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情事》其君折枝

30、第 30 章

　　要放在今日以前，徐修自然是不会知道这样的事。他不是会关注这些事的人，而且什么太师什么嫡女及笄，既与他无关，也离他太远了。

　　但刚才在状元楼刚听人提过，他记性向来好，自然没忘。

　　“刚在状元楼听人说了。”
　　他答。

　　状元楼向来是学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林谏前几日也派人去找过，但并未找见徐修，今日在那找见，大概也能猜到他过去的原因。
　　他没多提这事，只与人说：“那日会有不少大人和新科学子过去，你也过去看看。”

　　徐修惊讶：“我也去？”

　　林谏点头：“王家那位女娘是我的学生，早先时候就给我送了帖子过来，那日我无暇过去，正好你……”话说到这，有家仆来报，“老爷，陆官人来了。”
　　“来得正好。”
　　他笑着让人快请进来，转头又跟徐修说：“也是我的学生，如今在鸿蒙书院教书，回头让他带你过去。”

　　没一会功夫。
　　陆致之就被请进来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跟徐修差不多大，按理说他这样的年纪是很难在书院任教的，何况还没有功名，当年他刚进书院的时候也没少被那些学子作弄，但陆致之法子多，几次三番就拿捏住了那群调皮捣蛋的学生，加之他上课风趣，如今放眼整个书院，上他这门课的学生是最多的。

　　他提着两壶酒进来。
　　在屋中看到徐修的身影，也不惊讶，随意朝人点了点头后就跟林谏说：“路过会香楼，给您带了两坛子桂花酿。”
　　虽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但陆致之看着却不是很有规矩的样子。
　　衣裳也松松垮垮的。
　　很不正经。

　　林谏却习惯了，他笑着说道：“正好齐光也在，今日你们就留在家里吃饭。”

　　两人自然没有拒绝。

　　林谏让人把桂花酒拿下去后跟陆致之提起前事。
　　原本以为按照自己这个学生的脾气肯定得多说几句，没想到他只是挑了下眉就同意了。

　　心中惊讶。
　　但同意是好事，也省得他多费口舌，便跟人交待：“齐光刚来汴京，人生地不熟，回头你带人见见人，别让他被欺负了。”
　　他倒不怕徐修的性子会去冲撞别人，但那日王孙贵族必然很多，他是怕徐修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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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徐修回到秦府已经有些晚了。

　　秦渭不在。
　　下人看他回来，问他可要用膳。

　　徐修道了谢后说暂时不用，他中午吃多了，这会不饿，而且他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既然答应林先生去王家参加宴会，那他就得提前准备。

　　他这几日除了读书之外，其实私下也有在作画。
　　当初在临安他就经常贩画谋生。

　　虽说秦渭有给他钱，刚才林先生也有提过礼物无需他准备，但徐修并不打算动用他们的银子。他私下倒是还藏了一笔，这些年碰到的事多了，他自然知晓出门在外需要防备什么，不过这钱不多。

　　如今在秦家虽然吃喝不愁，但徐修也没那么好意思，这些日子便想着继续老行当，卖些画换些钱。

　　回屋发现孙逾今日还在，徐修有些惊讶，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就出去了。但看他一身新衣，就连头上也弄了香油就知道他这是又要出门。
　　没多问。
　　他自顾自回自己那边。

　　两人虽是一道从临安过来，又是同窗，但关系一向不好，孙逾自来了秦家之后又没再把徐修当一回事，每日仰着下巴抬着眼，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到徐修回来，他也没搭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方才皱眉。

　　这个时节桂花早就没了。
　　这样浓郁的桂花香，倒是很像会香楼的桂花酿。

　　那桂花酿一小坛就要十金，他还是托别人的福才喝了一口，有心想问，但扫见徐修冷淡的模样，他又懒得出声，也觉得自己糊涂了，徐修这个死穷鬼怎么可能喝得起会香楼的桂花酿？

　　有阵子没挑衅徐修了，孙逾看他这脸冷淡的样子就有些不爽。
　　他抻了抻身上刚买的衣裳，抬着下巴喊人：“我今天要赴冯大人家的晚宴，冯大人家的二公子与我玩得要好，你要是求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带你一起去。”

　　徐修没搭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收拾好东西就拿着画卷出门了。

　　孙逾脸色变了几变，看着他的背影啐了声“死穷鬼”。

　　他其实拿徐修没法子。
　　打又打不过，每次冷嘲热讽又跟拳头砸进棉花里一样，没有一点用处。
　　又怕回头动了他的书被徐修知道，只能拿他的床出去，孙逾连着踹了几脚总算解气，要走的时候却看到他枕头底下露出一角红色的漆金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