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春》展无

28、☆28.

　　“泽琰？”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薛欲泽忍不住拿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嘀咕着：“白玉堂，你不会真的傻了？”

　　“你才傻了。”一把打开他的手，白玉堂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肚子隐隐作痛，却能忍受。一手捂着肚子，白玉堂抬眼看着眼前人，忍不住皱起了眉：“怎么一夜之间，薛欲泽，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哈？？”

　　白玉堂毫不客气地继续数落：“早告诉过你，饭可以乱吃，那些所谓的炼出的神丹妙药少吃，看看你，昨儿才一块喝酒，你今儿就活活老了七八岁！”
　　说罢还翻了记白眼，仿佛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不料，薛欲泽脸上的笑容蓦地顿住，“白玉堂，你开玩笑的？我们昨晚什么时候喝酒了？”

　　“瞧瞧你这破记性，你还能记得什么。”白玉堂又白了他一眼，这才施施然回答道：“昨日你生辰，咱们不是在一块儿喝酒责，怎么，睡了一觉就忘了，嗯？”

　　只是他说的随意，落在薛欲泽的耳中却不啻一道惊雷划过头顶，险些将他劈了个正着。

　　嘴角的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薛欲泽惊讶万分地盯着白玉堂上下打量着，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开自己玩笑。

　　白玉堂道：“再看爷还是比你年轻，你看看你老的样子，啧。我记得喝酒那会儿许攸瞳说过，在他回来之前，你若是再敢碰那些劳什子丹药，等他回来定要将你揍趴下。怎么？这人前脚刚走，你就作上了？”

　　“白玉堂，”薛欲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喉咙里忽然干涩的厉害。声音不知怎的竟哑了下去，只见他飞快地扯住白玉堂的双臂，瞪大眸子问道：“泽琰，你今年多大？”

　　手臂被攥得生疼，白玉堂原本想要挣开，可是再看薛欲泽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竟也忘了再挣扎。嘴上却说着嘲讽地话：“我看你是真的傻了，薛欲泽。爷今年十六，比你小一岁半，这都能忘？”

　　话音未落，双臂骤然一松，薛欲泽抑制不住地向后倒退了半步，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脸上露出满满的不可置信。

　　“你到底怎么了？我又不是许攸瞳，你做出这副蠢样没人看。”白玉堂说着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对了，许攸瞳是不是该回来了？”
　　耳边却忽然传来这么一句话。

　　“可我今年已经快二十四了，许、攸瞳，他三年前就成亲了，如今该有孩子了吧。”

　　“什么？！”白玉堂猛地停下动作。

　　薛欲泽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记得你当时还去他婚礼上大闹了一场。泽琰，你都不记得了吗？”

　　一个时辰后，大夫们一个个别过薛欲泽，走出了屋子。

　　白玉堂如木雕石刻般抱膝坐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件外衣，是先前薛欲泽替他披上的，免得他受凉。

　　薛欲泽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走到床边递给了他。
　　白玉堂头也不抬地接过，并没有喝。

　　脑袋里依旧混混沉沉地。
　　一觉睡醒忽然知道昔年好友已经二十多岁了，自己也二十二了，若是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白玉堂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铜镜里他的脸一如记忆中的自己那般，年轻稚嫩，没有完全长开，好友却明显老了几岁。
　　如今的白玉堂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脸，纤细的四肢，哪里有二十岁人的影子。

　　“所以你记得你现在是十六岁咯。”薛欲泽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打量着白玉堂那张从记忆中复苏的脸，心里满是感慨：“难怪从街上见到你的时候，你一点儿也没有变得样子。我还以为你驻颜有术呢。不过，你真的不记得这几年的事情了吗？”

　　“……”
　　“好可惜啊，你不晓得你这两年在江湖上的名声有多大，英雄救美不计其数，剿灭大小山寨若干，又破了多少案子。啧啧，试问江湖中哪个人不想与你结交。而且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哟，真是遍布大江南北，教我等羡慕嫉恨不已。你怎么就给忘了呢。哎——你怎么就忘了呢。”

　　白玉堂继续埋头不理他。

　　“不过从另一方面说来，你这仿佛从头来过再活一次的样子也不错啊，起码将来能比我们多活这么多年呢。”

　　“……”
　　白玉堂没忍住又白了他一眼。

　　“如果真能从头来一次，或许……”声音戛然而止。

　　“白痴！”白玉堂冷哼一声，颇为不屑。

　　薛欲泽撇了撇嘴问他：“切，就你聪明。那我问你，你还记得展昭吗？”

　　白玉堂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才不解地答道：“御猫展昭？”

　　“你记得？我记得当年你们并没有见过吧？”

　　“昨夜，你当年生辰那夜，我不是说了要去会一会这个触了我们五鼠名头的家伙。等等，你问我记不记得？难道我后来真的去找他了？喂，我是不是把他揍趴下了？快说。”

　　薛欲泽嘴角抽了抽：“……”不，并没有，而且貌似后来你还把自个儿搭进了开封府里？

　　话还没说出来，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小厮的声音。

　　“公子，门口护卫通传，说有一位姓展的公子想见您。”

　　“哟，这真是说展昭展昭就到。”薛欲泽顿时乐得挑起了眉梢，一边吩咐下人将展昭请到这儿来，一边回头对白玉堂湛笑：“正好人来了，泽琰，你就自己问他吧。”

　　须臾，耳熟的脚步声在门外越来越清晰。下一刻，一张令白玉堂避之不及的脸出现在他门口。

　　他娘的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