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以入魔》奎籽

45、章四十五 刻定命数（七）

　　“你至少还记得......”枭司历忽然说道。
　　“什么？”
　　“命数石，就是一个刻定了三界万物命数的东西被人拿走了。现在有很多人和魔族，莫名地消失。而这些消失的人，在他们所接触人的记忆里，也会消失。”忻荥慢慢解释道，“不过好像枭司历还有点儿印象。”
　　“应该不是这样。”茯歧道，“命数石只能改变命数，却应该不能阻止他们的出生。”
　　“什么意思？”
　　“比如......”茯歧思考片刻后说道，“完成双生子原有的命运。”
　　“双生子？”
　　“双生子？魔界竟然会存在双生子么？”欣辞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忻荥点了点头，“反正现在纠结那么多也没用，还是赶紧去找命数石吧。”
　　往上走，魔人越来越多。虽然茯歧并不在意将他们尽数解决，但想来这样一是麻烦，二是容易打草惊蛇。他们本来就是魔族，混入魔人之中也不易被察觉。忻荥则化作狐狸的模样，趴在茯歧的肩膀上。
　　也得幸于茯歧并不常在魔界走动，认识茯歧魔君身份的魔人并不多。他们很顺利地就穿过了一群魔人，来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有一处宅子，那周围聚集了魔人，忻荥正在考虑用什么方法靠近，却见茯歧已经带着他走到了宅子面前。这里的魔人显然不如山下的魔人那般好忽悠，他们刚靠近，就有魔人上前来。
　　茯歧最不喜欢解释，一刀扫过，几魔人已歪倒在地。
　　“君上啊，我听说修为稍长的魔人都可以以行交合之事来控制别的魔人的身体，你说这些魔人会不会？”欣辞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朝着茯歧问道。
　　“随便。”
　　茯歧草率地回答了一句，便带着欣辞往里面走。
　　刚走到宅子里面，他们便被魔人团团围住。罗盘所指向的方向，就在前面不远处。
　　“辞儿——”
　　远方传来一声呼唤，还带着喘气的声音。见到已经暴露了行动，忻荥也懒得掩饰自己的身份。他从茯歧的肩膀上跳落了下来，瞬间化身为人形。
　　围着的魔人在见到忻荥模样的一瞬间，都忍不住愣了片刻。
　　“还以为要一直潜入里面，结果还是要暴露。”忻荥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要这样，在下面躲来躲去的又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山下魔人多么？”欣辞说着，已经到了傅连清的身边，“还好吧？”
　　“都还好，观镜我也取来了，这里，全是魔人么？”傅连清问道。
　　“是啊，全是魔人呢。”
　　忻荥笑着说道。
　　茯歧接着问了一句，“还是选择入魔？”
　　虽然一句没有主语的句子，但明显就是对着傅连清在发问。
　　“我......”傅连清握着拳头说道，“我想要和辞儿永远在一起。”
　　茯歧硬是没有接话，围着的魔人此刻一同涌了上来。
　　“茯歧？”
　　听到了忻荥的呼唤，茯歧才晃过神来，他手中忽然拽起一把镰刀，朝着面前挥砍过去。只是一瞬间，面前的魔人尽数倒地。
　　“君上这是心情很不好啊。”欣辞本想出手，却没来得及。
　　茯歧没有回应，先一步拉过了忻荥，往里面走了进去。枭司历立刻跟随在后，欣辞也只好带着傅连清一同进去。
　　走近屋内，丑八怪就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他一身白衣，不像最初茯歧和忻荥见到的那样丑陋，在看到茯歧和忻荥之后，丑八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又是你们。”
　　“上次放你跑了，这次不会了。”
　　“这次你们还是没办法解决我的！”丑八怪盯着忻荥和茯歧说道，“我要杀了你们！”
　　“打打杀杀不太好。”忻荥说道，“你不如考虑一下放下执念？”
　　“执念？”丑八怪忽然停顿了下来，“什么执念？”
　　忻荥不由得停了下来，丑八怪的执念如果真的是枭司历的话，按理来说枭司历的消失，就不会有丑八怪的入魔。想到这里，忻荥忍不住朝着枯司历那边望了过去。
　　“我想杀他。”
　　还没等忻荥发问，枯司历已经先一步地说道。
　　“你还记得他么？”
　　枯司历摇了摇头，“但是很讨厌。”
　　忻荥抿了抿唇，随即他朝着丑八怪的方向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么？”
　　丑八怪顺着忻荥手指着的方向，看着枯司历。
　　“谁？”
　　“算了。”忻荥摇了摇头，“原来对于魔人而言的执念，也不过如此。”
　　“会忘记。”茯歧走到忻荥身边来说道。
　　“为什么？”
