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渡（GL）》onion

79、79

　　龟鹤双童彼此递个眼色，各自劲聚丹田，长声暴喝，圆牌长刺同时离手，飞也似地割向站在中间的天邪。天邪眼明手快，双手举抢左右一挡，噌噌两下将两般法宝尽数撩开，当是时，龟童手里握住了长刺，鹤童手里拿住了圆牌，二人兵刃彼此换了个主，丝毫无损。
　　天邪微怔，手上一松，长枪已断为三截，切口异样地纤细平滑。二童乘胜追击，手中法宝再度发难，风驰电掣般呼啸飞出，誓要将对手斩杀当场！天邪冷冷哼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断枪熔了去，幻化出两柄开山斧，左右一甩，把二童的法宝于半路截了下来，火花四溅，滴溜溜地砸至一旁。
　　二童大惊，正欲抢身上前拾回兵刃，骤然察觉周遭气色不对，这一回头，险些把胆给吓破了去，但见那天邪单手擎天，画出一金黄三角，内里飞出三头金龙，当中两条不知何时已飞到跟前，近及贴面，虎视眈眈，箕张了的大口，仿佛在说：若敢妄动便取尔等小命！
　　尚有最后一条体型甚小的金龙，自顾自地盘亘在天邪身侧，那神情、那姿态，端地骄横无比！
　　“天邪，够了，万仙翁回来了。”赤云忽然开了口，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团浓云之上。天邪回头，细长双眼中荡出丝丝邪气，似笑非笑：“你是谁？怎来坏我好事？”身上小金龙猛然涨大两倍，龇牙咧嘴般怒颜相对，做势欲扑。赤云一愣，未及发作，忽地天邪那厮就又笑出声来，张开双臂将赤云抱了个结实，乐道：“我唬你玩儿呢，吓到了？”赤云脸色发黑，不言不语，适才那一瞬间，她几乎就当了真，东陵圣母说过的话尤在耳边回荡，如鲠在喉。
　　天邪见她脸色有异，慌忙收起护身金龙，陪笑着道：“我错了还不成么，莫气。”赤云定了定神，也不理会她，径自冲那团浓云拱手道：“万仙翁，赤云此次前来只为借照妖镜一用，还请行个方便。”
　　浓云一分为二，从中落下一老翁，须发皆白，双眉长及拖地，拄了根龙头拐杖，一步三颤地踱到赤云跟前，笑道：“千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嘛。”赤云回笑道：“您老人家不也健壮如昔么。”二人相视一眼，继而开怀大笑，好不酣畅。
　　如此一来，倒是把龟鹤双童看懵了，半晌才会过神来，双双跪到万仙翁面前，万分沮丧：“师傅，徒儿无能，拦不住她们。”万仙翁将二人扶起，满脸堆笑：“能逼着天邪唤出金龙，也算你俩有本事了，何罪之有？”说着从袖口掏出一面小铜镜，送与赤云道：“喏，镜子拿去，日后若闯了祸，可别跟人说你认识我！走吧！”龙头拐杖就地一撞，刹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二人睁不开眼睛，待到风停，万仙翁师徒早没了踪影，就连那间草庐也跟着不见了，留下光秃秃一个山崖，冷飕飕地，毫无生气。
　　赤云得了照妖镜，当即放入掌心，法力驱动，生出一副光墙，折射世间百态，活灵活现，赤云缓缓转动镜子，画面就跟着从城市这头转向城市那头，由一个城市跳到另一个城市，逐一搜索，时不时或可见些狐妖兔精混迹人群当中，逍遥自得。
　　天邪见她全神贯注，全然不搭理自己，只好讪讪坐到一旁，傻傻发愣。这一等便是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下午赤云才找出那花狐貂所在，回望天邪，早就歪在大石边上睡了过去。赤云默不作声，走过去把人摇醒了，那天邪一睁眼，眼底竟泛起层层金光，稍纵即逝，若非站得甚近，一时还发现不了。只看得赤云心头发凉，手心微微渗出冷汗，天邪却没留意到这些细节，一下站了起来，挠着脑袋不好意思道：“你只顾看着镜子，我一个人无聊，就睡着了。”声音低低的，似有无限委屈。
　　见她如此，纵有再大的气也都消了，赤云捧起她脸道：“要是被人看到威风八面的火凤神兽这般萎靡，还不知要怎样笑话了去。”天邪撇撇嘴，侧了脸，嘟哝道：“谁敢笑，我就撕了他的嘴！”赤云莞尔，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个了，我已看出花狐貂就藏在善央大市，事不宜迟，上路吧。”说罢祭起金刚圈欲走，却被天邪一把拉住，化出火凤真身，托起赤云迎风直上。

