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77、第二六章 白将军娶亲1

　　再次看到白尨羽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他又要纳妾，小夕被派去迎新娘，这也是她进府以来的第一个差事。
　　“男人为什么都那么喜欢三妻四妾？”小夕在房间里忍不住感叹，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即便纳妾的人不是潋哥哥，但毕竟和潋哥哥真的太像了，她不自觉会把他们混淆在一起。
　　谁知道白尨毛就掀帘子进来了：“说的你不是男人一样，你就不喜欢三妻四妾？”
　　小夕摇摇头：“一辈子太短，招呼一个就够了，哪有那么多工夫招呼许多人？”
　　“哟，看不出来啊，还是个情圣呢，要不就是在漫漫情路上被哪家姑娘折腾的灰心了？说出来让哥高兴高兴。”
　　小夕没有理会他的促狭，只顾猜测着但不知潋哥哥现在在哪呢，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问道：“你们家除了你们兄弟俩，还有其他兄弟吗？”
　　“怎么？看上我们家兄弟了？想凑个热闹拜把子？”
　　“到底有还是没有？”
　　“当然没有了啊，像我们这种国内少有、举世无双的男人，有两个都已足够引起骚动了，哪里还敢有很多。”
　　小夕“扑哧”一声笑了：“还举世无双呢，府里就有俩了，再说，白将军才举世无双，你这样的还是算了。”
　　“哼，朽木不可雕也，眼拙之人不可交也。”白尨毛白了她一眼，叹口气出门了。
　　其实打心底来说，白尨毛其实并不比白潋或白尨羽差，只不过那两个更有仙气更高冷，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白尨毛虽然也是神仙般的人物，但看起来坏坏的，如果说白潋和白尨羽一个月一样皎洁，一个星一般璀璨，那他就是那阳光，灿烂且有暖意。
　　可不管星还是月抑或阳光，白尨羽纳妾这件事都让她隐隐感觉到除了心痛还是心痛，这个人明明不是她的潋哥哥，为什么要心痛呢？难道只是因为长得像，就不小心把对白潋的感情转移到他身上了？
　　就在她恍恍惚惚患得患失间，白将军竟然站在了门口，没带任何随从，是一个人来的，时隔一月之久，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听说你是青州人氏？”许久不见，他声音里多了丝说不出的东西，少了上次的英武，但好像又多了点疲惫。小夕木讷地点点头，不是他听说，而是她上次亲口给他说、哦、编的。
　　“我想派你去帮我迎门亲事，你可愿意？”小夕听说心里颇感奇怪，我本就是当差的，将军派的自然得去，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嘴上并没有说出来，只说当然愿意，只是……
　　“好，那你换身衣服吧！”将军没来得及听她后边的只是，扔下一套衣服便去了。
　　小夕打开看时，竟是一套女装，唬得面如死灰，难道被看出什么来了？否则一个将军怎会亲自给下人送衣服？难道是因为犯了欺瞒之罪让我穿上这套衣服自我了结？正不得主意间，幸得一个丫鬟进来说明了缘由：“将军说今天迎娶的这位新娘身份特殊，需要找同乡女子去迎接，但因府里没有别的青州人氏，须由你扮一扮，看你的模样儿，应该不会被揭穿。”
　　“看来将军是非常看重这位新迎的夫人了？”小夕拐弯抹角地试探。
　　“这也不敢多说，每次将军迎娶新夫人时都是非常看重的，不过不一时就又丢一边了。”说到这里赶紧掩住口，打了自己一巴掌。
　　小夕笑却没笑出来，内心是更加复杂，虽然种种迹象表明，白尨羽并非潋哥哥，否则也不会这么久不来找她，即便来了，他们单独相处时他的神色也并没有任何不同。
　　可又由此想到，白潋会不会也是见一个丢一个？在一起那会儿，愿意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留下、为她离开，可一旦碰到下一个，她也就不再被想起？所以白尨羽可能就是白潋，他神色完全没有异样，只是因为完全记不起自己了？
　　突然想起临行前，青衣男子的那番话：你以为他真对你有些许留恋？……他来此地，本就是为找一个叫皎珠的东西，即便后来遇见你，也并没有真的改变心意，表现出对你有好感，不过是因为这样就更有理由进到研妍里，毕竟那里边可能藏着他的四弟……哈哈哈哈，长情、痴情……你不如现在去找到他看看，他是不是果真如你所说……
　　念及此，一阵深深的酸楚涌上心头，脸色苍白，身子晃了一下，要不是丫头及时扶住，铁定会摔在地上。
　　“严侍卫，你没事吧？”丫头关切地问。
　　她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头有点晕。”
　　“严侍卫，你可得快点，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丫鬟催促道。
　　小夕拿着那套衣服犯了愁：换上了，被看出点什么怎么办？可将军的命令又不好违拗。最后叹了口气，爱咋咋地吧，看出来更好，不正好可以验证他到底是不是潋哥哥了吗？
　　衣服刚换好，白尨毛走了进来，本是想告诉她说新娘子已经到了街东口，让她早点出去接应的，看到她的装扮，呆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很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换身衣服就不认识了？你说，若我生为女人，是不是也还看得过眼？”
　　白尨毛傻乎乎地点点头，一点也没有了往日那挥洒自如的神态。