　　“听说入魔的人，会被魔气逐渐吞噬本心，先是忘却执念，最后到忘却执念。”枯司历缓缓道，“直到肉身再也无法承受魔气的压力时，便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忻荥略带同情地看向了面前的丑八怪。
　　“哼！”丑八怪一声轻哼，手中一把和身形不符合的大斧出现。
　　“不自量力。”
　　茯歧说着，镰刀已经挥动而上。周围的魔人一同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率先提了刀朝着忻荥砍了过来。忻荥侧身躲过，手中忽持折扇，回旋将刀挑开，在魔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侵身来到魔人面前。
　　折扇穿身而过，有绿色的液体从体内流出，忻荥却没有沾染丝毫。
　　“这样就能够了断了么？”忻荥问道。
　　“算是吧。”枯司历说着，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欣辞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护在了傅连清身边。傅连清作为这里唯一一个没有武力的人类，只能安安静静地躲在欣辞身后。
　　茯歧在最前，一点儿余地也没有给丑八怪。丑八怪虽然换了一副容貌，可实力终究还是敌不过茯歧，不过几招的功夫，丑八怪已经退到了墙边。
　　房梁之上忽然一道身影跃下，一只玉笛硬生生地接下了茯歧的镰刀。
　　“哥！”见到了面前人的模样，忻荥立刻惊讶地喊道。
　　“啊，真麻烦。”男人一脸厌恶地看着丑八怪说道，“你说离渊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呢？”
　　“我......”丑八怪捂着伤口男人的身后一躲。
　　“哥。”忻荥看到男人，有些开心地往前走了一步。
　　男人也丝毫没有顾虑此刻他们正站在敌对面，伸出玉笛微微敲打了一下忻荥的肩膀。
　　“做什么呢？”男人问道。
　　“哥，我才想问你呢，你怎么会跟魔人在一起？”
　　“在一起？”男人挑了挑眉望向了忻荥，“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跟他在一起了？”
　　“不是，你怎么会帮着魔人？”
　　“这算帮？”男人叹了口气，“好吧，算是吧。离渊说他不能死，我就没事看着他。”
　　“你和离渊什么关系？”
　　茯歧问道。
　　“关系说不上。”男人想了想，“不过还得指望他帮我干些事情。”
　　“什么事情？”
　　“这个事情不能说。”男人道。
　　“哥，你还对我有什么秘密？”
　　被这两兄弟因聊天而无视掉的两位魔族，正在魔人中奋战。枯司历将一个魔人抬起，朝着后面的一群扔了过去，随即趁着空档，立刻跳跃到了茯歧旁边。
　　“君上，这到底要干什么啊！”欣辞在魔人之中护着傅连清，忍不住抱怨地问道。
　　茯歧没有回答，而是转而望向了忻荥。
　　“哥，命数石在哪？”
　　整个话题完全没头没尾，但男人十分自然地接了下去，“我还拿着有些事。”
　　“它不属于你。”茯歧道。
　　“我拿了它，它就属于我。”男人随口道，“就算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们。”
　　“哥......”忻荥皱着眉头说道，“你那样做不对，你知道你拿走了命数石之后，有多少人的命运被改变了么？”
　　“对啊，我就是要改变。”男人理所应当地答道。
　　“哥，你知道这么做了之后，会有多少人受到影响？”
　　“知道。”男人看向了枯司历，“这个不就是被影响的么？”
　　枯司历一愣，深情呆滞地看着男人。
　　“总有一天要离别，不如忘记？”
　　忻荥话还没有说出口，枯司历已经动了起来。他手中的武器朝着男人劈了过去，男人手持玉萧，硬生生地将此招拦下。
　　枯司历还想往前，男人却借力退了一步。
　　“哦？不用护着了？”
　　男人莫名其妙地留下了一句，随后消失在原地。
　　“哥！”忻荥上前追，却没能追上。
　　“大人！大人！”丑八怪忽然呼喊道，“你要抛弃我了么，大人！”
　　枯司历没有追那人，只是站在了丑八怪面前。茯歧本打算出手将丑八怪解决，但因为枯司历在前，他并没有贸然出手。
　　忻荥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枯司历。
　　“你到底在等些什么！”欣辞呵责道，“知不知道这些魔人很麻烦啊！”
　　听见了欣辞的怒吼，枯司历看着丑八怪缓缓问道：“文静......”
　　“你，杀不死我的！”丑八怪说着，抓着大斧朝着枯司历砍去。
　　枯司历微微侧身便闪过，“你已经忘记他了啊......”
　　说着，枯司历将武器收回，手直直穿透丑八怪的胸膛。绿色的液体慢慢流落出来，伴随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一同流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