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26、第九章 岱舆遇险1

　　夜幕来临了，他们浮出水面，看海面在月色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清晨的太阳升起时，藏在一块大石头背后，看蔚蓝的海水和远处的天空在遥远的海平面上相接。
　　“咲咲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游到了那海和天连接的地方，是不是就能爬到天空中去了？”小鱼看着远处的交界线，一脸神往。
　　小龙微笑着点了点头，没告诉她其实不需要游那么远，也能爬到天空，也没告诉她即便他们游了那么远，天空也还是高高在上的，但只要她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带她上去。最终，他发现自己最想做的还是陪着她一点一点从海的最西方，游到海的最东方，海天相接的地方。
　　终于，氤氲着紫金色云雾的“大葫芦”又隐隐浮现在眼前，哚哚眼巴巴地看着，舔了舔嘴唇。
　　小龙看在眼里，“想上去吗？”
　　哚哚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小龙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藏到这里来。”
　　小鱼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听话地藏了进去，小龙身子一卷圈成一个圈，再伸展开来的时候，已经离开地面飞到了空中，“哇哦，我怎么忘了？龙可是会飞的呢。”她在他耳朵里叫。
　　在“呼呼呼”的风声中，不知飞了多久，正当他们接近山顶，准备着陆的时候，一声巨雷响彻天空，小鱼被吓了一下，直接从小龙耳朵里滑出，直通通地从三万里的高空掉落，下方正是一堆礁石。小龙一眼看见，吓得不轻，慌忙急匆匆地往下冲，以期在小鱼触礁之前接到她，可他冲下的速度远比不过她掉落的速度。
　　在离礁石堆只剩不到一米高的地方、眼看小鱼就要被正下方那块礁石尖尖的棱角刺穿，只见一道白光从远处飘飘忽忽地射了过来，电石火花间，小鱼弹落到了上边，白光随即一卷一收，把她带离礁石堆，然后轻轻落在了海面上。小龙确认了小鱼没事，便痴痴呆呆的在离她不远的上空久久盘绕，呜咽低鸣，内心的慌张和后怕久久不能平复。
　　“小龙哥哥，你下来吧，我没事了，来，别害怕！”小鱼身子弓着，头微微抬起，温柔地邀请着内心充满歉疚、此时还心有余悸的小龙。小龙抬头试着朝她微微笑了一下，看到小鱼一直惬意地躺在水面上，才意识到刚才那道所谓白光竟是白绫，柔软而细密，此时正托着小鱼浮在海面上，像一幅大片留白的水墨画，画面上虽然只有一条蓝绿色透着点黄色光芒的精灵可爱的小魔鱼，却鲜活空灵、意韵无穷。
　　只是，无意中画出这幅画的人去哪了呢？
　　远处传来一阵美妙而神秘的歌声，他们循声而去。
　　一个高深的峡谷旁，一男一女两条海人鱼正在悬崖边上旋转起舞，妙曼的鱼尾时而一起上翘合成心形，时而在水里画出优美的弧线，飘飘摇摇、洋洋洒洒，犹如花瓣盛开般纯美，又如狂风扫过般畅快。他们一边舞蹈，一边唱着声音奇特扣人心弦的歌，女鲛人扎着马尾，男鲛人头发一缕一缕地上翘，他们脸色幽暗，眼睛如群星闪烁，忽明忽暗的光从远处袭来，打在他们身上，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待他们靠近，两条海人鱼停止了歌声，因为语言不通，小龙打着手势向他们表示感谢，并拿着鲛绡意欲还回，谁知他们却冲小鱼笑了一下，然后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语言，像是骨头快速震动所发出的音频，小龙云里雾里了半天。
　　小鱼却听得出，那是对她说话的：“公主，一别千余载，你和这条海底小霸王如胶似漆两小无猜的，可还记得天庭里你的父母和侍女？”
　　小鱼听她这话大有深意，张着小嘴巴盯着她看了半天，除却这夸张的发型和服侍，那绝艳的面容，不活脱脱就是……？试探着叫：“色、玛姐姐？”
　　女海人鱼使劲地点头，眼中有泪光在闪烁。小鱼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小龙，小龙也不解地看着她，她知道他是想问她们聊了些什么，慌慌地解释道：“哦，这位海人鱼姐姐说，我们跟着鲛绡有缘，要把它送给我们做礼物。”
　　小龙听说，连连摆手，已经受了别人的救命之恩，怎么能再平白无故接收别人的礼物？海人鱼拉起鲛绡的一角轻轻一挥，鲛绡便向四面八方无限铺去，不一会儿，就伸展到了他们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小龙瞠目结舌的看着，小鱼脸色煞白。