　　及至到街东接到新娘子，然后回将军府下轿子的时候，由小夕扮作贴身丫鬟扶她进去。新郎兴兴头头地迎上来，本该去牵新娘子手上的红绸带子的，看到女装的小夕，不知怎么一转手竟然牵错了，拉着小夕的袖子就往前走。
　　院子里一片哗然，大家面面相觑，一边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惊讶，一边都悄悄在问这个新来的丫头是谁。小夕赶紧把红绫绸从自己的袖边抽出，就好像白将军抓住她的袖子只是为了拿那根红绫。但这一切并没能瞒过新夫人的眼睛，虽然她被盖头遮住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接下来的一切都还是按部就班，盛大而又隆重地进行着，半个咸阳城的人都来了，人群纷纷讨论说今天这个新夫人，听说啊，来历可不一般，据说是东海里一个岛的岛主，平时都被岛民当做神一样的供奉着，长得也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听说连始皇帝看到都魂不守舍，还为她发起了东海惨战呢。这白将军啊，以后应该会收收心了，毕竟这好姑娘虽多，但如新夫人这样的，普天之下，也难见到几个。
　　小夕讷讷的听着，想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可是，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新房里，新夫人无限娇羞地看着白将军：“我说过你可以不必对我负责，对不起，我食言了，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身边没有三公子的生活。”
　　“无妨，我已经有了这么多夫人，不多你一房。”
　　“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成为你最宠爱的那一个。”
　　白将军并没有做出回应，只面无表情地望着床边的装饰，无喜亦无忧。
　　第二天，新夫人带着丫鬟来到小夕房里，看到他的男装打扮愣了一愣。小夕主动开了口：“抱歉，昨天不该男扮女装诓骗夫人，无耐将军指令不能不从。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新夫人并不介意：“你扮上女装的样子真好看，是女孩儿就好了，我可想认你做妹妹。”
　　小夕心里颤了一下，虽然她看起来真诚热情，却莫名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白尨毛适时走了进来：“嫂夫人，大哥正到处找你呢，你看，有什么事交待小弟吩咐一下就成了，还亲自跑到下人房里，让小弟我多担当不起啊！”
　　新夫人冷笑一声，说了句决不敢当就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心一意陪着将军，倒没有再来找小夕的茬，小夕松了一口气，一边却又难过的要命，她没时间来找自己，恐怕是很得将军宠爱，一个足够幸福的人，哪有心思去跟别人过不去？
　　可是关于将军以及新夫人的传说，却一时一刻也没停过，毕竟他那么出色，是每个姑娘的梦中人，话里话外，只要聊天，总绕不开他。
　　府里人都说，将军曾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夭折了。将军是个痴情人，对姑娘一时一刻念念不忘，每次娶亲都是按那姑娘的模样找的，其实心里只喜欢那个夭折的姑娘。
　　“凌夫人一定跟那个姑娘长得最像，要不然，任她怎么好，将军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小夕不以为意，心想真这样的话白尨羽应该不是白潋，毕竟没听他说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是，又突然想起他那天晚上呢喃的那一句“哚哚”，心里沉了一下。
　　虽然他说过哚哚只是一条鱼，一条很小很小的小鱼，如果只是按照那姑娘的模样找的，那他的娘子不应该都是鱼吗？？
　　后来跟白尨毛聊天时无意间提起这个话题，他只是“嗤”了一下：“女人啊，就是想象力丰富，我可没听说他有什么过去的恋人、订婚的妻子，只不过人多喜欢为他们维护的人的行为找借口，也或者他们内心希望他是完美的。”
　　小夕白了他一眼，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亲哥哥的？
　　白尨毛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不满，接着说：“也算不得什么，毕竟这世上总有人喜欢名、有人喜欢利、有人喜欢踏踏实实过日子，有人喜欢美女，有人正好喜欢纵情声色而已。”
　　“那你呢？作为当今举世无双的美男，肯定有不少姑娘围着，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女人？”小夕顺口问了一句。
　　他俯下身子在小夕耳边轻声说：“因为我一直没能碰到像你这样的女人。”
　　刚说完，“啪”地一声，脸上挨了一下。小夕大怒：“谁说我是女人了？”
　　白尨毛大概没想到自己的柔情蜜意会换来一记耳光，呲牙咧嘴打躬作揖：“严夕兄弟，大哥真不是有意冒犯，只因你扮上女儿家的样子确实胜过太多真正的女孩儿，只能说大哥有眼无珠，你怎么能是女孩儿呢？绝对是条汉子，真正的汉子，哥以后再也不敢得罪了！”
　　小夕白了他一眼，沉下脸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