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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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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宝宝竟然发起烧来。
她只得将他叫了起来,他也是吓了一跳,开着车和她一起带着宝宝去医院看急诊。接诊的是个四十几岁的女医生,慢条斯理却是耐心细致的,看着她一脸的焦急,笑道:“是扁桃体有点发炎引起的发烧,不碍事的,一会儿开点药,再去挂个吊瓶就可以了。”她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宝宝似乎又有了精神,抓住桌上病笺纸不肯撒手,那女医生笑着夺了下来,“瞧这力气,看样子是好了。你可不许再胡闹了,看把你爸爸妈妈都给吓成什么样子了,这小东西,长地倒是真漂亮…”
其实不过是不相干的人,随口说了句玩笑客套话,误会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却没来由地心跳加速起来,只得将宝宝递给他,“我去划价交费,你先带着宝宝去注射大厅…”他老实地回答,“我不知道注射大厅在哪儿,我…我…还是等着你吧…”她回身看着那个万众仰慕的偶像,无辜地站在走廊里,宝宝正趴在他的肩上,乐此不疲玩弄着他的耳垂,倒是天生一对。她没好气地道:“那你找个认识的地儿,等着吧…”
他真的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她,宝宝早已经累地睡着了,她垫起脚尖试了试,似乎已经不那么烫了。两个人进了注射大厅,灯火通明,却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墙壁上的电视机还开着,午夜剧场里正在播放着《亮剑》,烽火连天,硝烟弥漫。一个护士睡眼惺忪地来打针,她忍不住道:“麻烦您轻点,宝宝刚刚睡着…”那护士少不得了白了她一眼,当然是嫌她多事,但下手还是留了情面,宝宝只闷闷地“哼”了一声,依旧歪在她怀里睡了过去,倒没有因为针刺入肉而再掀哭闹。
电视的声音放到最小,他们又是坐在比较靠后的地方,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喧嚣究竟为了什么。她一边轻微地拍着宝宝的身体,一边抬起头来看着那长长的塑料管子里一点一滴缓慢流动的透明液体,真的好象一个母亲那样娴熟,那样劳心费力。
他在一旁看着,半晌才道:“你也累了,要不我来抱着孩子吧…”她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刚刚真的把给我吓坏了,医生一说不碍事,我这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落了地…那样小的孩子…离开了爸爸妈妈的身边…如果给他的爸爸妈妈知道了他病了,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呢?”
眼见着他的脸色渐渐地黯淡下去,她竟然鬼使神差地伸过手去,轻轻地覆住了他的,犹能感觉到手心里微微地颤抖渐渐地平息了下去,他侧脸来看她,她的唇角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总会好起来的,你不用担心…”仿佛是一语双关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意指何方,只是有种说不出的预感,而那迷底也许是她已经想到,却是不想也不敢承认的。
点滴流淌的时光无聊而漫长,她真的有些累了,竟然不知不觉地靠在他的怀里打起磕睡来。恍惚间,仿佛觉着他在轻轻地吻着她的额角发际,心里模模糊糊地涌起一个念头,一定又得让人家误会了,误会他们是恩恩爱爱的一家三口…顾江浩在遥远的阴影里闲闲地数落着,“陈慧珊,那是你的儿子吗?那是人家的!那是你的爱人吗?那也是人家的!你不要自作多情了…赶紧清醒清醒吧…那不是你该走的路…”冷不丁地,母亲从顾江浩的身后闪了出来,“珊珊,你要是还这么执迷不悟,就别怪妈妈狠心…就算妈妈白疼了你白养了你了…我和你爸爸就全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他们为什么变地这么狠,这么冷酷?
就那么见不得她选择自己想要选择的这个人?
