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67、第二二章 似是故人来3

　　白潋本要回瀛洲的，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要寻的太多却又无处可寻，每天丢了魂似的，一个人在海上到处飘摇，喝过南极的玄涧玉英，嗅过西极的反魂香气，巡游过海底无数次，却走的地方越多，越感到失落。
　　不知不觉间，他又一次来到了芝罘，站在始皇帝题字的那两块巨石前的时候，他还发了一会儿呆，好像这个地方似曾相识，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来过，却又好像只是在梦里见过，如果那样的话，他已经分不清现在经历的到底是梦是醒。
　　是六如先看到他的。
　　“阿忘？真的是你回来了？”六如呆呆地看着他，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当初芝罘岛主一口咬定说他拿了芝罘至宝，生拉硬拽地把他带回芝罘的时候，就是他第一个出现招待他们的。
　　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叫他阿忘，难道他真的忘记过什么事情？
　　“你是来看望我们岛主的吧？说来你也真是狠心，一离开就是这么久，我们的宝贝有消息了吗？”
　　听六如这么一提醒，白潋这才想起走的时候答应帮他们找回至宝的事情，只是这一去，好像完全忘记这回事了，显得有点局促起来。六如像是意识到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公子不会是忘了这件事吧？我们整个芝罘的岛民可都在等着公子凯旋归来呢！”
　　“这……六如，真的抱歉，我……”
　　“看来是真的了，不过不管怎样，既然来了，就跟岛主打个招呼吧。”六如不由分说拉着白潋就走，白潋无奈，只得跟着他去了。
　　“这许久不见，我们岛主她，想你想得紧呢。”六如一路都在重复这句话。
　　“六如，说什么呢？”凌清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听六如在别人面前这么说自己，立即怒目而视。
　　六如只笑嘻嘻地望向白潋。待凌清子看清来人，立马变换成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六如意味深长的笑笑，“我这就去为首领和公子准备酒菜去”，一边说一边知趣地离开了。
　　“白公子，你回来了？”凌清子笑容满面。
　　“凌姑娘，对不起，我忘记了……”白潋看着她，想起前几天在玄洲的海边看到的那个身影，看今天的样子，真的只是一场幻梦，奇怪的是，梦见色玛，还有情由，可怎么会梦到她呢？毕竟大家也不过是一面之缘。
　　“公子，大老远风尘仆仆地回来，不如先坐下来喝一杯，其它的，有的是机会说。”说话的间隙，六如已经回来了，拉开桌子，把一壶酒和杯子放在上边，把随从带来几道精致的小菜也摆了上去，一边说让他们先用着，自己再去准备，一边告退。
　　“凌姑娘，对不起，我并不是特意来这里的，只是路过而已，而且……”
　　“白公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想问你，答应过我的事，还作数吗？”
　　白潋呆了一下，他压根儿没想过这件事还会继续，不过毕竟是自己答应过的，既然没有实现，当然不能不了了之，于是，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公子就依然是芝罘的希望，清子敬你一杯酒，公子，不会不给面子吧？”
　　白潋听此，也找不到推脱的借口，望着酒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一饮而尽。凌清子见状，粲然一笑，也拿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一阵觥筹交错之后，白潋渐渐有点不胜酒力，头晕晕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傻笑，一边伸出手叫，“夕夕……”
　　第二天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子射进屋子里，躺在床上的白潋感应到了，却一时没弄清楚自己是梦是醒，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伸出手，竟触碰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他唬了一跳，睁开眼睛一看，床上除了自己，好像还有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还没醒，赶紧重新闭上眼睛蒙住头，想要重新睡去，意识却越发清醒起来，恍恍惚惚想起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莫非……？
　　他不敢往下想，赶紧穿上衣服，想要偷偷离开的时候，床上的人发话了，“公子，这是要去哪？”
　　凌清子推开被子，身上只穿着一件小衣，看着白潋，平静地顺手又拉起一件贴身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白潋看着她松散的头发，呆了。那个总是在梦中隐隐约约出现、好像忘记了、而实际上一直在心里挥之不去的身影终于清晰了起来。
　　心，顿时像被刀深深挖了一下，狠狠地痛了起来。
　　“凌姑娘，对不起，我……”
　　“你不是故意的，没关系，大家都不过是喝醉了嘛。”
