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未知领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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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珈亦看见天花板陌生的吊灯时，第一反应是在酒吧喝高了。她下意识的抱臂，在察觉到身上宽松的棉质衬衫并不属于自己、以及衬衫下的抹胸不翼而飞后，一颗心咯噔一下凉到了谷底。
她试图回想进入酒吧后的发生的事情。
她们在江洲看完了日落。而后打车来了临江街区。因为赶上了晚高峰的绕城高速，到达目的地时已经过去了一个点。女孩儿们借用了某品牌的试衣间，换上了最后一套衣服。
“穿这个会不会太露了啊。”陈珈亦补了一下口红，借着手机前置看着自己。
苏楠搭在陈珈亦身上，吸了口香水味儿，说道：“你这算啥，没胸没屁股，这不外面还套了个外套么。”
“自信点儿，美女。”苏楠说，“我们要像个久经酒场的老手。”
然后她们在小酒馆就着驻唱和舞女，回绝了一些搭讪，实打实干了一顿饭。唔，还点了个“旧情”，二十支似乎没有几度的果酒。
“敬自由的十八岁！”
再之后的记忆，就是醒来的这间房间。
不幸中的万幸，房间入目所及并无他人。这是一间四五十平的单室套，格局和酒店的普通大床房无异，除了对着卫生间推拉门的桌子被布置成了开放式厨房、除了衣帽间里挂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衣服。窗帘拉开是落地窗阳台——外面是陌生的街道，看不到什么标志性建筑。
她在卫生间里发现了自己在酒吧前一晚的衣服——所有的。袜子、内裤、抹胸、吊带、短裙和肥大的牛仔外套。它们被一起放在脸盆里，盛满了水。
陈珈亦：……
她把衣服捞出来，单独放在水龙头下进行了简单的清洗，然后从衣帽间取出闲置的衣架，把它们晒在了阳台上。做完这一切，她感觉有点茫然，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合理的反应。
她想不起来要去报警，想不起来要去联系父母、姐妹，解释她的失踪，也想不起来离开这个房间，对外界环境一探究竟。或者说，这些念头只是在她的脑子里一晃而过，似乎潜意识告诉她这些都是无需尝试的无效行为。
陈珈亦晃了晃脑袋，最终还是解锁了自己的手机。无线和数据都断了，但时间依旧对应着她成年的第二天。呆滞地看了一会儿主屏幕的社交软件，她点开了自己的备忘录。
对于这方面的事情，陈珈亦自认为是了解一些的，来源于一些带着车尾气的小说，来源于身边朋友偶尔夹杂在聊天中的黄腔，来源于好奇心下的搜索。
她没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只是按照正常情节推断，因为酒吧，她的第一次可能给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她脏了。
大概是这个认知让陈珈亦下意识想要隐瞒，羞耻又难堪。
陈珈亦的父母对性只字不提。
在她刚记事的时候，睡在父母旁边的小床上。某一段时间，因为好奇听了些鬼故事，陈珈亦总是睡不着，床头灯一关，她觉得窗户外的树影是吊死鬼，又觉得床底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总要撑到眼皮打架才勉强睡去。也是那时候，她正失眠，偶遇了一次父母偷偷摸摸起了床，许久未归。
害怕和好奇心让陈珈亦踮着脚尖溜出了门。借着月光，她模糊地看见爸爸压在妈妈身上，两个人在私语着什么。陈珈亦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她“吧嗒”跳进次卧，一巴掌打亮了吊灯的开关，大喊道：“我抓你们啦！”
然后她被爸爸劈头盖脸一顿骂，撵回了床上，说不清是被吓的还是委屈的，眼泪都没擦干净，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件事让陈珈亦记恨了好久，觉得爸爸不可理喻。直到后来懂了些房事，才意识到自己闯了什么大祸。
她偷偷回想那晚的细节，悄悄地给记忆添油加醋，寻思着爸爸有没有被她那一嗓子吓软。
理论上来说，她是被强|奸了。
陈珈亦不相信受害者有罪论，也认为女孩子应当为自己被侵害而勇敢维权。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不可避免地退缩了。
她在想，为什么错的是那个男人，难受的是她自己？她真的有勇气去说出这一切，坦然面对父母必然的指责，朋友的窃窃私语吗？又假设——她以后遇到了另一半，这件事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疙瘩吗？
又或者——是她多想了呢？
传说中，第一次是很疼的。小说里的女主会哼哼唧唧下不了床，她的某个经历丰富的闺蜜也告诉她，腰会很酸，身上还会留下一些痕迹。事实上……事实上她不知道。她什么经验都没有，目前来看也什么感觉也没有。
只是几支果酒，或许记忆也不至于断片，只是她还没彻底清醒而已。
也许只是有人好心收留了她一晚上。
可是这依旧不合理。
陈珈亦还是去试了一下房门，锁眼在外面被扣上了，打不开。
她又来到阳台，窗户外被钉了螺丝钉，只能打开胳膊粗的宽度，陈珈亦费力向外张望，判断出自己所处二楼，这栋房子临街。
路很窄，可能是单行道。路对面是一大片的老胡同巷子，有的墙上还画着七八十年代风格的宣传画，这在宁江也是难见的建筑。有三两个孩子在遛一只狗，不好好牵狗绳，绕着棵树打转儿，他们后头十几米处，有个女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许久路上才开过一辆车。
又过了许久，一辆农用的收割机带着噪音晃悠了过去。
……这里还是宁江么？
陈珈亦想了想，还是对楼下喊道：“有人吗——我被关——”
——她的嘴被捂住了。
可能是收割机路过的噪音太大，陈珈亦都没注意到房间进来了人。
她被半搂半抱着一路后退，两人一同跌坐在床上。
“你是谁？！”
陈珈亦来者不当客，手脚并用先来了一套拳打脚踢，没几脚碰着人，但短时间的疯劲也让她发泄了些许烦躁，终于冷静下来看了眼来人。
对方是个男生，或许和她差不了几岁。他头发偏长，又生得不乱，被主人挂在了耳后，背着光不大看得清五官。挽着衬衫袖子，提了两份鸭血粉丝汤，居高临下地看着歪坐在床上的陈珈亦。
“我猜你应该有挺多问题，”男生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布局，从窗帘后提出一张折叠的电脑桌，展开放在了床上，“先吃早饭吧，特地为你排队买的。”
陈珈亦没来由地皱了一下眉，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她看着对方蹬掉板鞋，盘腿上了她的床，解开了外卖，递给她一双一次性筷子。
“我是袁承筠，剩下的，吃完饭再说。”男生介绍道。
片刻，陈珈亦极小声地回复道，“嗯，谢谢。”
虽然她并不知道对方的“特地”来自于哪里，因为她并不喜欢吃这个。可能是这条街的特色早点吧，她想。
陈珈亦捞起一块鸭血，闭着眼睛囫囵吞了下去，而后喝了一大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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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找你合租的室友？！”陈珈亦抱着胸看着对方，判断他有没有在撒谎，“这里只有一张床！”
袁承筠笑道；“那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亲爱的小朋友。有人昨晚在临江哭着闹着非要跟我回家，说要在我这里住一辈子。”
陈珈亦摇头：“我做不出这种事。”
“那么，你永远也出不了这间房间。”袁承筠说，“钥匙在我的手上，而你在我手里。”
“让我想想，我没收你的房租，让你在我这里白住了一晚，我还帮你洗了衣服。而显然，你还要继续赖着我——昨晚你穿着暴露的吊带，贴在我的身上，勾引我，啊，”袁承筠看了一眼陈珈亦，“你下面什么也没穿。你想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未知领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