世界在突然间变地黑暗下来,“倏”地一下,长长的荒凉的走廊尽头点燃了一只蜡烛,幽幽的微茫,一闪一闪的蓝火,好象鬼昧一般,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那烛火之后忽隐忽现,引地她忍不住想要看个清楚,怎奈脚下绊住了,抬也抬不动,急也急死了…天可怜见,又一盏烛火亮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盏,此起彼伏,照亮了整个厅堂,鲜花堆砌,彩灯连串,人海汹涌,惟有主席台那里,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男人的背影,好象是进了谁家的婚礼现场,只是那个男人是谁?是新郎吗?为什么他不肯回过头来?他等待的新娘又是谁?为什么迟迟没有登场?人们在焦头烂额地议论着,那嗡嗡的声音渐渐地灌满了她的耳朵,说不出心慌与烦躁…啊…
有人在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他俊毅的面孔,近在咫尺,而她的眼泪却是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他满脸的诧异,终于抬手缓缓地替她擦试了去,柔声道:“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渴望与逃避,欢喜与忐忑,渴望爱的临近,却恐惧于爱的迷惑…飞峨扑火的热情和向现实屈服的委屈,正在相互撕扯噬咬着,血管里的血液伴随着脑海中的思潮,亦翻腾迸沸个不止。
她有些羞赧地摇了摇头,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真的没事吗?”她又摇了摇头,新鲜而陌生的情感,生生不灭,而且越来越迅猛,越来越热烈。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欲言又止,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男子表达自己对他的渴望与爱慕。
他仿佛有些诧异地试了试她的额头,“哟,有点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却笑了起来,象是个傻子一样。
他们打完了点滴回家去,她将宝宝安顿好了,却见他在外面的客厅里倒了两杯红酒,“过了困劲了,想喝杯红酒,你要不要来一杯?”
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接了过来,转动了一下酒杯,红滟滟的液体,华丽而苍茫的颜色,仿佛是末路结局时的挽歌。
他沉默不语,自顾自地喝着,眼见着半瓶红酒都下了肚。她在一旁默默地望着,他突然间一笑,凄凉而又伤感,“人家常说世上之事情十之八九不能尽随人意,我不过是想好好地生活…但是到头来似乎总是事与愿违…背叛与利益之间的取舍…最终总是能让人抛弃一切…想想,还真是可怕…”
她是不懂,因为她的人生是在平坦大道里顺风顺水一路走来的,一切都是由母亲替她安排好的,她从来没有对于未来的忧虑,也没有过多的狂热的憧憬,她只需要按着那按部就班的人生轨迹,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即使偶尔遇见黑暗或者丑陋的东西,也不过是在最初的工作中接触到的,可那是她的工作,是属于别人的喜怒哀乐,按照职业道德,她不能也无需搀杂个人情感,所以她实际并不曾深切地体验过被人背叛的滋味,所以她真的不懂。但是她看到他脸上渐渐转换的落寞与愤懑的神情,完全与平日里的坚强冷峻判若两人。她不由得想,也许他曾经被伤地很深吧?而那个曾经深深地伤害过他的人,也许对他非常地重要…
她把玩着那酒杯,保持着清醒的理智,“人的希望越大,失望才会越大,你如今在事业的顶峰,所以才会患得患失…而上帝总是公平的,不可能让你凡事都十全十美…而人在某一个时刻的放弃,也许并不仅仅是背叛或者为了利益间的取舍,也许还有迫不得已的其他原因…而人…或许放弃了,才会有不同的收获…”
他有些醉意朦胧地望着她,仿佛正有一个巫女,在暗夜里悄悄地说着蛊惑的咒语,她是要他作出选择,凡事…似乎总是不能兼得…
早上醒来,天晴气爽,心情也特别地舒畅,似乎都将夜晚里不期意间发生的梦游忘地一干二净,他依旧忙碌着各处的通告,而她依旧做着一个保姆应尽的本份。几天以后,不想顾江浩的电话打来了,声嘶力竭的几乎要将她吃了一般,非要和她见上一面。
她想了想,只得把宝宝暂时寄放在社区的托儿所里,按小时收费的,里面的小朋友很多,宝宝开始还有些怯生,不一会儿,就把她撂到一边去了。她赶紧搭车赶到顾江浩办公楼附近的西餐厅去,下午三点多钟的光景,客人并不多,她一眼就瞥见顾江浩一脸阶级斗争地坐在靠窗的卡座里,心下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人又发什么神经了?
有侍应引着她过去,顾江浩已经预先点了冰红茶,她一路赶来正渴地要命,先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杯,顾江浩没好气地道:“陈慧珊,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能干了,我看你最后怎么收场…”接着便将一份报纸撂到她近前,她一边翻看着一边开着玩笑,“怎么…是不是你又和某某女明星的绯闻又上报了…”
然而,却说不下去了,在娱乐版的头条,赫然刊登着,“邵文康伴神秘女友夤夜携子入院就医”,底下还刊登着几幅照片,似乎是用手机拍摄的,模模糊糊的几个影像,并不能分辨其中所拍之人的真实面目。可是她心知肚明,这照片并不是伪造的,那熟悉的场景,是她那夜切切实实经历过的,更有甚者,连她靠在他肩头睡着的那一幕也没放过,下面配的小标题也很具煽动性,“邵文康一改硬汉风格,温柔细致呵护女友”…靠!现在的狗仔队们可真是无孔不入,她不由佩服地五体投地。
顾江浩冷淡地道:“你可真是服务周到…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陈慧珊,要不是你是我妹妹,我对你知之甚深…这两年你又在这里读研究生,大家同进同出的…我…我…”倒底还是是顾及她的面子,没有将那不堪的话说出来。
她也不介意,很是悠闲地向侍应招了招手,“这里请再给上一杯芒果汁和一块巧克力蛋糕…”顾江浩忍不住叫道:“陈慧珊…”有人很注意地望向这边,只得稍微克制了一下情绪,又道:“你倒底想闹到什么地步?陈慧珊,你立刻给我打包收拾行李,我要把你押回姨妈那里去,好歹我是担不起这个责任了…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如今却闹出这样的新闻来…”她却闲闲地道:“你别杞人忧天了,这乌糟糟黑漆漆地一团,怎么能看出是我来呢?”