　　火凤展翅，瞬息间何止千里，仅半个时辰就到了善央城外，与当年一样，作为前东汗国都的善央城依旧无比繁华，行商走卒、市井百态尽收眼底，还有那些个花街柳巷，莺莺燕燕，娇声片片，更是叫人驻足流连。
　　“看来那花狐貂和你一样，也是个风流的种。”赤云来到花楼跟前，昂首张望，眉宇间多了股深意。天邪鼻头一抽，冷哼着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拿她！”眼角一斜，很是嚣张，赤云笑笑，在附近茶馆坐下，果真就等在了外头。
　　说到上花楼，天邪可谓驾轻就熟，进过大门往里面这么一瞄，立即就在人群中找出了老鸨所在，甩甩袖子，大摇大摆就走了过去。楼中恩客见厅中陡然出现这么一位惹人注目的年轻女子，还道是花楼里新搞的噱头，霎时就来了兴致，一双双眼睛尽都盯住天邪猛瞧，毫不避忌。
　　天邪摸出锭金子扔给老鸨，歪身坐上最近一张桌子，皮笑肉不笑：“老鸨子，将你这里最漂亮的丫头都唤将出来，姑娘我有的是银子，就愁没处花销。”那老鸨见她出手不凡，知是来了大生意，哪里敢怠慢，一叠声道：“我们这别的没有，就是美貌娘儿多，燕瘦环肥，应有尽有！姑娘如何称呼？喜欢啥样的？我给你唤去。”一溜儿问着，也不消喘气喝水，可劲儿抛着媚眼。天邪四下望望，见门外一家酒馆挂着斗大一个“木”字，便随口诌道：“我姓木，你这的丫头只消长得漂亮的，就尽管叫来。”说完伸手往怀里一掏，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叠银票，厚厚一摞压在桌上，看得人人目瞪口呆。
　　老鸨倒抽一口冷气，随即眉开眼笑地张罗开去，须臾，倒还真是来了不少女子，或浓妆艳抹或峨眉淡扫，高矮胖瘦各有千秋，每过来一女子，天邪便抽出一张银票给她，也不留下伺候，统统打发给周遭那些个恩客去了，如此飞来艳福，众人岂有拒绝之理，盼只盼那天邪出手再大方一点，唤来的女子再多一点、再美艳一点。
　　所谓天长地久有时尽，天邪这般糊弄，那花楼大大小小的粉头不多时就全都走了个过场，就连模样长得稍微周正点的伙房丫头都被老鸨给叫了出来，更何况是未曾及笄的丫鬟女奴、又或是徐娘半老的陈年旧妓，但求人多一点是一点，一味地滥竽充数，多挣银子。
　　老鸨拿着算盘不停拨拉着，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想那天邪多半脑子进了水，这般埋汰钱财，好在是撞在自己手里，不挣白不挣。正忙得不亦乐乎，突地楼上飘来一股香气，醉人得紧。
　　“遭，要坏事！”老鸨一拍脑门，赶紧提了裙摆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楼去，未及喘上口气就点头哈腰地直卖乖：“晚樱小主，底下这位木姑娘是新来的，不晓得您在，就发发慈悲，不计较了吧。”提起逛窑子的女恩客，天邪也不是第一个，比方说眼前这位晚樱小主，放着好好的提督府千金不做，天天跑来这里厮混，花钱如流水，本来也没啥，偏是能把那当提督的爹爹哄得服服帖帖，对此不闻不问，任由她胡作非为，这种有官府撑腰的人，最是惹不得，老鸨好歹是知道厉害的。
　　“晚樱小主？”天邪乜斜了眼，看着楼上，嘴角嚼了一丝轻蔑。那晚樱小主长得好生妩媚，在她身后的四位女子姿容本就出色，可竟还压不过她一身的妖冶之气，桃花唇、勾魂目，香肌艳骨、华裳美服，端的好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