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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四章 杏花印记2 ...

  •   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树上的叶子慢慢变黄,地上的枯草和落叶也越来越多。
      那天晚上,小夕已经回去了,月的清辉透过树的间隙洒进林间,在地上投下一片清亮,白潋在泉边刚褪下衣服准备洗澡,听到身后有轻微响动,从池底摸了个小石子正要掷出去,传来了小夕的惊呼声,他赶紧把力道收回,震得自己胳膊生疼。
      “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想看看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干嘛。”
      “你来得正好,我这伤口又发作了,你快帮我看看。”
      小夕站在那里没动,犹豫着要不要下去。
      “哦哟。”白潋叫了一声,呲牙咧嘴的,好像真的伤口裂开了。
      小夕听见便不及多想,赶紧挽起裤腿跳到河里,站在他背后检查他的伤口,目光移到肩膀,呆了——他右边肩上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杏花刺青,还是用杏花的颜色刺上去的,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她心里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半晌没有反应。
      之前虽然帮他上过几次药,因为都只是撩起衣服,并没有露出肩膀,所以不曾看见过。待反应过来,不由地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就像在拂枝头的杏花,白潋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过了一会儿,戏谑道:“哟,是不是看我细皮嫩肉的,很是向往啊?摸够了没有?不行的话今晚留下来好好摸个够?”
      小夕这才反应过来,像被烫了一下一样,赶紧缩回手来,“哼,要不是看那朵杏花刺得好看,我才不愿意摸呢,也不知是谁,手艺那么好!”
      “这就好了?我待会带你看个更好的。”白潋悄声在她耳边耳语,撩得她的耳朵和心都痒痒的。
      看来看去,他的背上伤口已经痊愈,甚至一点疤痕都找不到了,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似的。明白自己是被调戏了,对着他原来受伤的地方,“啪”地就是一下。
      “哎哟哎哟,弟弟,你轻点,我受的可是内伤,别看外边长得好好的,那里边可还裂着呢,痛死我了。”一边说着,一边呲牙咧嘴的。
      小夕哼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有更好的东西给我看,我便饶了你。”
      “好啊,那你先闭上眼睛……”
      白潋看她顺从的爽快,便领着她在林子里曲里拐弯地转了一圈,然后停下。
      “好,可以睁开了。”
      眼前是一座发着微火般光亮的小屋。屋身是鸟巢形状,房顶像是几片花瓣闭合的样子,美丽别致,能自动开合,随便搭在哪,枝枝丫丫都成了它的支柱。因为是就地取材,小屋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要多和谐有多和谐。
      小夕一边啧啧称奇,一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白潋:“哇,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一间用来暂时容身的小屋子也能被你造得如此漂亮。”
      “暂时容身?”
      “当然了啊,难道你还准备长住下去?”
      “为什么不行?”
      小夕无言以对,望着白潋,突然就脸红了。
      “这鸟屋是我特地送你的礼物,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
      “你是说,这是送给我的?真的吗?那你等下可不许跟我抢。”
      “你是说,你今晚要在这住?”白潋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笑得小夕有点慌,转过身去,恨不得马上离开。
      “怎么?怕我吃了你?”白潋在背后用懒洋洋的声音问道。
      “是呀,你是人是妖都不清楚,万一被你吃了怎么办?”
      “放心,我要吃人也找肥美一点的,就你那三两肉,怕是骨头会硌的我牙疼。何况,你不留下来的话,怎么弄清楚我到底是人是妖呢?”白潋说完,把衣服胡乱裹在身上,抱起他一跃而起,飞进了这会儿正在树梢头的鸟屋。
      “你、你、你……会飞?”
      “没有啊,我就是会一点点武功,轻功比较好而已!”
      “轻功?都可以让人飞上树了?”
      “要不然呢?总不至于飞上天吧?”
      “那、那、那你不会真的是妖怪吧?”
      “有我这么好看的妖怪吗?”说着,又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小夕心里乱了。
      “好吧,你可以出去了。”
      “什……么?”
      “鸟屋这么小,你不会让我跟你挤吧?那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那你睡外边去,那里天大地大。”
      “你答应过我,不跟我抢的。”小夕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潋已经很自觉地跃了开来,一个人坐在旁边一棵树顶上看着黑魆魆的山头——那么长的路,那么晚的天,他小小的身影是怎么一点点走过来的?