顾江浩一下子泻了气,“这明眼人一看…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瑞美公司杨总的秘书和我的秘书聊天时偶然提起这个话题,我一听是他的名字,饭局一结束立刻买了报纸来看,后来又了上网,现在娱乐版的头版头条,可都是…这个消息…这不熟悉的人可能认不出来…可是我们是那么熟悉的人…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难道,只有我对你那么熟悉…就再也没有熟悉你的人了?陈慧珊,你长不长脑子,理智一点,好不好?我都快让你给愁死了…我们这样的家庭,我是一男的也就罢了,你倒底是个女孩子,难道…你就不考虑考虑后果吗?”
问题似乎真的很严重!
究到底,的确不能忽略公众猎奇心理的疯狂程度,她此前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深谙其中的热火朝天,一点点小事也能在推波助澜的操控下,变成沸沸扬扬的“门”事件,唾沫星子下缔造的伟大事业,总有惊天动地的效果。
她不由得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道:“那是他姐姐的孩子,跟着他父母刚刚从澳大利亚回来,这两天他父母去外地参加研讨会去了,那孩子昨天夜里发起烧来,我和他都是没照顾过孩子的人,慌慌张张地送到医院里,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
顾江浩仿佛松了口气,“你也不想想,他现在可是最红的时候,一言一行都倍受关注,这种新闻又是最具爆炸性的,是与不是,先登出来再说,谁还会去核对它的真实与否…趁这组照片拍地不清不楚,你最好是赶紧抽身,我去查查是谁想捅这个马蜂窝…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插手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些记者也是不可小看的,无孔不入,按下了葫芦起来了瓢,总有不舍弃想要跟踪到底的…那你可就真的有暴露无遗的危险了。”
她刚要说什么,只听见有人唤道:“顾江浩…”顾江浩的神色微微一变,向她解释着,“我绝对不是故意的,陈慧珊,你一定得相信我…”说话的空当,她眼睁睁地看着常建设淡定自若地走了过来。
顾江浩站起身来,“这么巧…一起坐吧…”没想到常建设真的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我约了朋友,结果…临时有事先走了…就是这样巧…陈小姐,想不到…又见面了…”
她心中有事,矛盾着困惑着迷茫着纠缠着,惴惴不安,根本搞不懂一旁的两个男人都在聊着什么。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细瓷白碟中的巧克力蛋糕。常建设终于忍不住提醒:“陈小姐…”她恍然,不由得脸红了起来,常建设只是微微地一笑,文雅而镇定的翩翩君子,温和如水的目光,她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顾江浩在一旁察言观色着,接了一个电话,“那个…不好意思…公司有点急事我要先走一步了…建设,要不你再陪慧珊聊聊…大家都那么熟悉了,别陈小姐的叫了,太见外了,你直接叫名字得了…陈慧珊,我先走一步了…”
她狠狠地瞪了顾江浩一眼,顾江浩佯装不知,趁着常建设不留意,向她做了鬼脸,她大概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峰尖浪口上,也许常建设才是那个能将她拉回到现实世界里的人。无奈,礼貌上她只得继续敷衍下去,可是少了那插科打诨的人,难免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尴尬,而在于相对还很陌生的两个人之间,即使是三十秒的空隙,也是相当明显甚至是漫长的。
还是常建设先转入了正题,“其实…我对于自己家庭里这种近似于强迫式的安排,是有些不满的,所以一直回避着…但是我决没有丝毫对你不敬的意思…如果因为我的不礼貌的行径,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向你道歉…”
她急忙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对面的男人,有着挥斥方酋的镇定与大度,但是却因为良好的学识与修养,将那锋芒恰到好处地隐藏了起来,温和地如同那落地长窗外的阳光,暖意洋洋,让人的心神不禁渐渐地松弛和缓下来。
接下来的谈话是轻松而愉悦的,不过是寻常的话题,但对于第二次见面的人来说,亦算是很特别的了。可是她沐浴在的窗外绿叶夕阳中,隔着小小的餐桌,却很清楚很理智地意识到,他们的相识来得太晚,在人生高高低低曲折迂回的弧线上,他们之间的交汇点,只是空。
她谢绝了共进晚餐的邀请,常建设也没有坚持,本要送她回去,可她也一并婉拒了,便替她叫了一辆车,付了车费,招手告别。她由反光镜看着那风致翩翩的男子渐渐地模糊不见,同是傲世独立的两个人,竟是这么不同,一个仿佛熊熊的烈火,一个仿佛轻柔的山泉,炽热与温和,双峰对峙,在特定的时间里,齐齐登场。
