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76、第二五章 将军府奇遇3

　　当初被派去找小夕的几位差人在院子里看到小夕的时候，一个个都喜不自胜，激动地差点就要哭了。他们在外边找了那么久一无所获，正打算回来领罚，她却自己乖乖回来了，总算是让他们免于一劫。有的甚至都来不及跟她打个招呼，便忙不迭的去向白将军回报了。
　　她也不便说破，只嘻嘻笑着说自己只是想到街上去看看咸阳城到底是怎么样的，忘了跟他们打招呼。白将军听说她回来，只是微微一笑，命他们好生照看。
　　只是她这个侍卫像是闲职，来了快半个月了，整天无所事事。不过倒也像是好事，可以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寻找潋哥哥。这半个多月里，她几乎每天都会跑出去，到街上到处打听当初出巡过东海的人，可始终没有消息。
　　雪上加霜的是，一向活泼灵动、身康体健的小皮竟然病了。
　　他每天痴痴呆呆地待在鸟架上，歪歪腻腻的，不吃不喝不说话，没人理他的话，他可以一整天都不叫一声不动一下，若去逗他，他也最多瞪你一眼了事，完全没有了神鸟的气韵，甚至比普通的鸟还要呆上很多。小夕心里略有不安，一边想尽快找到白潋，一边又为小皮的事情焦心，一时间每个头绪，只好去向白尨毛求助。
　　没想到一向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白尨毛，一看到小皮便一脸严肃，就像着了魔。一见到他，便瞪着他跟他一样长时间不吃不喝不说话，一人一鸟，好像在比赛谁沉默的时间比较长。
　　“唉，你还是忙你自己的去吧，我本来想让你帮我调理好他的，没想到他一见到你变得更呆了。”又一次看他们对视了半天，双方都毫无动静之后，小夕忍不了了。
　　“作为将军的亲弟弟，你觉得有什么要忙的吗？”
　　“你可以到街上去调戏良家妇女的，总好过在这调戏一只呆鸟。”
　　“怎么，你吃醋了？不知道是吃我的还是他的？”
　　“当然是他的，本来好好的一只鸟，一遇见你之后整个都变呆了，我很怀疑你什么时候给他下了蛊，或是你把自己的呆劲都传染给他了。”
　　“或许只是因为，他见到我过于自卑，不好在我面前表现。”
　　小夕撇撇嘴，跟过于自恋的人沟通，你任何一句话都能成为他们照见自己的湖面。
　　“你和白将军生来就在咸阳，还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我三哥？”
　　“我不过是没话找话，总不能跟你和小皮一样，整天傻傻呆呆的不说话，跟着你们干瞪眼吧？如果非要问我关心谁的话，那也只能是你吧，毕竟我跟你三哥只有一面之缘，不太适合表示关心。”
　　白尨毛白了她一眼：“在我看来，毫无边际的说些不该说的话，还不如就像我们这样，傻傻呆呆的也罢了。”
　　“哪里就毫无边际了？”
　　“谁都知道你能老老实实待在白府根本就是冲着三哥来的，这会倒好意思说关心我。”
　　“我是冲着白将军来的？这话从何说起？”
　　“你敢说你第一次在街上看到我三哥的时候不是眼都看直了？你一个大男人，也不羞，看到我的时候都没这个反应，难道我不比三哥好看吗？”
　　小夕满脸的黑线，男人撒起娇来，还真不好对付：“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我是被你三哥的外表吸引来到这里，但后来，我是被你的人品打动才会留下来的。”
　　“难道我就没有外表了吗？那天晚上为什么要逃？”还不依不饶了。
　　“我见到你三哥之后也逃了，最后是被你带回来没再走的，我说，你一个男人，跟男人撒什么娇呢？”
　　“你老实说，你找的那个亲戚是不是跟三哥有关？”
　　小夕听此话，甚是惊呆，她仅仅见过白将军一面，何以会透露出来这么多信息？而且他们见面的时候他还不在，又如何会知道这么多？
　　“这么久过去了，难道你认为就只有三哥能帮你，从来没想过向我求助吗？”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就没有猜出我要找的是谁吗？”
　　“这正是我要问的，你要找的人，到底和我三哥有什么关系？”
　　小夕摇摇头：“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当初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正好在路上遇到将军的轿子，怕你再寻事，便拦轿喊冤，无意中跟将军透露我是来寻亲的，将军答应会帮我。”
　　“可你既没有告诉过他你要找的亲戚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说过他是你什么亲戚、何时分开、曾居何处，让他何从找起？”
　　“我……我……”小夕嘴张了几张，始终没办法说出他跟白将军几乎像是一个人的话。
　　“你要找的亲戚，不会就是我三哥吧？”
　　“不、不，不是的。我要找的是我族里的人，她是族长的女儿，在很早的时候就离开寨子里了，也是唯一一个离开寨子里的族人，我此次是奉族人之命特来找她回去的。”小夕在慌乱之下，干脆把若兰姐姐拿出来做挡箭牌了。
　　“她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她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那个人没有通过进入研妍里的考验，按照族规，她如果一定要跟那个人在一起，就必须离开。”
