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遗珠》陶渚

9、大唐盛宴

　　不久前，大唐威武的将士大破突厥，威震四方，战败的西北诸蕃尊李世民为“天可汗”。
　　这是李世民继位以来的第一次大胜战。今日的宴会，便是一场胜利之宴。
　　穿梭的侍从，如织的仕女，两仪殿热闹非凡。万国宾客、权贵大臣、王孙公子皆聚于此。
　　一辆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外，身着华丽衣裳的王公贵族、名门世女们走下了马车，缓缓步入了巍峨的两仪殿中。
　　“让，让”马夫一边抽打着马背，一边大声喊着。一阵兵荒马乱，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未及停稳，马车中跳下了一个人，竟是李寻。原来，李寻在皇室子侄中最受李世民宠爱，也无怪他行事张扬。
　　于此时，另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正好停住，侍从掀开车帘，李元晴走了下来，她身上华丽的衣裙葳蕤生光，头上贵重的珠玉流光溢彩，端的是明艳不可方物。
　　李寻正好看到她，左右看了一圈，笑道：“李元晴，今日你家的马车怎的，得了瘟病了？”语调是极为夸张的上扬。
　　李元晴心中暗骂道：哼，臭小子，若不是皇兄管束，我早就让你满地找牙了，论辈分，你还是我晚辈呢。
　　李寻和李元晴，一个是李世民宠爱的小侄，一个是李世民溺爱的幼妹，两人从小打到大互相看不对眼。往日里，他们的马车是互相争着到达宫门，今日，李元晴竟然如此低调，倒也稀奇。李元晴狠狠瞪了一眼李寻，也不言语，带着随从径直走了开去。
　　见她言语上不理会，李寻也觉得无趣，拂了拂衣袖，走了进去。

　　所有人已纷纷坐待。
　　只听见鼓声起，乐音响，这天下最尊贵的夫妇被簇拥着走了进来。
　　“陛下万岁，皇后千岁。”众人皆伏拜。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同道：“免礼。”
　　待众位坐下，李世民又道：“我大唐开国以来，国力日盛，天下安平，皆是众位之功。”
　　尚书左仆射李靖道：“臣等追随陛下多年。今百姓获安，国家繁盛，皆由上禀圣算，岂臣等智力可为。”
　　李世民大笑道：“今日无须拘束，开怀畅饮罢。”
　　于是众人又举起酒杯来，遥敬天子。
　　酒宴正式开始。
　　美姬如云，舞姿翩翩，宛若仙女临凡尘。
　　笙磬筝瑟，乐声袅袅，犹如天籁入人间。
　　端的是大唐气象。
　　皇帝的身边坐着一位穿着一袭白裳的俊逸男子。
　　“那个俊俏郎君是谁呀，竟从未见过。”坐在下面的女子纷纷议论。
　　那模样连男子见了也都暗自称赞。
　　李元晴直了直腰板，大有一副就我知道的得意神态，也怪道入席以来不曾看见尧郎君的身影，原来是得了皇兄的眼，成了他的席上贵客。
　　李寻在席间，遥望尧泽的额头，隐隐有黑气，若有所思地用手指头敲打着几案。
　　一曲舞罢，突然一阵军鼓响起。
　　四队披甲持戟的军士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入场，忽而随着一声惊鼓之声，四队变换为战车军队之形。一个将军装扮的人唱道：“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阵型再次变换，如鹰展翅。
　　军阵中传来粗犷雄浑的歌声：“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鼓声阵阵，从阵中撼动开来。
　　军阵再次变换，来往疾徐击刺，恍如再现大唐的将士浴血奋战，旗开得胜。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这便是秦王破阵乐了。
　　李世民对坐在一旁的尧泽说道：“朕戎马半生，虽坐在这位置上，却十分怀念当年和同袍兄弟上战场厮杀的日子，如今却只能坐在这里看将士们舞乐了。朕还未见过南族之舞，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见到尧郎君与我大唐的将士共舞？”
　　尧泽微笑，起身走向阵中，引起坐在下首的人一阵骚动。
　　却不知他哪里得来的玉剑，于纷乱中起身而舞。
　　耀如惊鸿逐明日，矫如游龙翻云间。
　　旋如流风逐回雪，转如众星拱皎月。
　　来如铁马踏冰河，罢如万川归东海。
　　四海天地皆清朗，一舞剑罢惊四座。
　　尧泽于百人军阵中起舞，虽不著兵甲，却能独领风骚。待得四阵退去，只余尧泽一人，众人亦久久不能回神。李世民抚掌称赞：“尧郎君真似天神之姿。”
　　尧泽的舞惊艳了整个大唐。即便在几十年后，依然有人提起尧泽的舞，这便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