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82、第二七章 雾里看花 3

　　有一次，和白尨毛出去逛街的时候，忍不住又向他打听白尨羽的事，自那天晚上之后，虽然她一再提醒自己，白尨羽决不可能是潋哥哥，可是又说不清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和将军，是哪里人氏？”她问。
　　白尨毛惊讶地看着她：“严夕，我说你没毛病吧？认识好几个月了才想起问我是哪里人氏，何况，即便你之前忘了问，也总该听府里人说过吧？”
　　小夕摇摇头，之前一直认为，如果白将军是白潋，一定会来主动认她，如果不是白潋，关心他又有何意义？可是经过那一个晚上，她突然觉得，不应该再这么被动了。
　　“好，那我告诉你，我和我哥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兄弟俩相依为命，到处流浪，要说哪里人氏，得问我们那不知所踪的爹妈去。”
　　“听说，将军他，轻功不错？”小夕又试探着问。
　　“不是不错，是非常之好，要不然项王也不会封他做个不用打仗的将军了，不过就是看他这一身别人没有的本领。”
　　“那他的轻功，是天生的吗？”
　　“严夕，听说你也会点轻功，你能告诉我，你的是天生的吗？”
　　小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为什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又都会轻功，她根本找不出白尨羽不是白潋的理由，可是又找不出，他明明是，却不肯认自己的理由，难道一百多个日日夜夜，根本不足以让他记住自己？如果真的失忆了，却又为何没忘了自己的四弟？
　　“你在这当差多久了？”小夕还不死心，第二天和一个叫吴勇的侍卫一起当差的时候，忍不住想通过他打探点消息。
　　“快三年了吧！白将军一来到咸阳我就在这了。”
　　小夕心念一动：“白将军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项王的？”
　　吴勇想了一下：“听说项王起兵前就跟着了，应该很多年了吧。后来沛公攻进咸阳城，项王随后而来，将军也跟了来，后来项王退至彭城，将军却留下来替他把守这方营地。”
　　小夕不能从中判断出什么，更没办法去问他知不知道东海的事，怕问多了被人起疑。
　　正说着，屋内隐隐传来一阵调笑之声，吴勇听到，脚底抹了油一样“嗖”地一下离开了，小夕鬼使神差地站着没动——她当时的想法是，自己是主人的贴身侍卫，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
　　可是那阵阵笑声传来，却好像钢针一样一针一针地刺在自己心上，正在犹豫着想要离开，那声音却暂时停了下来，里边清晰地传来了一个声音——“小夕”。
　　她忘了自己此刻的名字是严夕，以为白尨羽有什么吩咐，没多想便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画面，不由吓呆了，站在那里半天不敢动——对面床上，羽纱帐里，两个赤身纠缠的男女……
　　小夕忘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时间像定格了一般，床上的两个人听到门响也都吓了一跳，一瞬间，三个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夕狼狈地跑了出去。
　　刚跑到门口，一股热热的液体从嗓子里边直冲了出来，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掏空了，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扶着旁边的柱子，不停地往外倒，明明晚上并没有吃什么，已经没东西好吐了，从喉咙里流出来的，不过是一阵阵的苦水。
　　在看清是她，第一时间披衣而起并追出来的白尨羽站在一边看着她，手伸了几伸，想拉她起来，最终却只是激烈地颤抖着，明明只是一双手的距离，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怎么也无法向前触碰到小夕。
　　白尨毛不知怎么得到消息，也快速赶了过来，轻轻在小夕的后背拍着，看她稍有平复，把她拉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她回头冲白尨羽笑了一下，“白、白将军，实在不好意思……”本是想装作不在意缓解尴尬的，却不知道自己嘴角扯出的那个弧度，让人看了愈发心酸。
　　白尨毛把她打横抱起来，给她递了个颜色，她大概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没再说什么，白尨羽伸着手，想说点什么，白尨毛只是用冰冷的眼眸剜了他一眼，白尨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走了，不是被四弟的那个眼神，而是他怀里那个人。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夕，站定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临去时的那个眼神，竟让小夕产生了一种那就是白潋的错觉，内心顿时像被刺了一下，感觉无比疼痛，虽然她一个劲地提醒自己，他不是潋哥哥，不是潋哥哥，却又在无数个午夜来临的时候，忍不住想起那个画面，内心被扎了一次又一次。
　　但又忍不住笑自己傻，他们早已是夫妻，那个画面每天都在重复，自己凭什么心痛？
　　“小夕，要不，我们回去吧？”小皮可能感应到了什么，竟千里迢迢从研妍里赶了来。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玉果，怎么能离开？”