　　“姐姐，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回去，我已经找了这么久，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皎珠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们放心，小龙哥哥他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公主，你是在骗自己还是骗我们？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保护你？”
　　“可是，我现在安然无恙啊，何况，如果他真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就更不能走了，因为，除了要找到皎珠，还要留下来保护他。”
　　“公主，他只是一条那么小的龙，即便有一天他能修炼成仙，也是几万年以后的事了，而公主如果不肯回去，到那时早已灰飞烟灭，他不会记得有这样一个你，为他做过什么。”
　　“姐姐，我做什么都只是出于本心，并不是为了让谁记住，更何况他陪我一起找皎珠，一起度过了上千年最美好也最难熬的时光，不管我为他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
　　色玛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小龙看到海人鱼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鲛绡收了回来，对着小鱼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话，眼神之恳切，让小龙都觉得不管她提出的是什么要求都不好再拒绝。
　　“海人鱼姐姐说，这鲛绡以后会继续帮助我们，不说别的，我们要上这座山就得靠它，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回头看到什么稀奇物件，转送一件给她就是了。”小鱼对小龙翻译道。
　　“海人鱼姐姐，你们赠送如此大礼，真不知该以何物相报才不算亵渎了你们的深恩。”小龙早有耳闻，鲛绡在海外市场价值百金，还有多少人求而不得，虽然海里不兴黄金，但突然间接受如此大礼，也实在是惶恐至极。
　　小鱼看出他的不安，又转过头叽里呱啦的跟海人鱼对话了很久，然后又转头向小龙解释道，“这位姐姐说，我对她有恩，她就是为救我而来，你不用担心。”
　　接着，给他讲了她们的渊源——
　　一千年前，色玛还是海晶宫里一位小歌女，因违反宫规与情郎私会并将受了伤的情郎带回宫而酿下大错，小鱼感念他们的一片深情，用自己三百多年禁闭换取了他们的自由。这么久过去，她几乎已经忘掉了，没想到他们还一直记得，时隔千年都不惜赶回来报恩。
　　一直没说话的男海人鱼，从尾巴里取出一个鹅卵大小的透明水珠：“第一次见到公主，这个就权当是见面礼吧，这是鲛球，虽没有皎珠那样，汇集了古今月光的精华，所到之处，荒芜会变成繁茂、被破坏的会恢复原貌，流失的时间也会回到从前，但至少，能带你们去往你们想去的地方。”
　　且说那颗水珠，初看毫不起眼，跟大海里随手捞起的其它水珠并无二致，可过一会儿就得震撼了，因为自古以来，从没有谁能将那美丽的水珠留住，这一颗却硬生生地过了很久都没破，不管你捏它揉它还是搓她，并且手感还和普通的水珠一样。它那么透亮、那么美丽，却又那么梦幻，即便世界上最璀璨的珠宝，也难以和它媲美，它没有颜色，轻若无物，却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想把它深深留住。
　　小鱼觉得好玩，轻轻用鳍碰了一下，水珠竟一下子附着在了它身上，骨碌碌地滚动着。小龙看了眼小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发现她身上的光好像亮了那么一点点。
　　小鱼盯着男海人鱼，色玛会意，向她介绍：“鲛球来自海人鱼王国，他叫紫山，便是这归墟里海人鱼王国的王，我在见到你之前也来自海人鱼王国，我们不过是故人相逢。”
　　“姐姐，你是特意为我离开天庭的，对吗？”
　　色玛深深看了她一眼，“保护公主，是色玛的责任。”
　　“姐姐暗中跟在我身边，有多久了？”
　　“从你离开天庭的那一刻。不过公主放心，我并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只有在青珠提示我你可能会有危险的时候，我才会赶到，暗地里看你脱险再默默离开。”
　　哚哚眼眶一热，这就是爱吧，博大而深沉，给你最大的自由，也给你最大的保护。
　　色玛微微颔首，拉着紫山先行离开，一阵美妙的音乐在他们身后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