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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几天以后的一个下午,她和宝宝睡觉起来,不想他竟然提前回来了,正在客厅里闭目养神。楼上楼下静悄悄的,好象邵氏夫妇并不在家。她想了想,便抱着宝宝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举着宝宝肥嫩的小手轻轻地摩娑着那浓密的头发。
      没想到他根本就没睡着,闷闷地“哼”了一声,“张春燕,你不要胡闹…”接着便睁开了眼睛,她不过是在偶然之间起了童心,本想和他开个玩笑,不想那深邃如海的目光一下子翻起了浪涛滚滚,近在咫尺,怔怔地逼视着,渐渐地夺去了她的呼吸。
      似有什么在那一瞬间,被生生地惊动了。
      他眼中隐隐有不易觉察的怔愣一恍而过…
      宝宝好奇地仰头望着她,转而用肥胖的小手用力地拍着她的脸颊,她渐渐地清醒了过来,丝丝缕缕的红晕在雪白的皮肤下泛滥开来,却让那眼帘缓缓地地垂了下去,只一会儿的功夫,又衔了上来,微微一笑,只若春光明媚,投映在平静的水面上,闪烁粼粼。
      一种莫名的悸动,非比寻常的烦躁与惶恐,她隐约看清心底深处慢慢地划开了一道细细的纹路,一路铺展蔓延开来,犹如春回冰裂,慢慢地沉浸在那融融的暖意之中。从未有过,从未有过…那是一种完全崭新的体验,使她预感到自己这一遭,决不仅仅是一场刺激而新鲜的游戏。她的人生就此从另一侧撩开了新的一角,使她窥见到仿佛是平静人生里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的震动,正在华丽登场。
      难道,她在无意间所做的莫名其妙的决定,难道就是为了来到这里,遇见他?
      慌乱之间,她只得将宝宝向他怀里一塞,“你看着宝宝,我去切西瓜吃。”说着,便一溜烟地跑到厨房里去,一颗心尤在怦怦地跳个不停。好不容易渐渐地平静了,才从冰箱里拿出西瓜,一勺勺地舀出来再盛在碗里去,只觉得时光漫长,就是这般磨蹭,也不能使它走地快一些。
      等她端着漆盘回到客厅的时候,只见宝宝正在胡乱拨弄着放在沙发上的几木,很兴奋地叫唤着,而他却坐在距离一尺的地方看着书,偶尔从纸面上侧过脸来怔怔地望着,眼里仿佛充溢着怜爱与温暖,然而当宝宝下意识地向他挥舞着几木时,他又故做冷淡地将目光转移了会去。她的心里一动,故意轻轻咳嗽了一声,才缓缓地走了过来,将漆盘放到茶几上,笑道:“让你看着孩子,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看书呢?”
      他仿佛有些淡淡的,“我一向对小孩子没有好感的,所以只能敬而远之…”
      她将西瓜递给他,他却摇了摇头,流露出疲倦的神态,她不由得问道:“是不是最近的宣传活动太多了,我看你的样子好象很累。其实,不接触不知道,这明星还真的不象想象中那么风光…”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但实际已经等于回答了。
      她想了一想,才道:“人家都说这戏里戏外是两重人生,可是我看你…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放下了手里报纸,饶有兴趣地望着她,“那我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我倒是有些好奇…”
      她故作认真地想了想,“你从出道到现在,塑造了那么的人物,警察,军人,大侠,都是硬朗的形象,说的简单点,就是都很‘酷’,而现实中你和这个字也差不了多少,冷冰冰阴恻恻的…”
      他禁不住笑出声来,“阴…什么?想不到你还会拽文,干脆说我整个一阴森森不就得了吗?”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其实,你也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似乎和一般的保姆不太一样…言行举止,仿佛透着…胆子大地很,可偏偏…又让人觉得极其自然,似乎应当如此…”
      她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在说她一点都没有应守规矩之下的自卑和收敛,只象对待平常的朋友一般,与周围的人相处。难道她已经被瞧破了行藏,他是在说,她压根就不象一个保姆?
      缓了缓心神,她故作镇定地左顾而言他:“我若不把心放宽,我不早变成小老太太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可是万众仰慕的大明星,自然不能和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一样,这鲜花掌声金钱权力,哪一样,不是欲取欲求,你又有什么可烦恼的?难不成,是拍戏拍地走火入魔了,已经与戏里的‘酷’哥们混为一体了?”
