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渡（GL）》onion

78、78

　　赤云浑身冰凉，面无血色，那花狐貂从出现到消失，不过眨眼功夫，竟就把火凤红心夺了去，怨谁？愣了好一阵，猛一跺脚，将血晶放进怀里，抱起天邪风驰电掣般朝临风观奔去。
　　对于她的到来，东陵圣母显得格外镇定，开门迎客，很是从容。
　　“那花狐貂什么来路？”赤云耐着性子问，强行压下心头怒气。
　　“它是西天小圣二郎真君胞妹，藏在谷中已有些时日了。”东陵圣母淡淡道，仿佛事不关已，一旁的文渊却如临大敌，两眼紧紧盯着赤云，不敢放松，道观里里外外也陆续赶来不少女弟子，严阵以待。赤云将天邪放到太师椅内，上前一步，杀气渐盛：“在哪里可以找到它？”东陵圣母叹了口气，道：“那花狐貂与半人半神的二郎真君不同，乃纯妖之体，居无定所，流连人间，我也不知该往何处寻它。”说着瞄了天邪一眼，不知是喜是怒，旋即又重新转向赤云，道：“火凤之身，跳脱三界，永生不死，只不过醒后多半会将一些人和事给淡忘了去。”
　　赤云脸色阴沉，怒道：“花狐貂突然出现，不会是巧合吧。”数日前二郎神才刚刚败走，今天就冒出个花狐貂来，加上临风观的由来，实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东陵圣母笑笑，直认不讳：“不错，二郎神战败，那花狐貂便找了上门，是我让它潜伏于谷中伺机行事的。”
　　赤云抬起头来，直视于她，冷冷而笑：“我们从未想过要伤你，可你却执意要置我俩于死地，难道就是所谓的先发制人和正邪不两立？如此说来，你也该去死了！”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尽都倒吸一口冷气，宝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只东陵圣母一个神色如常，突然弃了拂尘一下跪到赤云脚边，恳求道：“我归心向道，不可悖逆师门，与你自然势不两立，但是这些弟子年纪尚小，牵扯不到千年前的瓜葛，就饶了她们性命吧。”众弟子见状大惊，忍不住上前欲扶，都被东陵圣母推开了。
　　赤云仰天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般，恶狠狠道：“你们临风观跟那逍遥派一样混账！他们制着我，你则制着天邪！哼，我赤云顶天立地，怎会甘心受人摆布？这笔帐，你们就是十辈子也还不清！”东陵圣母死死抱住赤云双腿，眼中淌下泪来：“那就饶了文渊，看在她曾好生看待天邪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赤云一脚将她踢开，大笑：“进山时我就数过了，你这观中上上下下共五十八人，休想走掉一个！”东陵圣母骤惊，急道：“临风观连我在内师徒总共五十六人，另外两个是做饭的伙夫，你怎能牵连无辜？”赤云依旧是笑，却生生多出几分寒意：“我尚且懵懂无知时，你们已然狠下杀手，如今反希望能够开脱逃命么？迟了！”说罢单手向上一扬，掌中飞出数十道红光，逢人便刺，刹时观中内外惨叫声声响成一片，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山头。
　　“师傅！”
　　文渊傻傻看着档在身前的东陵圣母，惊魂未定，适才还跟自己说过话的师姐们早已杂乱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没了气息！
　　赤云仙子果然如同传闻一般辣手无情！
　　“文渊，不要报仇。”东陵圣母捂住不停往外冒血的胸口，慈母一般望着这个最钟爱的徒第，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旋即转过身去，朝那边招了招手道：“赤云仙子，你来，我有话要说。”赤云揪住她衣襟，扯起那颓败身躯，冷冷对视，面无表情。东陵圣母将头无力垂到她肩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忠义难全，我负了天邪，死在你手上乃命中注定，只是还有句话，你可记好了：卦卜天邪，逍遥灭……”以她能耐，虽不能与赤云匹敌，却也不至于如此不济，之所以选择不抵抗，全因心中有愧，时也，命也！