　　小皮摇摇头，叹了口气：“小夕，你这是何苦？非要耗在这里看着一个和白潋很像的人孟浪的生活，一点点损耗着自己，却又安慰自己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不是你的潋哥哥。既然他不是，我们就离开这，去找你真正的潋哥哥不好吗？”
　　小夕拼命摇着头：“小皮，给我点时间。”
　　“夕夕，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小夕瞪大眼睛猛推了一下小皮：“小皮，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我的潋哥哥，即便到了东海，也无法找到仙山，也许只有他才能帮我。”
　　“不，小夕你就是爱上他了，你应该早就发现他不是白潋了，可你一直守在这里不肯离开，不是因为他身上有白潋的痕迹，也不是你对他能找到白潋还抱有希望，真实的原因是，这样的他，虽然和白潋风格不同，却更让你着迷。”
　　小夕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指着小皮的手指有点颤抖，咬牙切齿地说：“不、不，你不要乱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这么一个荒淫无度、无耻下流之人？”
　　“小夕，你对他，可能有点误解，这天下的男人，只要稍微有个一官半职的，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左拥右抱的？何况，听说白将军有这么多女子在身边，只是为了表示对他夭折的青梅竹马的怀念，恰巧这些女子只是跟他思念的那位姑娘各有各的相似之处，而他几乎从不曾碰过他们。”
　　“小皮，你不必说这些违心的话安慰我，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虽然我跟他没那么熟，但不代表我一无所知全凭猜测，你知道，现在对我们来说，最要紧的是找到玉果，救回白念，既然我无法再找到我的潋哥哥，那么你带我去蓬莱好不好？”
　　“夕夕，万万不可，且不说蓬莱还有仙人和神兽把守，即便是那玉果就在那等着我们去摘，我们也无法到达，何况，别人摘的还不一定有效，为今之计，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白潋，不如你把他送你的那个娃娃打碎吧，再出来一次不会伤他性命的。”
　　提起娃娃，小夕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再出来一次又要损耗一成功力，三成功力损耗完，也就基本废掉了。”青衣男子说过。
　　所以，会不会是因为他损耗了那一成功力，所以失去了一些记忆？也就是说，他不是不认自己，而是那个娃娃里，他把对自己的记忆都封存了起来，只为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及时出现？这个发现，把小夕自己感动的泪水涟涟的。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潋哥哥，那该怎么办？那些不可更改的画面，又该怎么抹去？
　　“夕夕，夕夕，你没事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咱不去动那个娃娃就好了，但是千万别像现在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啊，你会吓坏小皮皮的。”小皮看她半天不说话，脸上阴晴不定，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让她娃娃所以不开心了。
　　她对小皮嫣然一笑：“小皮，你提出的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办法，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去东海，想办法找到仙山，等找到玉果的时候，就想办法让潋哥哥出来，那些仙人和神兽，他一定有办法，这样，也就不会白白浪费一次机会了，你说呢？”
　　小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虽然此去不光是路途遥远，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谁也无法预料，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夕看小皮同意了，忙不迭地打点行装，准备趁着夜色偷偷溜出去，毕竟，好好去通报的话，万一白将军不肯放人，那还不知道得耽误多少行程。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小夕慌了，顿了一下，赶紧把收拾了一半的行礼胡乱的往被子里塞，又四处看看，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了，这才跑过去开门。
　　门外，吴勇正对她憨厚地笑：“白将军要洗澡，让你过去伺候。”
　　小夕的脸沉了下来：“这个，吴大人，我可以跟你换个班吗？小皮身体不舒服，我要马上带他去看大夫。”
　　“这恐怕不行吧，将军指明要你贴身伺候的，我也得在外边守着，跟你换了班你也走不掉啊。”
　　“你说什么？贴……贴身？我是侍卫呐，不是丫头。”
　　“将军洗澡什么时候让丫头伺候过了？”
　　“难道将军洗澡一直让侍卫伺候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不不，之前是侍妾，这次是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