      他眼中似有风云变幻,然而不过转瞬即逝,“说了你也…”
      她又将西瓜递了过来,“我猜你肯定是想说,‘说了你也不懂,在这行里混,难呀…混到了现在,心里只剩下苦和闷了’…是呀,我是不懂…可是我知道,但凡是风花雪月的人,都得无病呻吟一番,作作姿态的…算了,你还是吃一点西瓜吧,很甜的,你心里那么苦那么闷,不吃点甜的弥补一下怎么行?”
      他似乎有些失望,却还是耐不住她的执拗与娇憨的神态,只得接了过来,用小叉子叉起一块,慢慢地咀嚼着。而她将宝宝抱在了怀里逗弄着。宝宝玩地有些疯可能是累坏了,很老实地躺在她的怀里吮着手指。偶尔回过脸去看看他,他仿佛有些怔忡地出了神,末了也是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丽莎走进客厅里来,高声道:“怎么大门没上锁…咦,你们两个人怎么…”
      后面的话却噶然而止了,她很清楚地看见他目光中的疏离与冷淡渐渐地又聚拢起来,心中不禁若有所失,但还是镇定地站起身来,笑道:“丽莎姐来了…”其实她猜想,大概她们的年纪不会相差很大,可是她总是隐隐地有种感觉,丽莎看她的眼光似乎有些凌厉,好象她成了一个惹人厌的外来入侵者似的。
      她抱着宝宝到自己的房间去,一会儿,听到客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是谁在敲打我窗”,蔡琴低沉而混厚的嗓音,让人不由得的心平气和,余音渺渺之后再回味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这是他设定的手机铃声,一首歌都唱完了,也不见有人来接,她只得到客厅里去,客厅里空荡荡的,蔡琴的歌已经唱完了。
      她站在沙发边微微出了一会儿神,不想“是谁在敲打我窗”的轻唤又凭空而起,吓了她一跳,急忙从沙发的角落里拿起手机,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在一闪一闪地跳跃着,来电显示却是“我的爱人”…
      手心里渐渐地攥出汗来,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地乱响,光滑的手机外壳好象粘住了似的,有些涩涩地僵硬,好一会儿,那个漂亮女人终于偃旗息鼓了。她想了一想,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给他送到二楼的书房里去。然而才早到楼梯拐角处,便听到丽莎有些绝望的声音,“邵文康,我这几年来为你费尽了心力,难道就是为了听你偶尔说一句谢谢?还是为了听你跟我说对不起?”他却淡淡地回应着,“从一开始,你就心知肚明…”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见丽莎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来,在半道上与她狭路相逢,狠狠地对视着,那目光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正跟在后面,叫了一声,“莎莎…”丽莎突然转回头去,冷冷地道:“你不要想三想四了,还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处理清楚了再说吧…”他眉头蹙着,叹道:“你这又是何必,不要迁怒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去…”丽莎却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路还长着呢…不到最后,谁会知道相干不相干呢…”
      她有些尴尬地将手机递了过去,“我不是故意的…有两通未接电话…我怕有什么急事…所以…”
      他接在手里,拨弄了几下,大约是调出了那个未接电话,不想脸色竟会变地越来越可怕,凄清冷冽地犹冬天的早上推开窗户,却看见对面的屋瓦上霜降雪覆,隐隐让人生出了寒意。她轻轻地唤着,“邵文康…”他将目光从胶着恍惚的状态里抽离出来,冷冷地道:“以后我的东西,你不要随便乱动,你该懂得规矩才是,不要越来越放肆了…”
      她突然被放置到了冰箱里,温度并没有调到最低,只在保险的界限。他变地象是个陌生人似的,毫无征兆毫无道理地将她也扩招到冷战的范围里去。
      丽莎反而来地更勤了,守着邵氏夫妇“阿姨长叔叔短”的,好不亲热。他只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既不阻拦也不横加掺和。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暗暗告诫自己,要更加小心谨慎行事。没想到,丽莎并不想放过她,逮着机会就要冷嘲热讽一番,尤其是当着他的面的时候,更是变本加厉,“小张,最近打扮的是越来越漂亮…啧啧…Lee的牛仔裤,Polo的T恤,这一身上下怎么着也得一千多块钱吧?还有你用的手机,好象是最新款的NOKIA,多少钱来着?得四千多吧?哟,想不到,现如今这保姆的收入也不赖呀!日常生活里,可都是高消费…”
      她可真是大意,怎么就忽视了这些“日常道具”?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观察地这么仔细,她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应对之法,只得故意瑟缩后退着。可惜,那些解释根本是苍白无力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果然,丽莎立刻反击了回来,“别人送给你的?哟,这得是多大的情份呀?文康,难道是你送给她的吗?”