　　赤云松了手，任由东陵圣母的尸身跌落在地，这句话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如今突然从他人嘴里再次说将出来，竟生生多了几分惨淡意味，她细细念着，越想越是心惊！逍遥灭，逍遥灭，何谓灭？死而复生，是为灭？逍遥既能重现，便是未到应验之时！卦卜天邪……如果这预言成了真，那么到头来将逍遥派从世间抹去的那个人，岂不就是天邪？还以为过去一切已然结束，谁知却才刚刚开了个头，始料不及！
　　文渊的哭声把赤云飘忽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与此同时，太师椅内的天邪忽尔转醒，对于身边的血腥场面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只不过望向文渊的时候，神情中却多了两分惋惜，赤云看着愣愣发呆的两个人，目光落在文渊那梨花带雨的脸上，思索再三，刚刚举起的右手终是落了下来，心中暗自发出一声长叹，罢，饶她一命。
　　天邪缓缓站直身子，左手抚胸，但觉空落落地，难受得紧，赤云牵过她，冷冷道：“天涯海角，我也要帮你把心找回来，将那花狐貂挫骨扬灰！”天邪反握于她，笑得轻描淡写：“有心无心，火凤之力都不会受到影响，何需介怀。”赤云不听则矣，一听之下当即怒上心头，单手扣于天邪脑后，将她整个拉近身前，一字一句道：“无心则情忘，我不许！”天邪扶住她手臂，叹道：“你舍不得天邪，天邪又何曾舍得了你？说这话也不怕分生。”赤云定定看着她，隔了良久才又接着道：“我记得华山上有一位万仙翁，手里有面照妖镜，能照俗世百态，妖魔鬼怪无所遁形，我们这就去借那镜子，不怕找不着花狐貂。”天邪点点头，忽又道：“万仙翁性子随和，是个好说话的主，不过手下两个徒弟龟童鹤童脾气却比较暴躁，你我还需小心一些。”二人你来我往，边走边聊，竟就把文渊完全忽略过去，孤零零一个扔在临风观内。
　　华山，落雁峰。
　　绝顶之处，星斗可摘，幕天席地间坐落着一间不起眼的茅庐，颇有点高处不胜寒的味道。就在赤云天邪降下云头，携手落地时，茅庐中门打开，奔出一黑一白两位童子，均扎冲天小辫，脸似圆盘，目似流星，如同粉雕玉琢一般。
　　未等二人开口，两童子便异口同声道：“师傅说近日将有贵客登门，可是你们？”童音尤在，奶声奶气的惹人喜爱。赤云微笑不语，自己与万仙翁不过一面之缘，说是贵客似乎有点过了，那天邪却是一副大咧咧模样，笑嘻嘻冲二童子道：“当年我认识你们师傅的时候，你俩还没修炼成人，就凭这份交情，你说我是贵客不？”二童对视一眼，又道：“师傅还说，赤云仙子会上门借镜，你们当中哪个是？”赤云上前道：“我便是赤云，两位可是万仙翁座下龟鹤双童？”二童子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随即突然提高语调，唱喏道：“天庭严令，赤云为祸四方，各路仙神见则诛之！”说罢一左一右拉开架势，黑衣童子手中多了块龟壳模样的圆牌，白衣童子手中拿一根长刺，形似鹤嘴。
　　“慢！”天邪拉住赤云，抢步上前道：“二位成就人身不久，未被列入仙班，不需受那天庭管制，况且万仙翁既能预料我等的到来，便是有心借出宝镜了，你们又何苦刁难？”二童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没想到过这层，然而不过片刻光景，口中就又变了说辞，齐声道：“门规有言，借镜者须得赢了我俩再说！识趣的快快走开！”
　　好言相劝不成，天邪便也失了耐心，鼻孔朝天哼了哼，道：“那好，我天邪乃火凤神兽，千百年来只侍奉赤云仙子一人，要战，便先由我来！”话音一落，双手骤然发劲，浓烈紫焰喷薄而出，衣衫皆被吹得鼓胀而起，片刻功夫，紫焰消褪，幻出冰晶琉璃刀，寒光闪闪，森然夺目。
　　天邪高高跳起，挺臂挥刀直落，下坠之势犹如雷霆万钧，搅得云层翻卷，劲风刮面，端地不容小觑。鹤童一个奔至龟童身后，双掌运劲灌于其背，龟童则全力撑起圆牌，刹时黑白二气齐齐聚于牌上，化出阴阳二极图形，强行御敌！
　　“哐当！”
　　巨响之下，冰晶琉璃刀当场撞得粉碎！
　　天邪面无惧色，手势变化，于胸前一合再左右一拉，琉璃刀碎片就被尽数吸了回来，紫焰复燃，细细碎碎，纷纷扰扰，迅速揉做一团，待到焰火烧尽，手中已自行多出一柄九曲长枪，霸气十足。
　　长枪狂舞，扎、刺、搭、缠、圈、点，攻势一波接着一波，舞了个漫天花雨，直好比灵蛇四起、白链如电，叫人应接不暇。二童急忙分开，各持法宝夹击而下，熟料长枪一抖，宛若鹰击长空，明明一柄武器，竟生生分出两股气浪，将两人阻隔在外，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