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48、第十六章 鲛人国之劫2

　　阿忘跳出芝罘，独自望着岛外漫无边际的一片蓝，痴痴地发呆。
　　他从哪里来？一个人昏昏沉沉地，多少年过去了，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偶尔清醒的时候，总记得梦里边，总有个巧笑嫣然的女子，对着他，温柔地笑，笑靥如花，春水般温柔，山花般烂漫。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依然没有印象，只记得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被六顺救到了芝罘，只是，在面对某些场景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熟悉的感觉，比如，见到色玛的时候，他在一瞬间愣神之后，很快就认出了她。
　　凌清子问他是到底谁的时候，他脱口而出说自己是白尨羽，但当时那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并不是真的想起了什么。直到后来凌清子说了他和哚哚的故事。
　　自己在随手摸两个字的时候就摸到了尨羽的名字，六顺说那是仙界未来的帝尊，他以为只是巧合，可是，色玛在见到他的时候，却叫他小龙弟弟，听说尨羽小时候就是一条小龙，所以，她是把自己认作他了？想到这，他决定先到方壶走一趟。
　　但自从三公子失踪之后，方壶都是对外禁闭的，若有急事求见，都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传达给白术，只是那种特殊的方式不是谁都知道的，除了仙界少有的几位经常帮着他处理各种大小事务的仙人。
　　阿忘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只好潜入海底想先打听方丈的所在，结果他打听的第一个对象——一个小海龟，就告诉他说尨羽已经离开方壶一年了，说是去寻找四弟还是处理什么事情了，一直杳无音讯，连白术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年了？他的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就是一年前被六顺救起的，他在离开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什么会失忆？
　　而与此同时，芝罘岛上，六如也正在向凌清子汇报：“岛主，听说蓬莱三公子一年前突然失踪的，而我爹爹他老人家也是在一年前救起落水的阿忘的，他又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阿忘他会不会……？”
　　“不、不会的，阿忘怎么会是三公子呢？阿忘是阿忘，三公子是三公子，他们根本就是两码事，你不要乱说。”
　　六如张着嘴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何以会如此紧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岛主，即便阿忘就是未来的帝尊，也未必是件坏事，要知道，他在岛上的时候，我们从不曾亏待过他，反而是我们救了他收留了他，他不可能为难芝罘的。”
　　“我都让你不要乱说了！”凌清子忍不住吼道，满脸涨红，六如从不曾见到过她如此暴躁的样子，赶紧知趣地告退了。唉，他哪里知道女儿家的心事——阿忘有可能是她的，但未来的仙界帝尊却不会。
　　在阿忘脱口而出自称尨某的时候她心里都闪过一丝不安，她问，他没承认，她便配合着一起欺骗自己。此时被六如一提醒，颓然地坐在地上，宝珠没了，阿忘也远去了，不知道此生还会不会回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两天两夜，吩咐六如不准让人以任何理由打扰她，六如虽然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只好随她去了。
　　两天之后，她打开房门，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要到方丈去，不顾一切也要找到那里、见到白术，她要问清楚，尨羽到底是怎么样的，和来到芝罘的那个叫做阿忘的男人，是不是很像，最主要的，她要帮助阿忘找回他的过去，虽然她不知道那个过往是怎么样的，是否如传说中的尨羽的故事那样，还是一个全新的，她不知道，也不知道阿忘是记着还是忘了更好的过往。
　　是的，她手里还握有阿忘的画像，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之后就已经开始了的，耗费了无数个夜晚的巨大工程——漫天漫天的雪花飞落而下——虽然他以真实面目在自己面前出现那天，并没有雪花，可在她心目中，这是一次纯洁而美好的相遇，唯有雪花能衬托她的心情，漫天的雪花中，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从天而降，长长的黑发凌乱地飘散在身后，那张俊朗的让人忍不住发妒的脸虽有一部分被头发遮住了，却依然闪闪发光，连背后那无数次让人惊叹的风景在他的衬托下都稍显黯淡，一切都如她初见到他时那样……
