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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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老板离去，书书靠在门边，抱紧自己的背包，强作无所谓道：“我睡沙发就好。”
她边说边里外看了一遍，两眼一黑，这套房子里竟然没有沙发？
“不用，我睡浴缸就好。”韦麟顺手把行李往地下一扔。
“这里没有浴缸。”书书闷声道。
“那我睡地板。”韦麟满不在乎，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又看了眼书书，“进来啊，别站在外面了。”
这是个四十平米左右的大套间，一应俱全，连投影仪都有，就是没有多余的床。流转的暖色光线，落地的白纱和黑丝绒窗帘，本该让人感觉温馨宁静，然则书书只觉得手脚都不对劲，焦灼感充斥了每一个细胞。
偏偏韦麟坐在那里，长腿一伸，大少爷样的坐姿十分潇洒。书书看他半响，眼见他毫无自觉，只得自己道：“你要睡地板，我下去帮你拿一床铺盖。”
原木地板干净得可鉴人影，已到十一月，天气转凉，就这么躺上一晚，只怕寒气太重了。
韦麟也不推辞，点点头，他原本从小到大也没自己动手干过这些事，确实毫无概念。
书书忙跑出去，因为急切还稍微被绊了一下。
韦麟望着她慌不择路的样子，只觉甚是有趣，“书书，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还帮你换过衣服呢。”
身后传来那个人毫不顾忌的笑声，书书一张俏脸强压着怒气。
她当时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答应他一起来的吧，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书书下楼去找老板，她才说了一句话，要多一床铺盖。
老板八卦且惊奇地看着她，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书书不想被误会，艰难解释道：“那个，因为床有点硬，不太方便……”
“嗯嗯，明白了。”老板顿悟，还不住点头，“小夫妻嘛。”
事已至此，书书也懒得再解释了，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她抱着好几床被子回去，先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之后，这才拿钥匙出来开门。
她进去后，却发现韦麟没在房中，正疑惑时，只见一道高大身影拉开浴室玻璃门走了出来，“你回来了。”语气熟稔得就像是在自己家中。
书书一眼看过去愣在当场。
他刚洗过澡，湿漉漉的黑色短发还在滴水，水珠沿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到浅蜜色的胸膛上，再继续往下滑……
这个人除了长相以外，身材也毫不逊色，肩膀平直宽阔，个子很高，大男孩样的清瘦身形却不会给人虚弱感，恰到好处的蜜色肌肉覆于他近于完美的骨骼上，站在这么简陋的房间里也能熠熠发光。
更重要的是，此人现在站在房间中央，全身上下只在腰间围了条白色浴巾，书书甚至能看见那滴水滑过他瘦劲的腰腹，到了浴巾边缘……
书书忙把手上的铺盖一扔，慌不跌地转过身去，“你干什么啊？！”
韦麟用另外一条浴巾擦干头发，潇洒地甩甩头发，“我什么都没干。”
书书背对着韦麟而站，只觉得自己双颊发烫，心中蹦蹦直跳，甚至于她觉得自己声音也在发热，“你先把衣服穿好。”
这个瞬间，她好像突然深刻领悟了色令智昏的意思。
韦麟笑出声来，过了一会说：“好了。”
书书缓口气，转过身来，又是一声惊呼，“你到底干什么啊？”
韦麟正单手撑在她身后的门板上，挑着眉坏笑着看她。
触眼所及的那张脸，俊美嚣张，笑得不可一世，唇钉闪闪发光，凌乱黑发上滴落的水珠，一眼望不到头的深邃双眸，他温热潮湿的呼吸尽数将她包围。
书书缓慢垂下眼睛，这下子，可以看清他胸口的黑色刺青，一朵哥特状的纤细玫瑰，一串花体英文和数字缠绕在花茎上，花枝的另一端直直的似乎要戳进心脏里去。
