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85、第二八章 杏花记与语3

　　小夕以为自己会撑不住直接昏倒，可竟然没有，还又给凌清子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凌清子看着那个笑容，竟有点呆了，淡若无物，却又像烟波浩渺的水面上一朵小小的、若有若无的睡莲，正因为难以抓住，才更令人神往。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笑容之下，小夕的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
　　不得不说，凌清子真的很聪明，短短一个故事，却透露了好几个信息，每一个都是致命的打击，就像打蛇打到了七寸，还偏偏不止打了一棍。
　　她应该早就猜到了，白潋始终都没能忘却的，是那个叫哚哚的女子，他对她用情至深，深到心里根本容不下任何一个别的女子，即便有了肌肤之亲。
　　而凌清子才是那个承载着他前世的爱的人，所以他能给得起今生的爱的，只有她一人，自己，不过就是个过客、一个可笑的陪衬。
　　不管发生过什么，不过都依于，她眉梢间可能和她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也或许，只是因为同情，当初不是她自己主动的么？
　　她说，“别的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遇见了你，也不想辜负我们的相遇。”
　　所以，大概就像她说的，他是个重情的人，不忍心伤害一个对自己如此深情的姑娘，而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的，大概根本不知道跟她做了什么吧？
　　凌夫人还说，她又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因为被迫和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订了婚。
　　那个他不喜欢的女子就是我吧？原来他当初之所以留下来，真的是被族长他们强迫的？唉，你们是何苦呢！我以为，那上百个日日夜夜，你对我总还有几分感情的，却原来，连我们的订婚都能让你失魂落魄。
　　所以，成亲前一晚发生的一切，应该都是策划好的吧？可是何必呢？如果你告诉我你并不想娶我，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放你走的。我也可以做到像凌夫人暗示的那样，把这份心思封存在了心底，只要你过得好，我心里苦一点没关系。
　　最后，想到他和另一个女子紧紧相拥的情景，便彻底死心了。
　　大概是痛到极致反而麻木了，小夕勾着头，久久没有说话，抬头的时候，凌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然而去。
　　一口鲜血后知后觉地喷涌而出……
　　白尨毛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
　　他紧紧抱着她：“夕夕，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带你走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就走，去一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再也没人能伤害到你。”
　　门口，白尨羽看着这一幕，心口莫名地痛了一下。他阴沉着脸走过去：“让开，让大夫再给她把个脉！”
　　白尨毛像没听到一样，抱着小夕准备离开，小夕又一口鲜血，溅在了他如雪的白衣上，他怔怔地看了一下，手稍微松了一点，被白尨羽接了过去放在床上，示意大夫去诊治。
　　大夫刚一近前，看到她的样子，又停了下来，不安地看着白尨羽。
　　他顺着大夫的目光，看到她的嘴在微微蠕动着，便把耳朵附上去听，她呢喃的是：“潋哥哥，你在哪，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白尨羽皱着眉毛看着她，凑到她耳边：“夕夕，我回来了，你醒过来，睁眼看看我啊！”
　　突如其来地，小夕一下子攀住了他的脖子，却依然闭着眼睛：“潋哥哥，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他也伸出双手环抱着她：“傻瓜，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白尨羽不知道何以会对一个从不曾有过亲密接触的女子产生这样的感觉，他只知道，他想抱着她，再也不松开。
　　凌清子走到门口，看到了他们暧昧的姿势，看他们投入的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到来，心里一酸，表面上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平静地说：“怎么了？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
　　白尨羽闭着眼，没有回答，像睡着了。
　　凌清子终是装不了大度，“哼”了一下离开了房间。