      本想他能伸出援助之手,可他却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我可没有这样的好心,也犯不着花这样的闲钱…”不由得她满腔的委屈,仿佛从来没有这样委屈过,他竟然置她于不顾,他竟然对她不管不问…不禁令她心生烦恼抑郁,却又不得排解之法,眼睁睁任由自己走上了一条陌生的路,越走越远…
      小谢买了辆自行车送给她,她诧异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小谢倒是一派的自然,“你那天不是抱怨说从这里走到社区外面太远了吗?现在你可以骑自行车到社区门口再搭乘专线车去市区买东西,回来还可以把菜放到车篮子里,不是既省力又方便吗?”
      她恍惚记起似乎是曾经抱怨过,想不到小谢竟也记在了心里,真的有些感动,正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才是,小谢将手一挥,很是大度地表示,“这算不得了什么,是我一个同乡买了以后,一直没能用得上,也闲置了不少时候了,我向他要来的,并没有破费。”
      丽莎在门厅里感叹着,“小张真是好本事,缺什么自有人送上门来,倒是真看不出来哟。”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哼”了一声,“你不是号称火眼金睛吗?当初不是你把人招来的吗?怎么就没观察仔细了,这会儿风言风语地算怎么回事?”
      她回过身去,只来得及看见他冷淡的一个背影,心下忐忑不安,不想小谢却上来抓住她的胳膊,“你来试试…”她禁不住的一阵急躁,“哎呀,我压根就不会骑自行车…”
      那辆自行车后来一直摆放在院子里,风吹日晒,渐渐地有些萎靡衰败的意思。她依旧步行到社区门口,然后再搭乘专线车到市区买东西。他虽然依旧很忙,可应该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一天偶尔碰上了,竟然没有丝毫地停顿,开了车径直地驶了过去,却没有开口说捎她一程。她擎着湖绿色的太阳伞,缓慢地行走那长长石子路上,渐渐有些负荷不起的样子。
      偏偏,手机又响了起来,原来是顾江浩。有气无力地接了起来,却是地动山摇的一顿咆哮,“陈慧珊,你疯了吗?什么不好玩,玩到人家家里去做保姆!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立刻给我出来,否则我就找上门去,大家都别想好看…”
      她的心很迅速地从顶楼跌落到底层,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作贼心虚,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东窗事发,百分之一万的原因,肯定是春燕的立场不够坚定,让顾江浩给威逼利诱出了实情,早知道就该再加强反侦察训练的。平静了一会儿,还是小跑了到了社区门口,一眼便看见顾江浩那辆银灰色的奔驰跑车气势汹汹地停在对面的绿荫里。“砰”地一声,车里的人推开了车门,遥遥地指着她,“陈慧珊,你给我过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绊绊磕磕地移了过去,一脸“我错了”的表情,顾江浩猛然抬起手来,她作势向后一退,摇撼着那只胳膊,撒着娇,“哥…哥…咱消消气…消消气…成吗?”
      顾江浩一看她可怜的模样,长叹了一声,只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的年纪还小呀…搞出这样的是非来…现在老爸老妈都不在家,这万一有个好歹,叫我怎么跟姨妈姨父交代…陈慧珊,就究竟是哪根筋短路了…走,赶快跟我回家去…老妈打来国际长途,问我们兄妹整天都上哪儿混去了,怎么回回打电话都不在家…”
      她立刻逮着了那话里的语病,“噢…噢…顾江浩…其实理亏的是你才对,我可是备过案的,已经跟大人们说是去学语言课程,住在我同学宿舍里的…可是你呢?这些日子,你都上哪儿混去了?你不是号称警惕性高吗?怎么时到今日…才找上门来?顾江浩,你快从实招来…”
      顾江浩没好气一把攥住她的手,“你不要转移话题…走,你跟我回家去…靠…你本属于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主,竟然跑到人家家里去做保姆…这要是让大人们知道了,还不得气吐了血才怪…”
      她拼力挣扎着,大呼小叫着,“你放开我,我不走…”
      他们本来就玩笑惯了的,并不是真的发生了争执,然而在那拉扯进退之时,却听见有人在冷冷地道:“你放开她…”
      只见一辆奔驰越野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眉目俊朗,气宇轩昂。顾江浩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也吓了一跳,急忙趁这个空当甩开了束缚,却是尴尬难堪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隐身了才好。
      顾江浩倒是立刻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态度,“你…你…不是那个…那个…谁来着?”似乎是故意地装做不知,官家子弟固有的盛气凌人,也就这点坏毛病学地最象。
      她没好气地白了顾江浩一眼,“你快走吧…反正我今天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把一切都仔仔细细地告诉你,好不好?你别在这儿让我难堪了…”
      绿荫里的知了在没完没了地叫着,和着太阳耀眼的光辉,却将盛夏暑天里的烦躁推倒了极致,然而她的背脊上却有一缕缕的冷汗蜿蜒而下,禁不住有些哀求地望向顾江浩,顾江浩仿佛察觉到那一丝奇异的风潮,隐隐潜伏了急流暗涌,不由得抬手指着他,却问她,“他是谁?”
