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漈》淼*刀

5、第31-40节

　　——三十一——
　　雨还在下，但势头明显小了很多。

　　一定会结束的，总会结束的。

　　换上一身运动装，披了件短外套，虽然桐江绿怕冷，但她还是决定出门。

　　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大概是因为畏惧台风而不敢出门吧。不明就理，桐江绿本来是想在外面解决晚餐，顺便再买些东西回去，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琉璃漈。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叮——”既然已经晃到这里，索性就进去吧，推开精致的木门，门把上的风铃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在狂风暴雨的现在竟带来了一丝安静的质感。

　　“欢迎光临。”站在吧台前的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穿着雪白的女式衬衫，银制的鱼形耳环左右摇晃着，烫过的金色波浪卷披散在背后，笑容妖娆，但在桐江绿印象中并未在这里见过她，“外面还在下雨呢，小姑娘。”性感的面容下却有着邻家阿姨的和蔼，见桐江绿还在发愣，女人放下手中擦拭的杯子招呼她坐到窗户边，“来点热的？”
　　“哦，好。”桐江绿靠着窗户边坐下，看到明亮的琉璃玻璃上有水花不断滑下，很美，“我要热绿茶。”
　　“好的，请稍等。”女人的笑容像暴风雨中盛开的红色花朵，她取出一壶热气腾腾的绿茶朝桐江绿走去，“这位同学也点得和你一样呢，小姑娘。”
　　“同学？”桐江绿以后地向后看，“幸、幸村学长！？”

　　幸村精市一脸温和笑容地坐在桐江绿后面的位置上，桌上是一壶绿茶。

　　“很惊讶吗？”幸村仍旧在笑，桐江绿也想像他一样笑，那种笑容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见她出神，幸村的笑意更浓，这个有时候有点傻糊糊的娃娃脸一年级第一名有种让人忍不住想疼爱的感觉，她似乎总是在一个人静静地想些什么，“到我这边来坐吧。”
　　“呃……”桐江绿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过来吧，不会吃了你的。”见她还在踌躇，幸村有些无奈，难道自己很可怕吗？
　　“呵。”桐江绿释然地笑了，不再拘谨地坐到了幸村精市的对面，这时她点的绿茶也到了，女人微微鞠了一个躬，脸上的笑容很暧昧：“两位慢用。”

　　“嗯？”桐江绿有点不愣，“两位？”
　　“呵呵，小绿也喜欢绿茶吗？”幸村到是无所谓的样子，转眼间已经替桐江绿倒好了茶，几片茶叶漂浮在绿色的碧波上，宁静致远。

　　“小绿？”愕然，除了父母和琪文，还没人这样叫过自己。
　　“呵，对不起，要是不喜欢的话……”幸村抱歉地笑笑，准备改口。
　　“不。”有点神经质的坚决拒绝让桐江绿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要改！不要……”低下头，肩膀在微微地颤抖，除了琪文，很久没人这么叫她了，“谢谢您，幸村学长……”
　　“呵。”幸村抽了几张纸巾坐到她身边，温柔地为她拭泪。

　　——三十二——
　　幸村精市明白，自己是真的不了解眼前的女孩。

　　桐江绿，有一张乖巧的娃娃脸和漂亮的米色直发，是立海大附属高中的一年级第一名，本以为这样的女生要么强势万分，要么鬼灵精怪，没想到竟然这般脆弱，脆弱到让人不自觉地想去保护。

　　看到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掉，自己竟有点不知所措，看来这个女孩的身上一定有故事。

　　“对不起……”意识到失态，桐江绿抢过幸村手里的纸巾胡乱擦拭着，慌乱地道歉，窘迫地想要逃跑——真是要命！自己怎么会这样？！

　　“小绿！”幸村连忙捉住她的手，按着她坐下，温和地递上茶杯，看着她眼睛通红地抿了口茶，样子很乖，“小绿是不是一个人生活？”
　　“幸村学长……是怎么知道……的？”刚哭过声音还有些哽咽，她说话断断续续。
　　“因为我也是一个人住啊，所以可以感受到小绿的心情。”幸村坐回原来的位置，他的笑容总是那么具有亲和力，“我的父母都很喜欢旅行，所以常年在外，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幸村学长也是一个人吗？”桐江绿有些好奇，但她知道幸村比自己幸福，因为他的父母不会像自己的父母那样不管他。
　　“是啊。”幸村已经明显感觉到桐江绿的情绪变了。
　　“那么，幸村学长不会感到寂寞吗？”她歪着头问道。
　　“不会啊。”幸村笑着为茶壶续水，“其实刚才在这里见过小绿后我就没有回家，一直呆在这里。”

　　桐江绿这才注意到幸村还穿着立海大的校服，网球袋安静地躺在椅子边。

　　望着窗上的雨帘，幸村的话语意味深长：“小绿，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寂寞的，有的是只是寂寞的心。”

　　——三十三——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寂寞的，有是只是寂寞的心。

　　——三十四——
　　“小绿？”
　　“……嗯？”还在仔细想着幸村刚才的话，刚回过神来的桐江绿有点愣地望向幸村，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双手交叠撑着下巴拉近了和自己的距离，“什、什么事？”
　　“小绿也是一个人住呐，如果小绿觉得寂寞的话，我愿意暂时搬过去陪你。”幸村的笑容好象有魔力，桐江绿竟然没头没脑地点了头。

