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水阁坐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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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铁珊一声呼喝，立时便有五人从窗外飞身而入。
一柄吴钩剑、一把雁翎刀、一条□□、一对鸡爪镰、三节镔铁棍。
五件都是打造得非常精巧的外门兵刃，能用这种兵刃的，无疑都是武林高手。
而西门吹雪，他虽已将视线从听风处移开，却也没看他们一眼，不过薄唇微动，冷冷道：“我的剑一离鞘，必伤人命，你们一定要逼我拔剑吗？”
五人中，已有三人脸色发青，可是不怕死的人，本就到处都有的。
突听风声急响，雁翎刀已卷起一片刀花，向西门吹雪连劈七刀。
三节棍也化为一片卷地狂风，横扫西门吹雪的双膝。
这两件兵刃，一刚烈，一轻灵，不仅招式犀利，配合也极好，可见是练习过很多遍的。
可是听风却叹了口气，不忍再看下去。他敛下眸，免着衣袖，还未将案上的茶盏酌满，就听见了西门吹雪拔剑的龙吟。
既已动手，席上众人便也不好再作壁上观。
霍天青没有动，他的对手是陆小凤，陆小凤不动，他也绝不动。
马行空两眼在花满楼和听风之间来回打量，拿不定主意。
听风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听风与花满楼互相引为知己，马行空担心自己与花满楼动手，他之前那番切磋医术的口头邀请，会就此作废。
念及今日一事后，西府切磋已不能成行，听风暗叹一声，索性送佛送到西。
“择日不如撞日，马镖头，不若今日你我便切磋一二罢。”听风端茶轻呷了一口，道。
“这……马某手粗，恐伤了公子。”许是听风说话一贯文气，马行空应答时也难免讲究一下言辞。
听风微微笑道：“无妨。”
马行空看了眼无声对峙的陆小凤和霍天青，又扫了眼仍旧允自酌茶的苏少卿和毫不担忧的花满楼，粗重地叹了声气，紧接着便长身而起，伸手往腰上一探，亮出一条鱼鳞紫金滚龙棒，沉声道：“得罪了，公子。”
听风仍旧微笑着，他已经闭上了眼，偏头侧耳，甚至点头示意马行空放马过来。
似是被这无声的轻视给激怒了，马行空大喝一声，手中的滚龙棒迎风一抖，伸得笔直，笔直地刺向听风的左肩。
他大概是真以为听风不会武功，又或许是真怕得罪了听风，所以并不挑致命之处下手。
不过，他心存的仁念并没有派上用场。
只见他冲杀到半路，忽然定格在了那里，双目依旧瞪得滚圆，牙齿也依旧咬得发响，而他的对手听风，则茶盏在手，安坐席间，八风不动。
“镖头此乃三年旧伤，伤处应在上腹，脐上6寸。”听风睁开眼，微笑着看向马行空，“不足之处还请指正。”
马行空发现自己忽然又能动了，他惊诧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向听风回道：“公子说的不错。”
“如此，便继续罢。”听风微微点头，复又闭上眼，偏头侧耳。
马行空往手上啐了两口，举起手中的兵器，再次向听风刺去。他这条滚龙棒上确实有与众不同的招式，只听“格”的一声，龙嘴里弹出柄薄而锋利的短剑。
短剑离听风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刺进他的左肩，然而又是所有人都没看清的一招，马行空再次定格在了原地。他手中的滚龙棒已经脱出半送，正要刺中听风，浑圆的双目里也已经显露出即将得手的喜意。
“镖头伤处可是肿胀不显却痛无定处？”听风再次睁眼，目光灼灼地盯着马行空，黑色的眼仁里全然没有左肩前那柄短剑的踪影。
他为伤患看诊时总是这样，万事皆不在心上，所有情绪与狂热只为患者牵动。
马行空又能动了，他神色复杂地收回以破风之势削断听风肩头几针绣花的滚龙棒，闷闷地点了头。
听风笑了，如星般的眸闪动着，其间还夹杂了几分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傲气。
“镖头，请。”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向马行空比了个赐教的手势，好像正式比试现在才开始。
马行空神色郁郁，但也只好继续出招。他双手一抖，紫金滚龙棒直逼听风咽喉而去。现在他已了解听风的实力，所以不能再留手。
而听风，这一次，众人终于看清了他的动作。
只见他面容沉静，手指空弹，直冲而来的马行空便被无形气劲点入穴位，每中一道，他的脚步便要后退一分。
“会阴、曲骨、中极、关元、石门、气海……”听风每打一处，都要报出此穴名称。
起初，马行空想躲，但后来他发现无论怎么躲，最终还是会被听风指尖的气劲点入，甚至，他还不自觉地跟着听风的声音运气。
等到一条任脉走完，他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紫的淤血。
听风微微点头，这才动用悬于腰间的武器笔，手下运功，霎时间墨光四溢。
陆小凤砸了砸嘴，似在感叹听风笔上这门功夫的神奇和邪乎。他本是和霍天青对峙着的，但既然霍总管分神注意着听风和马行空的这场比试，他也就不客气了，索性转过身来，大大咧咧地观看起来。
马行空再次催动内力时，明显感觉内息通畅了不少，他将滚龙棒收回腰间，正要作揖道谢，便被听风一指气劲拦住了。
“马镖头还可再战，而在下也尚有余招，这场切磋并未结束。”
说罢，不等马行空从微怔中醒过神来，听风便数指连弹，指尖气劲连打他足少阴经。
“涌泉、然谷、太溪、大钟、水泉、照海……”
听风不急不缓地报着穴位，眼神亦随着经脉走向步步上移，待最后一道气劲打入锁骨下方的俞府穴后，方将视线收回，敛眸运转起“兰亭香雪”。
……
西门吹雪的剑从最后一个对手身上拔出来时，听风笔尖的墨意已然收拢。他垂了眸，轻轻一吹，鲜血便连串从剑尖滚落，然后，他听见身后有个温和的声音缓缓道：“三日内，平心静气，切勿动武，且日走经脉，则旧疾皆去。”
他微微侧目，余光落到听风身上。
西门吹雪使剑时虽心无旁骛，却也不是对周围发生的事全然不知。他也研习医术，深知听风这三年内伤眨眼便去的功夫，便是放眼天下，也无一敌手。
观战多时的苏少卿已不禁失声道：“好医术，好医道，好功夫！”
一连三个好，这样的称赞饶是天下最宠辱不惊的人，也该不好意思了，听风自然也不例外，他微微笑着，半垂了眸，道：“见笑了。”
马行空催动内力，见气走周天全无滞涩，激动地朝听风躬身一拜，面上再无谄媚之色，连说话都硬气了许多：“公子大恩马某今生难忘。”
“镖头言重了。”
马行空也不纠缠，复又向被西门吹雪堵在门口的阎铁珊拜了拜：“马某技不如人，有负大老板栽培。”
说罢，也不管阎铁珊如何反应，离席而去。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水阁坐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