      他是谁?
      竟问地她突然无言以对!其实很好回答的,他不过是她的雇主而已…可是,她不要那么简单直白…有冷冽的寒光,在一丝丝地掠过她身体,他正带着有些嘲讽的微笑,看着她如何回答,步步紧逼,不给她留一席喘息思考的机会,末了,她奄奄一息地被逼出了几个字,“我现在就是在…他…家里做保姆…”
      顾江浩一脸的狐疑,上下打量着他,又望了望她,仿佛一切了然,又仿佛一切犹如雾里观花,半晌才道:“原来,你是为了他?”

      他和她站在原地,看着顾江浩的车渐行渐远,日头毒辣地一点情面都不留,金光灿灿地犹如暗室中陡然亮起的一盏灯,直截了当地刺到眼睛里,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脑袋里一片混乱,千头万绪,却不知唯一的出路在哪一条线上。空气中胶着着一种凝重而压抑的沉闷,她的脸色苍白,紧紧地抓着手提袋,那塑料拧成的麻花辩,已经起了毛,酥酥地噬咬着她的手心,渐渐地泛滥起水灾来。
      没想到,他并没有质问,甚至连简单地问询也没有,只淡淡地道:“你想去哪里?我载你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得到了救赎,只是他一路上都很安静,尽管他这个人本来话就不多…
      到了超市的门口,她看了看他,依旧是捉摸不定的一个侧影,“我…其实…刚刚那个人…”她想要告诉他,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不要被丽莎左右了,对她预存了偏见…
      他突然探过身来,她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一退挺直了身子,鼻间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剔须水的薄荷香味,他却只是替她开了车门,旋即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恢复了原先的冷漠与疏远,显然是在下着逐客令。
      她无奈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回过身来,他却在发动着车子,她在失望里却无计可施,只得转身向超市里走去,不想,他却在身后唤她,“张春燕…”
      只若春回冰破那一刻的震动,她再度回转身来,脸上展露着喜不自禁地微笑,心花怒放。
      他滑下了车窗,“张春燕,那个…你的年纪这么轻又离乡背井地出来打工,遇人遇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得多长个心眼儿才成,不要被…这花花世界迷惑了…万一…吃亏的…总是女孩子…你不要嫌我多事…你在别处怎样我是不能过问的,但是现在你在我这里工作,我不敢说有多么丰富的人生阅历,但总比你年长几岁,既然见了,少不得了要提醒你两句…这个世界…不是你想地那么简单…”
      好一番苦口婆心,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于他这样一个冷淡而又惜字如金的人来说,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她是既懊恼又感动…尽管他还是误会了她,可是由他这一番劝解之辞来看,他待她,倒底还是与众不同的。
      他见她渐渐收敛了笑容,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沉吟了片刻,又道:“你进去买东西吧,我今天去办的事不会耽误太久,你买好东西还是等在这里,一会儿我回来接你…”
      那天,他果然又回来接她回去,为了缓和气氛,破天荒地说了好多“废话”,她却始终沉默不语,他亦渐渐萎靡下去。她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玻璃外的红尘熙攘,川流不息的车海,行色匆匆的路人,却觉得一种莫名而难言的亲切,这炎热喧嚣的城市竟在豁然间变地欣喜可爱起来。
      夜深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空调在嘶嘶地响个不停,寂静的空气里总是循环不止地喧嚣着这样的噪音,更将人的厌烦情绪推至了顶峰。于是,她下床去,仿佛有些赌气似的关上了空调,去打开了窗子。月亮很好,大约正是阴历十五前后的时候,只若银盆一样悬在当空,院子里幽幽的林木花草都被镀上了银色,仿佛闪动着奇异的光泽。
      她怔怔地望着那月华如水,只觉得心里“啪”地一下爆开了一簇幽蓝的火花,清晰而明亮地听地见那“噼噼啪啪”的声响,不禁深以为异。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在向上牵动着,再也放不下来。她竟然在夜里象个傻瓜似的一个人对着月亮傻笑。想想,急忙回到床上去,用毛巾被蒙住了头,然而不过片刻的工夫,又慢慢地褪了下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惊慌地来回转动着。心中的火花已经结成了燎原之势,绽放了璀灿的烟火,铺天盖地地倾泻四方,一直填满了她的胸壑,仿佛几欲爆炸开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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