玫瑰，又是玫瑰，书书突然觉得这个图案好生刺眼。
她现在看哪里都不是，只好拿眼睛瞟着天花板，这个动作惹得韦麟阵阵发笑，他往前压进一点，书书顿时紧张得屏住呼吸，韦麟凑到她耳边。
“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不要一副我占你便宜的样子。”
书书偏过头，“你穿衣服啊。”
“好，我现在就换。”韦麟作势要解开腰上的浴巾。
“呀。”书书急得直闭眼，她皱着眉头，“韦麟，你再这个样子，我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她平日柔和的声线里，此刻带上了些清凌凌的怒气，倒听得韦麟心头一痒。
半响，韦麟说：“好了。”
书书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闭着眼睛不肯睁开，“你保证？”
“我保证。”韦麟忍住笑，半举起右手，“我对着阿书保证，我要是欺骗她，就一辈子单身，孤独终老，老无所依。”
“你玩成语接龙啊。”书书埋怨道，“你别叫我阿书。”
“那叫你什么？”韦麟费解道。
“算了，随便你吧。”书书没由来地想到他胸口的玫瑰刺青，只觉得心绪纷乱，不安和焦灼感如藤蔓般缠住五脏六腑，让她呼吸凝滞。
再度睁眼时，韦麟果然已经规规矩矩地换好衣服，黑色T桖和篮球短裤，正神采飞扬地站在她面前。
“那你让开啊。”书书指指他撑在墙上的手臂，这个角度看起来，她完完全全地被蜷在他怀里了。
“为什么你一副见鬼的样子？”韦麟盯着她绯色双颊，“明明是你看了我，要说被占便宜那也应该是我吧。”
“韦麟，你有完没完。”书书声音里有了几分怒气。
“好啦，我的错，我道歉，不跟你闹着玩了。”
韦麟收回手，目光一直凝视着书书，灯光下她的脸娇艳无双，看不出异常。他刚才分明觉得她的情绪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初始还是少女的娇态和羞涩，某个瞬间，突然的就晦暗下去，沾染了阴影。
他想不明白。
其实他也没打算真做什么逾矩之事，这是他视若珍宝失而复得的玫瑰，他要以无限温柔和爱意养在怀中，在她没有恢复记忆前，他不敢擅自妄动惊吓到她。
书书垂下双眸，掩饰般地拢了拢头发，从他身边逃走，去帮他铺床，“其实我睡地板也可以的。”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她因为微倾而敞开的领口，她胸前莹白如玉，一点艳红的朱砂痣若隐若现。他瞟了一眼就移开眼睛，“别傻了，怎么可能让你睡地板。”
只是这么说的时候，韦麟站在原地，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应该上前去帮忙。
等到最终书书洗漱完毕一切妥当时，已是凌晨两点半，她坐在床上看一本《东南亚民俗通考》，已然困得呵欠连天，却仍强撑着不肯休息。
那边躺在地板上的韦麟只觉好笑，他起身啪地一声关掉灯，“睡觉。”
书书犹豫一会，也关掉电子书，轻声说：“你可别乱来。”
黑暗中韦麟一声低笑，“我没有无耻到这个地步。”
等到双眼能在暗中视物，韦麟听到耳畔传来的细微呼吸，心底开始莫名躁动。他过于高估自己的定力了。
身边躺着一个他喜欢的，曾经属于他，且现在将来依旧会属于他的女人，他没到能无动于衷的地步。闭上眼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是她肤光致致的胸口，还有那一抹艳色撩动得他心痒难耐。
韦麟认命似地叹了口气，起身去了浴室。他不禁开始担心未来几天要怎么过，同处一室对他是个不大不小的折磨。
浴室灯亮时，一直装睡的书书也随即睁开双眼。她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她怎么会把自己陷于如此境地。
这一晚离天亮还要多久啊。
*
天光大亮时，书书醒了。
昨夜困意来袭，她实在撑不住了，沉沉睡去，竟是一夜无梦，安睡至此。
地板上的被褥随意掀到一边，韦麟人不在。
她自己衣物完好，书书松口气，忙跳下床来，争分夺秒地洗漱。出来时见到地下那一堆东西，又皱了皱眉，忍不住去帮韦麟收拾好。
她把这种行为解释为，只是见不得他太邋遢了。