　　可是这画上的男子，在那天从芝罘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他说要去帮她把宝珠找回来，他们都知道，那个宝珠对芝罘很重要，可是，他不知道，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可他却又不属于她，他要离开，她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经过不知多少天的飘荡，终于在有一天早上，她看到了那在晨曦中隐隐发着金色光芒的一个横卧的大葫芦，正是方丈的方向，可是，她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可以把信息传递给白术，但是，很久很久之前，她听说过，尨羽帝尊的四弟闯祸的时候，那些小鱼小虾都是在山脚下聚众抗议的，也许，在山脚下站久了，总会有人注意到她的。
　　她站在方丈不远的一个沙滩上，那上边，尨四弟曾经无数次在上边奔跑跳跃，如今，那个小小的身影不在了，而那个一直坐在悬崖上一边微笑一边关注着他的身影也不在了，她唯有孤独地站在那里，怀有希望，但又无望而又无助地站着，一天、又一天，终于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后，云游归来的白术发现了她。
　　听说她是在等帝尊的，白术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实在无能为力。她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画，抖开，白术看到画上的人，盯了许久，终于开口了：“你，是在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紫萼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都没再说，颓然离开了。
　　而千里之外的玄洲，一位白衣公子一登岸就引起了岸边人的注意。
　　“帝尊这是来向我们公主求婚的吗？”龙廷第一眼看到，揶揄道。
　　公子点点头：“望龙仙人和公主成全。”
　　紫萼和龙廷听说，都有点呆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玄洲一别，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重逢，龙廷只是当玩笑话说的，虽然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可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和直接。
　　“为了玄洲至宝？”龙廷又问。
　　他本来想否认的，但想到早晚会用到，便坦然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一定要订婚的。公子何必……？”紫萼不解。
　　“受之有愧。”尨羽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一时之间却给不出更好的答案。
　　“帝尊不怕我拿假的敷衍？”紫萼忍不住了。
　　“我想，在整个仙界赫赫有名的玄洲，应该不会如此行事。”
　　“那，你真的会和我成亲？”
　　“蓬莱的信誉向来不比玄洲差，尨羽更不是过河拆桥的小人。”
　　紫萼点点头：“其实，你不必提出这个条件我也愿意答应你。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受之有愧，希望在我们成婚之前，你能帮玄洲做件事。”
　　“只要白某能办到，一定在所不辞！”
　　“灭了芝罘！”
　　“仙子何出此言？芝罘和玄洲可是有什么过节？”
　　“不，芝罘和玄洲没有过节，只是芝罘的首领和玄洲的公主有过节。”
　　“你是说，凌姑娘和你？”
　　“凌姑娘，都叫得这么亲热了。”紫萼气呼呼地说。
　　“这个……如果仙子不高兴，我不再叫就是，你们两个的过节，如果白某能帮得上忙，也愿意帮你们化解，可灭了芝罘这件事，恕白某无法从命，也无力办到。”
　　“好，我知道你舍不得，不过，如果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见那位叫凌清子的贱人的话，我也当你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他张张嘴，依然摇头：“尨羽还有重要的事找凌姑娘帮忙，恐怕这个也做不到。”
　　“这样难从命，那也做不到，那白公子拿什么表示你的诚意？”
　　“和仙子成婚，就是我的诚意。”
　　“你……”紫萼呆立在那，想再说点啥，舌头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气哼哼地走了。
　　尨羽费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从没听说过她有和凌清子认识啊？怎么就有了过节，又是什么样的过节呢？想到这里，忍不住向龙廷打听。
　　龙廷无语地看着他：“还不是因为你？”
　　尨羽犹豫着点点头，更迷惑了，最后想到自己这次来玄洲的目的，莫非那颗玄月石恢复了仙力？这个发现，让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可想到她竟然用玄月石去监视自己，不由地心里一阵说不出的不适。
　　“难道我一直的怀疑是错的？即便玄月石是真的，紫萼也不大可能会是哚哚，哚哚此生若生而为人，应该不会如此行事吧？”尨羽在心里问自己。
　　龙廷可能是看出了什么，替她解释：“是芝罘那边派人来找到公主，让她打消了跟你在一起的念头，公主气不过，才想去芝罘想找你问个清楚，没想她在对公子苦苦思念的时候，公子却在另一个姑娘的岛上跟她眉来眼去，所以……”
　　“我到芝罘也是为了寻求一样东西，别无他意。”尨羽说完，自己都感到有点意外，这是在解释？
　　“公主这是一时任性，工字不必在意。既然公子这次过来是为了和公主的婚事，龙廷这就去跟真公禀报，还有，还住到上次那间客房？”
　　他点点头，跟着龙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