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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御街行 ...
街南绿树春饶絮,雪满游春路。树头花艳杂娇云,树底人家朱户。北楼闲上,疏帘高卷,直见街南树。
阑干倚尽犹慵去,几度黄昏雨。晚春盘马踏青苔,曾傍绿阴深驻。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 ----宋·晏几道
才一场春雨,滇城郊外烟雨蒙蒙。
官道旁柳枝新发,一方矮矮的坟墓静静立在道旁。
清明时节,淫雨霏霏。坟上却无人祭扫,杂草丛生几乎全掩那本不起眼的墓碑。
邯郸勒住疆绳,纵身下马。铜铁寒刃解下,恭却地拱手朝坟上拜了拜。随即将马绳拴在一旁新柳之上,只手拨开墓前的乱草。
碑上小篆轻书:谢素歌冠冢
两月前,京中传来消息:罪婢谢氏意图行刺东厂督公张庭,刑部尚书林轩琅当场手刃。
谢氏一家满门获罪,其尸曝于荒野,不得入土。
然而,在黎民苍生眼里孰忠孰奸却向来是明朗的,否则亦不会冒朝廷之大不为在这滇城偏远之地私造了这么一所衣冠冢。
日前在驿站听闻众人谈论,便专门稍稍饶路只为前来祭拜扫墓。
当当当!镇上传来清脆的铜锣开道声。
城门处,春雨细密迷蒙,繁复雍容的仪仗停在城楼前。
只一个俊朗的男子孑身策马而来,春雨寂静的浸湿他月白色的衣袍。
吁,马蹄止在坟前不远处,踏得春泥飞溅。
邯郸转身,细细打量不远处的白衣公子。
“你……可是认识歌儿?”白衣公子轻抚摩着骏马,声音里带着些许女气的彷徨。他通彻的眼眸宛如一汪清寂的潭水,风一吹白色杨花纷落扑朔而悠远。
“谢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成此大勇大义。凡天下心中尚有一丝道义可存之士,祭扫之事又怎会分是否相识?”邯郸朗声答道,剑眉微皱。以此人出行的仪仗必也是朝中高官,到这衣冠冢实在想不出会安了怎样的好心?
“歌儿能得先生此言,想必泉下也会倍感欣慰的。”白衣公子温和的笑了,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的书香气息。他着不染尘垢的月白长靴,踏着泥泞小道径自迈步到邯郸身侧。
探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墓碑,那样一双惯然波澜不惊的眼里,此刻却倏忽弥漫上掩不却的伤痛与眷恋。
“歌儿,阿琅回来了。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原来竟是这样呵。咳咳……”邯郸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白衣人。那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悠悠的在风中颤栗。那个本该风华绝代的年轻人,此刻却脸色苍白憔悴,掩唇咳得几乎呕出血来。然而,惟有透彻的眼底却迷蒙着深远的白氲,一如那恍如隔世的年华。
滇南水秀,空谷幽香,杜鹃花馥郁得沁人。
“阿琅,你又看书又练武多累啦!我看呐,看这些书有什么用,还不如陪我一起练剑去!”
“阑干倚尽犹慵去,几度黄昏雨……呀,这都写些什么呀!阿琅,你就看这些么?” 碧衫少女笑容宛如山花烂漫。抽走少年手中书卷一字一句的读出,狡黠眯起的眸子明若月华。
少年抬眼,嘴角勾起宠溺的笑容,白袍衬得他越发风度翩然。似乎有些无奈,一面揉着额头,温和的解释道:“歌儿,这是宋代词人晏几道的名句呢……”
“晏几道我反正是不知道了,不过……阿琅你读给我听吧。”
“好。”少年迁就的回答,只开口清浅地读道,“街南绿树春饶絮……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
“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喃喃的重复道,碧衫少女眼底有那么一闪即纵的落寞。然而,那样少女独有情怀亦不过一刻变被明媚春日掩去。
“嘻,歌儿只是喜欢阿琅的声音才不要听这什么词呢!”
山间的清风轻轻拂过两人发梢,白衣碧衫一如这滇南纯澈的山水。
而那时,所谓的结局离他们依旧还很远。
风一吹,悉数散去惆怅。
谢素歌、林轩琅皆为被尊为武林北斗骊商真人坐下关门弟子。德隆十年,宦官张庭下令各地选取百名童男童女祭献上天,以求皇帝病体康健。此二子皆在齐列,然而幸得骊商真人云游至滇,出手救下两个小娃儿。
垂怜两个小娃儿天资聪颖便收为徒弟,并教二人立下重誓:此生定以诛灭奸佞为己任。
那年林轩琅十一,谢素歌不过八岁。
山中清寂,寒暑反复,八载便那样过去。
谢素歌豆蔻年华,仗一柄名剑“天道”震慑得江南贪官污吏人心惶惶,一时名声大噪。而同年,一个名为谢轩琅的少年高中探花。
“歌儿,我此去京师若有所不测。你此生寻一个普通人家,幸福平凡的活下去。”十九岁的林轩琅抱着怀里哭得毫无侠女风范的谢素歌微笑着交待,一如既往的温和。他如黑玉一般的眼里蕴含着那样晦涩的坚毅和锋芒。
“阿琅,若你死了……我定要那狗宦官偿命!”碧衫女一字一句坚定的答道,拭去眼角的泪迹。
“歌儿,听话。”少年皱起清秀的眉头,似乎有些无奈。在她面前,哪怕学富五车也总是觉得头大如斗。
少女偷偷瞄了眼眼前的少年,扑哧笑了,仿如山涧最是烂漫的山花。
“阿琅只要回来,那么我就听话……”
风吹着新抽的碧柳,柳下相别依稀泪光。
白衣少年纵马而去的身影,而几乎同时那皎白如玉葱的手指紧紧扣住“天道”。
光阴荏苒,世事无常的几乎让人无法承受。
再相逢,她是名贯江南的剑客,替天行道前来诛杀佞臣的侠女;他是新任兵部尚书,是为天下人所不耻的宦官张庭新收义子。
挑剑,夺剑。昔日少年温和的眉宇如今却是最凌厉的杀招,“天道”呜咽着贯穿女主人的胸口。她抬起依旧澄澈的眸子,眼里满是嘲讽和无法置信。
“歌儿,你为何总是不听我的话。”在将剑拔出时,年轻的尚书用低哑的声音轻轻说道。除他二人,无人再闻。
一瞬,那个坚毅果决地女刺客眼里蔓延起最深重的悲哀,撼天而来的绝望漫无边际,凄怨决绝的笑声从带血的唇齿间吐出。
“哈哈哈哈……我所认识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为当日复仇誓言而来,虽不能诛杀宦官救黎民于水火之中,但要坦荡赴死又有何难?而你,认贼作父,今日虽不能伏诛于‘天道’之下,他日必遭天谴!”