　　“是没能通过，还是压根就不愿接受？”
　　“我只知道，她的爱情打败了一切。”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要找她回去？”
　　“我们只是想确认她是否安好。”
　　“既然如此，我帮你。”
　　小夕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看着他呆了很久，那一瞬间，她恍惚在他身上看到了白潋的影子，明明他们长得几乎没有一点相似。想到这，她不由打了个冷颤，为着脑子里突然蹦出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她没想到能那么快见到若兰姐姐。
　　跟白尨毛提起她没几天，她不过是想到街上买点吃的，摊主把包子递给她的时候，她惊呆了，虽然憔悴了很多，但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兰姐姐了。妍若兰顺着她僵了的手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愣了好一会，眼前的人看着好像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更想不出为什么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会如此的，凄婉。
　　“兰……兰姐姐……是你吗？”她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从兰姐姐离开研妍里到现在，不过十多年的时间，却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你是……？”
　　“我是妍小夕，你的小夕妹妹啊，兰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妍若兰呆呆地看了她很久，不知道是一时没认出来，还是时隔多年看到家乡来人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离开的时候，小夕才不到十岁，还未长开，而今，她经历过恋爱的甜蜜、相思的滋味和别离的痛苦，多了几分成熟的气韵，更显得楚楚动人、顾盼生彩，即便是穿着男装，也挡不住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万种风情。
　　“兰姐姐，离开研妍里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以这个为生的吗？”小夕又一次主动打破了沉默。
　　“我……不，不，我不认识什么妍小夕，也不知道研妍里，姑娘，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而且你明明是个男子，怎么会是妹妹呢？”她拼命摇头，但小夕看得出她的慌乱，只是一时想不出为什么会是这样。
　　“可是，我并没有跟你提起研妍里啊，兰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否认？”
　　妍若兰被她这么一说，呆立着没动，回忆刚才的对话，她好像确实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研妍里：“你不是姓妍吗？我猜的。而且，姑娘，现在天色尚早，我还有这么多包子没有卖掉，万望姑娘就不要耽误我做生意了。”
　　“好吧，既然你不认识我，我明天再来看你。”小夕有点失望，但想到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扔下一把铜钱转身离开了，留下妍若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走了没多远，想想有点不对——万一她躲开自己，明天看不到了呢？想到这，赶紧返回来，想问问她住在哪里，却没想她动作那么快，一转眼的功夫，她早已没有了踪影。难得在他乡的街上偶遇少时的偶像，却没想瞬间就成了空，她望着长长的街，心里感到空落落的。
　　“在这发什么呆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是白尨毛，何况这诺大的咸阳城，她认识的人没几个，能在人群里一眼认出她来、还能毫无顾忌地拍拍她的肩膀的人，也只有他了。
　　“我刚刚看到兰姐姐了。”她对着长街说，并没有看他。
　　“她没有认你？”
　　“你怎么知道？”
　　不然的话，你们这会应该正执手相看泪眼，互诉衷肠、依依不舍，而不是你一个人望着这长街发呆。
　　“她为什么不肯认我？不认也就算了，还匆匆走掉，不肯留下任何线索。”
　　“既然不肯认你，当然要躲得利索，何况，据你所说，她当初为了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离开研妍里得那么决绝，而今，也许很多事情并不是像她想象中的样子，她见了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诉说这一切，相见不如怀念吧。”
　　“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