      鸟屋里,大概可能是真的累了,没心没肺的小夕一点都不知道他内心翻起的阵阵涟漪,已经就着这迷人的月光沉沉睡去了……
      半夜,睡梦正酣,清越的琴声从林间传来,时而如轻风澹荡、时而如泉水叮咚、时而如钟鼓巍巍,空灵缥缈,却又伴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苍凉悲凄。
      她在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正置身一个青草依依、野花盛开、林木幽深、流水淙淙的山涧,清澈的溪水顺着山谷淙淙流淌,铺在水底的白色小石头的花纹清晰可见,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送来一阵阵淡雅的香气,鸟儿在枝丫间啾啾鸣叫,传来数声响亮的欢愉,其间还伴有大雁哀鸣盘旋,然后凄厉地飞向远方。
      她的头顶,大朵大朵的杏花嗽嗽下落,她双手捧起其中几朵,望着美景发痴,远处突然出现了白潋的身影,挥舞着右臂喊,“小夕,站那别动,等我过去。”突然,一阵淡淡的云雾袭来,为这一切增添了一份朦胧柔和,可慢慢地,云雾越来越浓,不一会儿,便把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了,他心里一阵恐慌,拼命喊着潋哥哥、潋哥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潋哥哥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正睡着的小夕,突然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心痛,心像被掏走了一样,空牢牢的,翻动了半天,终于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顺着琴声往下望,一个衣抉飘飘的白色身影正静坐在月光下的杏林里,萧萧如溪边竹,肃肃如松下风,清秀俊逸,卓而不凡。琴声悠悠,月光洒在林间,如水银一般,又像有人在不远处拿着夜明珠照亮,月的清润和他的皎洁在林间相互辉映。
      是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妖怪呢?即便不同于常人,那也该是传说中的神仙啊!
      小夕忍不住摸出短笛和了起来,笛的悠扬伴着琴的委婉,一起在山林间飞绕旋转,琴声中的悲伤低沉被笛声的欢快婉转带动起来之后,也逐渐显得平和欢愉,为着美丽的夜色更增添了许多说不尽的风情。
      许久之后,琴声戛然而止,笛声也停顿下来,世界一片安静。白潋凝神望着琴,好像能从那里边望出点什么东西来。小夕顺着鸟屋的窗口往外看着他,谁也没有说话,好像任何一点多余的声音都会破坏此刻的意境。
      “潋哥哥,神仙也会有纠结难舍、很难解决、的事情吗?”许久之后,小夕忍不住打破了宁静。
      “神仙?你什么时候看到神仙了?怎么知道他纠结难舍了?”白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凡人不可能有你这么飘然若尘,也不会飞,所以我能解释的,便只能是,你是神仙!”白潋听说,微笑地看着他,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从你的琴声中,听到了水流偶尔的凝涩徘徊,应该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吧?”
      白潋的眼神在小夕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小夕依稀觉得那像是蓝色夜幕中璀璨的星空下,一颗颗星星在眼前闪啊闪的。
      很久之后,他淡淡地说了句:“你去睡吧,在外边待久了会着凉。”
      “我已经睡好了,你的窝让给你,我要躺树上看星星。”
      “你的意思是,我睡我的觉,你一个人坐在外边看星星?”
      “那当然了啊,不然你陪我?”
      小皮却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在小夕身边拼命地拍打着翅膀抓住机会表现,好像在说:“有我呢,有我呢。”
      白潋哈哈大笑,一把拉过小夕跃上了最高的树枝:“这样的夜色适合两个人一起欣赏。”
      月色如水,俩人并肩坐在树梢头,小夕不知什么把自己的头靠在了白潋的肩头,看着东方遥远的天幕,不仅浮想联翩:“潋哥哥,给我讲讲你们在天上的故事吧。”
      白潋刮着他的鼻子:“谁告诉你我是天上来的,再乱说话我就把你推下去。”
      小皮在一旁嘎嘎叫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可是你真的会飞呀?”刚才明明就是他拉着自己飞到这么高的地方,这不是一般的轻功能达到的。
      “我说过我只是会武功而已,不过只练了轻功,练的可好了,比一般人要好上很多倍。”白潋死活不承认。
      “潋哥哥,那你教我轻功好不好?”
      白潋愣了一下:“做我的徒弟,可是要天资过人的哦!”
      “那要怎么知道天资是不是过人?”
      白潋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刚才那个曲子你是从哪听到的?”
      “听你弹的啊!”小夕感觉这问题问得奇怪。
      “我弹的?”白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小夕天分太高,还是有别的他不敢细思的原因,毕竟这曲子是蓬莱仙乐,其它地方不可能流传,连他当初都是学了好几年才学好的,难道他真的听一遍就如此熟练了?
      这首曲子平时弹起来,本应是仙乐飘飘、引人遐思的另一种轻灵悠远之感,因那会儿夹杂了一些其它心绪,因此上弹出了另一种味道,没想到一直以来心思单纯、神经大条的小夕随口就解读了出来,莫非,这小家伙还是个乐界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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