殷红的鲜血浸染闹市,蔓延成一副最为壮丽的画卷。
年轻尚书拂袖转身,再不回头。只定定跪在停靠在路旁的软轿之前,双手奉上名剑“天道”。
“督公万寿无疆,天道所归。此等逆天贼子今日死于‘天道’之下,天下诸人若再有逆天之人亦如此下场!”
德隆廿一年秋,谢素歌谋刺当朝重臣,兵部尚书手刃其于闹市,遂处挫骨扬灰。
没有人看到,那个震惊苍生的刺客眼角有那么晶莹的一滴眼泪,女儿家所有婉转的情肠似乎早该被凌厉的剑影淹没。
已然,也不会有人看到。在那之后的无数个深夜里,那个为天下人唾骂的尚书只怔怔的望着满屋挂满的画卷。画上那笑靥如花的女子,只停留在一副副旖旎动人的山水间,凡尘又何能拥有。
碧落黄泉,两处茫茫。
失彼之心,呵,失彼之心……
十一月,江南诸位文士联名攥写万民书,请当今圣上诛杀奸佞还谢素歌公道!
次月,京中调遣东厂派兵镇压,直至年末方告平息。
此后,凡有再议谢素歌一事者,皆立斩不赦,举国人心惶惶。
然而,一场蓄谋良久,被史笔大佳颂扬的政变却也在朗朗青天下酝酿成熟着。
德隆廿二年二月,尚书谢轩琅联合朝中重臣弹劾东厂太监张庭,细数其三十六条罪行,条条当诛!
德隆帝口谕,兵部尚书谢轩琅亲领兵,将张庭逮捕于禁宫,当场处决。
厚重的烟色薄雾不知何时笼罩了小道,白衣萧然在浩淼山间那般的孤寂。
“歌儿,你又可曾知道……皇上龙体欠康,宠任宦官。哪怕杀了一个张庭还会有无数个,我虽力微却也想竭一生所能,匡扶社稷。”白衣尚书眼角恍然湿润,绵绵细雨润饰衣襟。
“歌儿,如此亦好。你终究染不得世俗尘垢,我宁愿你能永远只问善恶。也有人上书说要为你在京师立一所衣冠冢,然而我却知道那必并不是你所愿。就这样吧,这里有你所眷恋的山水,有真正记得你的百姓。歌儿,你看……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 ”
“你看,我依诺而至你却终究食言……不过也没办法,从小你就是那样顽皮。你看,阿琅又被你骗到了,是不是偷偷的在笑我呢……”
从此,我们便是天各一方……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再也看不到你那样的笑容……
一瞬,风忽然吹刮起杨花无数,纷落皓白。
回首伊人不在,却留香坟空掩。那样的故事,那样两个风华绝代的人儿又有多少是世俗可以猜透明白的。
邯郸郑重地躬身朝坟上深深一拜,寂静的上马。
青山云烟中仿佛忽然出现了那么一道碧色影象,山间女子笑容如山花烂漫,无忧无虑。
“阿琅,我如何不信你……阿琅,歌儿一直都在这儿……”
邯郸陡然勒马,朝衣冠冢上望去。清风徐然,染得白衣公子黑发宛如泼墨散开。
邯郸只觉得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梗在喉咙,说不出亦咽不下。
“劳烦壮士,日后若能有空途径此处可否替我陪陪歌儿,她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似乎看出了邯郸的无措,年轻公子却又笑了,温和含蓄宛如暖风。
邯郸深黑的眸子蓦地明亮,笑着点头。策马疾驰而去,似乎再不留恋身后。
旖旎的苗地山水间,唯留那么一袭白衣孑然的立在山间,宛如那么一副悠远迷离的山水画。
而其中那样的缱绻的故事,又该怎的道明?
那一夜,邯郸梦到了纷纷杨花。
花下女子眉头轻皱。
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
亦是开端,亦是终结。谁成了谁的苍生,谁全了谁的天道。留下一生的寂寞,烟波浩荡,从此故面不在。
给某个没良心的人的短篇。。
不过最近她没鸟我。
于是,先放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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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御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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