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情事》其君折枝

37、第 37 章

　　十一月十五。
　　这天是王芝的及笄日。

　　徐修因为要去王家参加宴会，一大早就起来了，他早些时候和陆致之说好了，直接到乌衣巷那边碰面，没让人特地费工夫过来接。

　　孙逾知道他今天要去做什么，没按捺住心里的酸涩，对着徐修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是徐修这样的破落户有什么资格去那边，别回头闹出什么笑话丢了他们临安学子的脸。

　　徐修一概没理。
　　自那天晚上之后，他就没再理会过孙逾。

　　拿着帖子出门，走到影壁的时候，看到那边停着一辆马车，看样子是秦家那位女娘的马车，他也没多想，跟几个和他问好的奴仆打了招呼便径直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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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
　　赵妧也起来了。

　　她平日懒怠，总得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今日却一大早就被人拖醒了。
　　揉着眼睛起来，王芝已经在梳妆打扮了，而她打着哈欠跟没骨头似的又趴到了软榻的茶案上，“阿芝及笄，喊我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还没到时间呢。”
　　声音带着一股子浓郁的困倦，显然对这么早被人喊醒十分不满。

　　王芝懒得理她，谢亭倒是回了她一句：“是谁非要揽了有司的活？你若还困，就去睡，回头我让阿珂替你的活。”

　　“哎，别呀。”
　　赵妧被她说得总算是清醒了，重新坐了起来，嘴里嘟囔道：“你那次我就错过了，这次我都提前演练好久了。”

　　小公主为了不被人替换，打着呵欠去里边洗漱。
　　她今日没怎么妆扮。

　　出来的时候，谢亭正跟王芝说着话：“你别紧张，左右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事，总归是要过一场的。”
　　她是她们三人里面最早办及笄的，这会便拿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话。

　　王芝听到这话，眉一挑，眼一横，嗤她：“你近日是闲得慌，连着眼神也不好了？你哪里看出我紧张了？”

　　赵妧正好打帘出来。
　　听到这话，特地看了一眼王芝的手，笑着埋汰她：“你没紧张的话，掐着手做什么？”

　　话音刚落。
　　满屋子的人都把目光落到了王芝的手上，便见她右手正紧紧掐着左手。

　　这是王芝素来的习惯。

　　她是个不行于色的，若是做出这幅样子便是心里真的慌。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王芝难得红了脸，也不知是臊还是气，她立刻松了手，气势倒很足，对着赵妧沉声咬牙：“赵妧，你给我死过来！”

　　“我才不过去。”
　　赵妧仗着王芝这会在被嬷嬷梳头，十分嚣张地躲在谢亭后面，露出一张脸冲王芝扮鬼脸。

　　王芝被她气得不行，又苦于没办法，只能阴恻恻留下一句“回头你给我等着”就闭上眼睛，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了。

　　客人是半个时辰后多起来的。
　　待在王芝这边的都是平日玩得要好的人，大多都是王家的姑娘，女娘们窝在一处总有数不尽的话，赵妧虽然是公主但没架子，她又爱热闹，几乎与谁都有话说。
　　一群人商量着过阵子去西郊玩。

　　秦清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抱着琴，穿扮都素雅，远远走来，身量苗条、眉目清雅，是时下宋人最爱的女子模样。

　　赵妧正跟旁人说着话。
　　冷不丁看到一位生脸的姑娘，便悄声问身边人：“这是谁？”

　　被她问到的姑娘忙和她说：“是鸿蒙书院的秦先生。”那姑娘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又特地压了几分声音，跟赵妧补充了一句，“是商户出身。”

　　赵妧点了点头，对商户出身倒是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这位秦姑娘看着挺好看的，跟宫里的谢娘娘一样好看。

　　正好那边王芝跟秦清打完招呼，在引荐赵妧。“别人你都见过，我就不多说了，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外甥女，晋阳公主。”
　　她还记着刚才的仇呢。

　　赵妧一听这话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脸的，不过又因为外人在，不好说王芝什么。
　　只能红着一张小脸，偏又要装出一副矜傲的模样。

　　“公主殿下。”
　　秦清过来跟她请安。

　　赵妧摆了摆手：“你既然是姨妈的朋友就不用这么大礼了，喊我晋阳就好了。”
　　她也故意喊王芝姨妈。

　　秦清却不敢应，只能折中喊了一声“晋阳公主”。
　　赵妧也没管，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