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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游征掀桌而起同时,也把甘砂拖了一个踉跄,两把椅子中间的手提箱掉地上。甘砂手腕火辣辣疼,这边她想捡手提箱,那边游征想往后门跑。甘砂登时被他拽得一屁股摔地上,没够着提手箱,倒地的甘砂成了船锚,拖住游征的步伐。
      手铐禁锢两颗思维迥异的脑袋,一个要往东,一个要往西,结果互相牵制,还在原地打转。

      已经失去最佳逃跑时机,那桌黑衣人围了上来。连同鹤立鸡群的雪顶飘蓝,一共七人。
      其他桌的宾客尖叫,散开,生生空出大块空地,斗兽场一般。
      那七人来势冲冲,保安一时无人敢上来。

      “你拉我干什么?!”
      甘砂爬起来,两人异口同声互相埋怨,对客观事实的反应赶不上条件反射。

      黑衣人可没兴趣等他们吵完,最靠近游征那人摁开伪装成折叠伞的伸缩棍,半臂长的铁棍破空有声,笔直朝游征劈来。
      游征正想左转体,避开这一棍,再从侧面攻击敌人持棍之手。然而身体才转到一半,右手抽回时相当于把甘砂甩了出去,甘砂肩头替他吃下这一闷棍。
      她呻_吟出来,半边身都是麻木的,回首怒视游征。
      游征扯扯嘴角,仿佛抽疼的是他,道歉还没出口,甘砂那边也被围攻上来。
      甘砂比他稍为自由,惯用的右手可以自如活动,再加上两条腿,勉强应敌。
      棍风袭来,游征收敛心神,左手勉力格挡,能踹就不打。过了几招,敌人凑巧站了个好位置,游征经验性地甩出一个腾空侧踢,但是——
      甘砂忽然往前迈步,想给敌人补上一拳。这么一拽,游征整一长条茄子似的摔地上。甘砂再次被绊倒,不过好在这回有肉垫。
      游征疼得呲牙咧嘴,骂不出只言片语。

      狼狈接二连三。
      一把明亮匕首朝他刺来,游征摸到地上那只箱子提手,揪过来当盾牌,险险避过一刀。

      开场热身两人战斗力大打折扣,防守得左支右绌。猛虎难敌群猴,何况是戴着镣铐的大王。他们得互相配合,一致对外,不然内部矛盾迟早让他们灭亡。

      甘砂拔出弹簧_刀扔给他,“我冲锋,你助攻。”
      游征把手提箱搁地上安全范围内,“不不不,我冲锋,你助攻。我比你能打。”
      甘砂吼道:“到底你左撇子还是你有枪?”
      游征:“……”

      说话间,甘砂前面跑来了一个,毫无章法挥拳踢腿,甘砂格挡几招,无生命威胁时她不打算先开枪。她和游征背对背,瞧准时机,喊了声“弯腰”,游征应声弓背,甘砂撑着他脊背侧腾跃起踹倒对方。
      合作的初战告捷,甘砂不禁勾了下唇角。此时打倒一个小喽啰的快感竟然比放倒一个游征更为强烈。

      甘砂从游征背后转身,站成并排一正一反的阵势,两人连接的手从游征脊背斜过。为了避免手铐再次割伤,游征握住她的手,甘砂也从他的掌心借力。
      她右手出拳,他左手挥刀,各自放倒一个。

      跟他们初次跳舞一样,只要没再互相绊脚,节奏也慢慢对上了。强强联手,可以把“一加一等于二”变成“大于二”。而甘砂与游征,成就了从“一加一小于零”到“大于二”的异变。

      “翻身!”游征弯腰引导,甘砂先把手送回游征右边,小腹顶着他的脊背,头朝他脚方向,一记漂亮的翻身踢献给四号敌人。

      回归普通站位,前后各剩一小兵,甘砂和游征对视一眼,一齐击出的两块拳头同时抵达前方敌人柔软的腹部。至于后面嗷嗷想同归于尽那位,他们拉开距离,退后一步,锁链起了原生的功用,把敌人勒得长舌吐出,面呈赤红。

      酣畅,完美。

      甘砂和游征把最后一人扔地上,然而气还没喘匀,一声枪响在他们脚边爆裂。

      一直旁观那位雪顶飘蓝掏出了家伙,黑洞洞枪口冲他们耀武扬威。

      甘砂和游征重新肩并肩。甘砂侧过脑袋想跟他说话,游征也正有此意,两颗脑袋不小心磕一起,又默契分开少许。
      甘砂问:“走?”
      游征应:“走!”
      甘砂提醒:“箱子。”
      提手箱躺在两米外,正好双方的中点上,雪顶飘蓝明显也注意到了。