回到湖光山色已经很晚了,她急急忙忙去托儿所里接了宝宝,正玩地热火朝天,极不情愿地嘟着嘴扑向她的怀里,看管的老师为了表示尽职尽责,告诉她已经喝过奶吃过饼干了,宝宝很乖,和小朋友相处也很融洽,欢迎他们再来。她道了谢,絮絮叨叨地和宝宝闲话着一路走回去。想不到他已经早回来了,连丽莎也在,都沉着脸坐在客厅里。她“咦”了一声,“你们吃过晚饭了吗?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做…”
丽莎冷冷地道:“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她想了想,并不能实话实说,只得胡乱应道:“我和宝宝出去逛了逛…”
丽莎“哼”了一声,“你倒是逍遥自在…小张,你过来,我想和你说个正经事…”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闷声闷气地打断了,“张春燕,你和宝宝到房间里去,不要出来…快…别磨蹭…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这样的疾颜厉色,她很是委屈,宝宝也吓了一跳,吭哧吭哧地仿佛就要哭出来。他方放缓了语气,“你带宝宝暂时回避一下,我有事和丽莎商量…”她很明显地感觉到那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压抑与沉重,想了想,还是抱着宝宝进了房间,哄着宝宝睡着了,却听见外面的谈话声音越来越大,“李丽莎,你还没完没了了…我不同意这样做,如果公司真的这样决定,我明天就跟王总谈…不就是拍了几张照片吗?反正也模糊不清的,凭什么就认定了是我?况且,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无中生有的绯闻,随他们去说好了,热闹劲过了之后,一切就会平静下去的…”
丽莎仿佛有些苦口婆心地劝解着,“邵文康,你应该很清楚,之前我们之所以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不过就是要采取欲擒故纵的方式,引发公众的好奇心理,配合电影的宣传工作,因为根本是假的,所以我们并不怕什么…可是这次,你我都很清楚…决不是单纯地无中生有,那些记者一定会抓住不放一步步地追查下去…到时候,一旦出现无法收拾的场面,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邵文康,这次我们必须以进为退,必须得让她面对媒体说清楚…况且,找的是与我们关系很好的媒体,绝对不会为难她的,你还担心个什么劲…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熟悉你的人,知道你是善良不忍心,不熟悉你的人,还以为你真的是护花心切呢…她不过是个保姆…”
等她出来时,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立在窗前凶狠地抽着烟,透明的落地长窗外幽蓝如墨,却将她的身影整整齐齐地托映其中。他将手里香烟按灭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转回身来,“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了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不用担心…不过是小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这些日子,恐怕要委屈你了…你尽量地减少出门,即使是出门,也尽量地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管什么人来问你什么,你都不要理睬,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
他完全可以将她推倒媒体面前去,去面对那些轮翻轰炸,面对那些可能会出现的尴尬问题,其实只是需要她实话实说罢了。他并不知道她有难言之隐,就象丽莎说的,不过是个保姆嘛,恐怕还巴望着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呢!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单纯地从她的角度出发,不愿意将她推到那峰尖浪口上,去面对那悠悠众口的诘问,他只是单纯地为了她…
有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她还站在那里,静静地,好象暗夜里陡然间开放的昙花,鲜艳夺目。她问他,“为什么?”
他淡淡地道:“你是这样地纯洁,这样地一尘不染,让人忍不住…忍不住…就想好好地护住了,生怕有个闪失…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
没来由地心慌气短,其实她一点都不单纯,其实是她骗了他,她不是他印象里那个为了供弟弟上学的善良姐姐,她只不过是为了好玩一时兴起的“冒名顶替”者。善良单纯的,只是她的外表…她一点都不好,是她骗了他。
她禁不住转过身去,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