　　说不清为什么，白潋觉得这个场景让他无比伤感，呆呆地立在原地站了半天，心里并没有好受一点，还是撑着开口，“那，昨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吧？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凌清子苦笑，然后摇摇头，“我也喝多了，什么也不知道。”
　　“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答应过凌姑娘的，我这就去办，如果……有什么不适，凌姑娘记得及时稍信告诉我。”
　　凌清子也不好再挽留，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先离开了。
　　就在他推开门的时候，六如慌慌张张地从跑了过来，看到白潋，愣了半天，白潋也不好解释什么，向他点了下头准备离开。
　　“岛、岛主。”六如看着他的背影，有点语无伦次。
　　凌清子已经收拾好了，平静地打开门问他什么事，他看看白潋，又转向凌清子，“岛主，玄洲有人闯到了岛上，喊着说要找白公子。”
　　那个从玄洲赶来闯到芝罘的人刚刚已经跟着六如杀了过来，刚刚六如看到的一幕，她也同样看得清清楚楚——正是云朵。
　　她看看白潋，又看看凌清子，然后转向白潋，“帝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样做对得起我表姐吗？她把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你，你却不惜辜负她，宁肯委身于眼前这个东西，表姐到底哪点比不上她了？”
　　“唉，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眼前这个东西？这是我们首领，堂堂……”六如急急地辩解。
　　刚说到这里，被凌清子打断了，“六如，不得无礼，这位姑娘只是一时气急了。”然后又转向云朵，“姑娘，你搞错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她如此说，白潋忐忑的心也放了下来，想到云朵刚刚说的“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也是心中一凛。
　　“哼，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云朵的表情有点黯然。
　　“云朵，你是特意来找我的？我也正要回去了，凌姑娘已经说了，都是误会一场，你也不必再纠结了，我们走吧。”说着，向凌清子点了下头，凌清子若无其事地也点了下头，算是告别。
　　“三公子，你真的确定要跟我回玄洲？”走出芝罘的时候，云朵还是不大相信。
　　“云朵，刚刚在岛上，你说你表姐把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都毫无保留地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那半边被你叫做什么石的东西，一直以来表姐守护她就像守护自己的生命一样，我们还都笑话她说那一定是她上辈子和哪个野小子的定情信物。”
　　失去了部分记忆的白潋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没能回味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但出于本能的反应，他还是没来由地震颤了一下，脸都白了，半天没说一句话。
　　云朵感到更惊讶了，忍不住问道，“白公子，你怎么了？不会是被感动的吧？”
　　白潋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抱歉，我只是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不如你先回去，我休息一下很快就会赶上。”
　　“那怎么行？我是专门来接白公子的，怎么能自己就回去了？何况你身体不舒服，我更应该留下来照顾才是啊！”
　　白潋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
　　他们回到玄洲的时候，紫萼正在花园里望着远方沉思，云朵惦着脚正准备叫她，白潋轻轻把她拉住了。再见面，已是两番天地，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让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心里模模糊糊有个影像，好像有很久很久以前，有谁说过，那玄月石就是他们的信物，所以她拼命守护着他们的约定，而他却在看到它的时候，一直在徘徊、在怀疑，甚至还爱上了别的姑娘……
　　并且一个还不算，昨天晚上，真的没事吗？他不敢确定。
　　他缓缓靠近紫萼，可说不清为什么，总有一种突然相隔了千山万水的感觉，于是，就在紫萼快要转身的时候，他逃一般的离开了。
　　“表姐！”云朵看白潋一直在那默默地看着紫萼，满眼深情，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心里一喜，就想叫紫萼，好向她报喜。
　　待紫萼回过头来的时候，白潋已经不见了。她并不知道她去芝罘找过白潋，只嗔怪地跟她说，“你这死丫头，又去哪疯了？一声不吭就是好几天不见人影。”
　　“哼，还怪我呢，你看我把白公子都给你找……”
　　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伸手去拉白潋，却不想转头一看，身边并没有白潋的身影，望着空空的地方呆了半天，一时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