一切处理完毕后，书书伸个懒腰，开始工作。如“蛊母”所说，她要找的是一个六十年前来此的老人，独身，一直未娶妻，年轻时英俊异常。
手指在画图app上抹来抹去，书书一直不满意，她没有照片，只能尽量复原老蛊婆所说的细节。望着眼前鬼画符般的图像，书书少见地重重叹口气，这镇上不知有没有画师一类的人，她需要先去找人做肖像复原。
“画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韦麟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清香诱人的的食物香气。
绿豆粥和蒸白米糕被递到她面前，韦麟在她身边坐下，“吃早餐。”
“谢谢。”书书放下手机，心下却有些疑惑，她的口味他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的饮食习惯异常清淡，粥类只能接受白粥和绿豆粥，面食类也只吃清水素面，那些菜肉混在一起的皮蛋肉粥咸骨粥艇仔粥及第粥她统统不爱，油炸类等等更是不能接受。是以她通常都是独自吃饭，毕竟挑食总是麻烦的。
“这个是你画的？”韦麟看了半响她的手机屏幕，哑然失笑，她方才专心致志完全没注意到他回来了，他实在很好奇。
“这个就是我们这次要找的人。”书书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委实说，她有些做学术的天赋，艺术天赋倒是平平，一幅肖像画得人憎鬼怨的。
韦麟忍不住叹了口气，“书书，我打赌照这张画我们找一年也找不到人。”
书书：“……”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韦麟照着书书记录的人物细节，在ipad上快速描绘着。
不过十分钟，韦麟把画像递过来，“是不是这样？”
书书眼中犹疑不定，无疑，韦麟的绘画功底十分强悍，笔下线条干净利落，人物面貌栩栩如生，即便书书未见过真人，也知道这是副高度还原的肖像。
韦麟见她愣着发呆，不满道：“相信我，没组乐队前我学了近十年美术，高中时我兼任过警局的模拟画像师，这种小事难不倒我的。”
语罢，又有些得意，凑到她跟前，“书书，你看，我也并非如你所说，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我总能帮上你的忙。”
书书没想到他还记得那日拒绝他时所说的话，眼见他误会，忙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长相，实在称不上‘寨子里最英俊的年轻人’啊。”
屏幕上的人，方腮阔脸，眉毛浓黑，一双眼睛倒是明亮，看起来朴实有朝气，但是离老蛊婆口中各种华美的夸赞之词有十万八千里远。
“这有什么。”韦麟不以为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也是。”书书点点头，却又忽地想到他的那一朵玫瑰是不是也是如此，在他眼中，美得无与伦比。一念至此，顿觉得口中的绿豆粥难以下咽。
“怎么了？”韦麟见她眼神瞬间黯淡，不明所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事。”书书摇摇头，脸上随即展露出明媚笑意，“拜托你多画两张正常衰老的肖像，我好拿去打印。”
说罢，她站起来朝着韦麟微微欠身，用比平日略略夸张的语调，“谢谢你啦。”
“没问题。”
她刻意活泼来掩饰自己的失落，韦麟也不拆穿，他哪里能想得到，书书这会正自己吃自己的醋。
不多时，韦麟画完了，二人拿了画像下楼。
原本这人是不难找的，这镇上连着下面苗寨，土著不到万人，七十以上的老人也不算多。书书本可以编造些万里寻亲的苦情理由，去求助当地村官。只是她临走时蛊母再三告诫，不许大肆张扬，不然他们的誓约就此作废。
现在书书拿着画像，首先向身为土著的客栈老板打听消息。
不想老板只看了一眼，就斩钉截铁道：“没有，从来没见过。”
“老板，你再多看看。”韦麟道。
“我都活了几十年了，这镇上左邻右舍的谁不清楚，压根就没你们说的这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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