　　——三十五——
　　“这就是小绿的家吗？”幸村提着简易的行李来到了桐江绿住的公寓，他惊异她竟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复式楼，同时又有了些莫名的同情，这间空旷的公寓只有她一个人，难怪她会感到害怕和寂寞，“呵呵，以后小绿就不会再寂寞了吧。”
　　“那个，幸村学长……”桐江绿有点感动地低下头，“谢谢您……”
　　“别总说谢谢啊。”幸村温和地拍拍她的肩膀，桐江绿顿时感觉到一种兄长对妹妹的关怀，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温暖了，真的很幸福，“不领我参观下吗？”
　　“啊，好~”流露出妹妹一样的舒心笑容，桐江绿也已经很久没这样笑了。

　　——三十六——
　　幸村精市来到了桐江绿的房间，那是很大的一间卧室，全部都是淡紫色调，整洁干净。

　　占整个房间面积最大的竟然是书柜。那是一只嵌在墙壁里的镶嵌式大书柜，有12层，上面全都整齐地排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书柜上还贴着很多卡通粘贴。记得以前好象听丸井说过，那是日本很火的“名侦探柯南”。再仔细看看，书柜里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漫画和小人书。

　　其中有两层很特别：一层全部都是CD，从古典到流行种类齐全，而另一层则都是DVD，有前几年很流行的电视剧，但最多的还是动画片。

　　桐江绿的大床铺着紫色的被单，上面摆满了各种娃娃和玩偶，幸村记得一年前自己曾在仁王的一本杂志上看到这样一句话：那些在房间里摆满娃娃玩偶的女生99%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桐江绿明显不属于那1%。

　　黑色的双层书桌上有两个书立，没有太多的练习书，同样都是年级第一，幸村感到了一种和桐江绿相同的东西，说不出道不来，好象是默契。

　　“小绿，为什么不把窗帘拉开？”桐江绿的房间朝阳，可落地窗的深色窗帘却拉得死死的，幸村上前一把拉开厚实的窗帘，阳光倾洒了进来。

　　看到这样的房间，幸村精市总算是初步见识到了桐江绿复杂又变幻莫测的性格。

　　——三十七——
　　台风引起的暴雨悄然停歇，阳光毫无吝啬地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三十八—
　　安排好幸村的房间，桐江绿回到卧室收拾书包，把作业本和教科书一丝不苟地放回白色的史努比书包，脑子里却有点乱。

　　房间氤氲在后街男孩的《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Lonely》中，桐江绿爱那种柔柔的亲和感，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总是很羡慕。

　　后街男孩的声音中有着迷人的温柔和魅力的沧桑，那是她所喜欢的。

　　那幸村精市呢？

　　桐江绿看到幸村的笑容，总会安心，总会平静，那种亲和感就是她想拥有的吧。

　　不同于不二学长带着可爱狡黠的温柔，幸村精市是真正的、永远的亲和，那种温柔不会因为别的因素改变，是与生俱来的。

　　或许这就是自己拒绝不了他的原因吧。

　　——三十九——
　　幸村精市坐到床上，雪白的被单竟让他想起了曾经将近三年的医院生活，只是空气中少了消毒水的味道，多了丝淡淡的香草香味。

　　刚刚在桐江绿的书房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张照片，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就伸手将照片反扣下来。也许她有自己的秘密，不过既然她不想说，那么自己也不必勉强。

　　桐江绿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回想起和她相关的一幕幕——在琉璃漈第一次遇到桐江绿，她伶俐地反驳了人称“欺诈师”的仁王雅治，给人精明，不可侵犯的距离感；周末，在商店遇见，她展现了自己独立的一面，眼底是不符合年龄的清冷；开学第一天，在九月清冷的风中遇见她，没有说话，远看那个背影有些孤单；又在校门遇见她了，她知道自己打网球，怕冷的样子很乖……今天在琉璃漈遇见，她的运动衣被雨点打湿，眼中充斥着迷惘，像个迷路误闯到自己面前的孩子……

　　有想把她当妹妹疼爱的想法，看到她哭，竟然不自觉地心疼。

　　是因为都是一个人住的共同点吗？

　　也许是吧。

　　——四十——
　　台风离开了，学生正常到校上课，桐江绿有些抱怨，可更让她脸红的还是今天早上。

　　忘记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住了，她穿着小熊睡衣乱着头发睡意朦胧地走下楼梯，发现幸村正微笑地看着她，桌子上是丰盛的早餐。

　　第一反应就是脸红得像番茄，然后飞奔回卧室关上门，接着是靠着门大声喘息，懊恼地拍着脑袋。

　　餐桌上，幸村还是笑得温和，桐江绿发现最近自己低头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直到看到牛奶被幸村推到自己跟前才抬起头流露出可怜兮兮的乞求的神情，然后被幸村一句：“牛奶对身体有益，而且喝了会长高哦。”给顶了回去。

　　“以后早饭还是我来做吧，幸村学长您是客人……”
　　“呵呵，小绿不用这样的，一三五我来做，二四六你来做，星期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好不好？”
　　“……”
　　“怎么了？”
　　“没、没什么！那，那就这样定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