你和小方出去，随便吃顿饭，都要去杰斯汀啊马来西姆啊，不比我腐败？”
　　“我也带他去胡同喝粥，吃平民餐，你怎么不说？”
　　“哎，方同学这点真好，没话说。富贵公子没有一点架子，平民的很。难怪当年我们在学校，一点都没看出这是支潜力股，身家居然以亿来计算。你说得我们都吓到了。太夸张了，像八点档电视剧。”杜茜茜伸手拨看架上的衣服，说话却像机关枪似的不停，“哎你说你一个社会底层女学生，怎么就把这么一帅哥迷得死心塌地的。羡慕死人啊。有什么秘诀传授一下，省得以后我万一也遇着个王老五，不知道怎么招架！”
　　两人正说着，成雪手机响了，屏幕忽闪忽暗，映着方亚泽的鬼脸，极可爱。不禁笑从眼角洋溢，说话却还是平常口吻，淡淡地。
　　方亚泽温柔的声音窜进耳朵里：“成雪，难得周末，怎么起这么早？”
　　“还不是被茜茜叫起来，陪她大采购呢！你刚才在开会么？”轻声细语,带着极轻的杭州口音。
　　“公司的case总算是缓下来了。”答非所问。方亚泽在电话那头微微嘘了口气，“我这几天还不能回去。”
　　成雪连忙道：“你公司的事比较重要，先处理好它吧！”电话那头有潺潺的水声，像是在放水。
　　方亚泽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可是我很想你啊。”
　　她心里柔软如尘，一点一点填满了本来的空落，“恩，我也是。”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那边的水声越来越大，于是她提高音量，说道：“我说，我也想你。”
　　杜茜茜一直没吭声，这时候把脸贴过来，大作缺氧的表情：“这么甜蜜，你还让不让我活了？”声音不小。刚说完，便听到方亚泽在那边呵呵地笑。成雪都能想象地出他那一脸狡黠，便嗔道：“不许笑！”这边脸却微红了。方亚泽果真听话，立即无声了。杜茜茜趴过去对着手机大声说：“她脸红咯，可惜你看不到哦。”
　　方亚泽“哦”了一声。成雪说：“你跟他比跟我的话还多，干脆电话给你，你们俩聊算了。”说完假装要把手机给杜茜茜，谁知道杜茜茜还真的接了过来，说：“小方同学，有人吃醋了啊，你还不赶紧回来安慰一下。整天把她撂在这边，搞得现在都学会吃醋了。你是没看见，她现在是一脸标准的小怨妇的样子啊。”成雪忙伸出手去掐她，还一边拿眼瞪她。
　　杜茜茜见她这样，似乎更来劲，故意大叫喊疼，声音更大，说：“你看你不在，她就只好掐我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你们俩柏拉图，我受罪。”
　　方亚泽在那边笑，说：“好好好，回来我请你吃饭。”
　　杜茜茜说：“我可是要吃大餐的。”
　　“嗯嗯嗯。”
　　杜茜茜把手机递回给成雪，揉着手，笑说：“被你掐一下真疼，不过赚了一顿饭，也不知道划不划算哦？”
　　成雪接过电话，和方亚泽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听到他那边有电话声，猜想他又有公事了，便匆匆挂掉电话。
　　杜茜茜疑惑：“怎么就挂了？”
　　“嗯，他好像很忙，最近他时间太宝贵，我还是少打扰他。”
　　“我可以说你三从四德么？”
　　杜茜茜今天简直就跟发了横财似的，一家接一家的进，卡不停地刷，成雪替她在那心疼了半天，直呼“银子一去不复返。”深怕她的卡被刷爆。
　　逛到最后，两人是头晕脚疼手不够用。杜茜茜手上全是名品袋，看着就是个败家女。成雪还帮她提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