　　小夕大概是在梦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继续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潋哥哥，我要回家，我要回我们的鸟屋。”
　　“好，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回去。”白尨羽心里无比嫉妒她的潋哥哥，和他们的鸟屋，以及他们之间所有的回忆。
　　也许是被这种熟悉的味道唤醒，小夕慢慢睁开了眼睛，当看清眼前人，虽然已经浑身无力，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他推开，然后又倒在床上。
　　白尨羽也想不到，前一刻还在自己怀里柔情蜜意，并且还在病中的一个人，会变脸变得这么快，并且有这么大的反应。狼狈地从地上坐起来，让大夫过来，又在门口站了一下，就径自离开了。
　　不知道是白尨羽的怀抱起到了作用，还是凌清子无意中以毒攻毒引出了潜力，经过这事，小夕竟然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能倒下，她的念儿还在等她，他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白尨羽对她越发冷淡，她也完全不知道上次被抱得那么紧的事情，一直以为是在梦中被从前的潋哥哥抱着。
　　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躲得远远的，远到此生都再也见不到白潋，和一切跟他有关的人。可是，不管受到怎样的伤害，她都无法置她的念儿和研妍里的安危于不顾。
　　只是，让白潋跟他去取玉果怕是不可能了，他只顾跟自己心爱的女子柔情蜜意，恐怕，还得自己亲自去拿，虽然东去的路注定有诸多凶险，可是比起心里的这些伤，那些劳累和凶险应该算不得什么吧？为防节外生枝，她决定悄无声息地离开。
　　好不容易在七天之后逮住一个机会——强壮的像牛一样，从来没生过病的白尨毛，竟然染上了风寒。
　　那天晚上，月高风寒，小夕趁人不备，跃至房顶打算马上飞奔而去，谁知刚站到房顶，竟听到有人鬼鬼祟祟在讨论，好像说不趁今晚偷出来，以后再也治不了白尨羽之类的话。小夕一听立马放弃了逃跑，虽然她对白潋已经心灰意冷，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谁知她正要施展轻功飞回院子叫人的时候，衣袖被人拉住了。
　　小夕本就心里紧张，这一下如见鬼了一样，撕心裂肺的就喊出来了。只是喊了一半，嘴巴也被人捂上了，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人正是白尨羽，心里立马放定了。
　　但那贼人是何许敏感？这短暂的一呼，他们立马就听到了，不过白尨羽拉着小夕已经蹲在了房檐另外一端，他们没看到人，心里毕竟有点惊慌，一时不敢造次。
　　不一会儿，白尨毛带着人马了冲出来，贼人敢闯将军府，本也没那么弱，只是白尨毛来得猝不及防，他们一下子慌了手脚，反击也无力了许多，勉强支持没多久，就被生擒活捉。
　　小夕恍然醒悟，原来他只是装病而已，今晚的一切，他们应该早有预料吧？不过白尨羽看到贼人又为什么不再直接出面呢？以他的法力，随便一出手，那几个人还不得束手就擒？他们叽叽咕咕的说白将军一定有，又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不惜以身犯险呢？
　　小夕正对眼前发生的一团迷雾疑惑不解间，白尨羽已经拉着她回到院里并向众人宣布，是她保持高度清醒才使将军府免遭一劫，立酌提升为副将，时刻不离左右。
　　当白尨毛把白尨羽赐给她的坐骑牵过来的时候，她直道愧不敢受。
　　家下人等一个个面面相觑，小夕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赏封。
　　“那你想要什么？毕竟护院有功，我如果不封赏点什么，难以立信！”白尨羽说，好像接受点什么反而是帮了他的大忙。
　　他好似也没太在意她最近躲着自己的事情，也或许是又忘了，并连小夕刚才根本是意图逃走，也被他解读成了保护将军府，幸好被他误解，不然这会儿别说赏封了，不定个死罪都已经便宜她了。
　　“如果将军一定要赏，就请赏我离开此地吧！”
　　“怎么？严侍卫，在这待的不开心？”
　　“不，严夕只是有人要找，不能在这再耽误下去！”
　　白尨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好似要看穿她说的是真是假：“你准备到哪去找？”
　　“如果可以，我打算到东海一带去看看。”小夕也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行踪。
　　“你找的人，会在东海？”
　　小夕点点头：“那里是他的家。”
　　“既是这样，正好我最近也要去往东海一带，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稍你一程！”
　　“是、是吗？”小夕扯了扯嘴角，心里拥堵的厉害，如果他不是白潋，她应该很乐意多这么一个伴，如果他还是原来的白潋，那么此去是她求之不得的，可偏偏，命运弄人。
　　但也正因为他是白潋，不管有多心如刀绞，都必须得跟他到东海一探，毕竟她不能置族人的安全于不顾。
　　“多谢将军抬爱，既然如此，将军的命令，属下，不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