      “人、和箱子、都不许走。”他一字一顿,又夸张地把牙床和十二颗牙齿呈现出来。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甘砂用第三人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数到三,你拿箱子我拿枪。”
      游征应了一声。

      “一。”
      两颗脑袋彻底分开。
      “二。”
      两双长腿同幅微曲。
      “三!”
      两人一齐矮身蹲过去。
      游征伸手去够提手箱,一粒子弹几乎擦着他的手射入提手箱边缘,他反射性缩手。甘砂已经拔出手-枪上膛,枪口上抬,却不是瞄准那尊雪山,而是冲着右上方扣下扳机。

      砰——
      玻璃破碎的哗啦声。
      旁边的水族箱轰然炸裂,如水库开闸,混着观赏鱼和碎玻璃的池水打向他们,狼藉和混乱瞬间达升级。不用甘砂吩咐,游征趁乱抓过提手箱,踩着水往后门方向撤退。

      反应过来的雪顶飘蓝追过来,子弹肆意横飞,裂了木桌碎了花瓶。

      直直往前就是后门,游征瞥见厨房门边的平板推车,拉着甘砂一起往上面背摔,他垫底接住甘砂,成了面对敌人的姿势,手提箱拉过挡住胸膛脸面,脚蹬地把平板车推了出去。
      轮子骨碌碌声里,手提箱吃了一颗子弹,震得游征胸口隐隐发疼。

      门口一道缓坡,甘砂和游征脑袋后沉,头低脚高下坡,平板车很快把他们送到路中央,离开敌人的射击范围。与此同时,另一道尖锐持久的汽车喇叭声几乎射穿耳膜,一两4.2米厢式货车眼看要吞掉他们。
      “小小!”游征抓紧甘砂的手,小腿使劲,拖着她翻到地上,连滚带爬到路边时,货车已经把平板车撞出一段距离,留下的只有属于他们的后怕。

      不敢稍作停留,两人跑向摩托停靠点,甘砂率先上车,游征抱着手提箱随后,甘砂左手抱右侧腰,游征的手就吊在她胯骨边。
      甘砂单手上路,速度和稳定性比不上来时,但货车的阻挡稍微拖累了对方的追杀,勉强逃过一劫。
      绕至饭店前门时,游征看到一辆熟悉的红色MiniCooper,天线的小蜜蜂似乎还调皮晃啊晃。

      *

      夜色渐浓,一路往西,出城方向,借着夜色掩护和摩托灵巧身形,甘砂很快甩开了小尾巴。
      前方是加油站红色的灯箱招牌,甘砂在五十米外减缓速度,停进路边一棵芒果树的阴影里。

      游征疑惑,“怎么了?”
      甘砂脚支在地上,松开车头,甩甩发酸的右手,侧过脑袋说:“先下车。”
      两人先后从右边跨下摩托。
      甘砂下巴示意手提箱,“一会加油,拿点现金出来。”

      游征把千疮百孔的箱子搁摩托车上,箱子正面是刚才盾牌的背面,那颗子弹不详地冒尖,游征指腹抚摸,若是射击距离再近一些,估计能把箱子击对穿。拇指夹着收紧的弹簧-刀揉按胸口,游征自言自语:“差点要了我小命……”
      开箱一开,游征也沉默起来。
      那颗子弹好巧不巧击在那沓人民币上,纸砖裂开放射状的破孔,无一幸免。
      甘砂脸色阴沉,比夜色更甚。
      游征悻悻辩解道:“一开始我就示意你跑了的……”
      事不关己的狡辩彻底引爆甘砂怒火,她大声道:“你什么时候叫我跑,碰上情况第一反应就想自己开溜,看这!”她比出勒出凌乱血痕的手腕,“都他妈拜你所赐!”
      “我——!示意过你——!”游征重新比出那个手势,左手食中两指如小人的长腿,在右手背上走出一排隐形脚印,“懂什么意思了吗,撤退,颇袄跑!”
      甘砂:“……”
      游征评价:“没有默契!”
      甘砂忽然出其不意扬手轻拍他脑袋,“那你懂这什么意思吗?”
      换成游征懵然。
      甘砂摔上箱盖,往上面又是一掌,“东西不好使第一反应是不是先使劲拍一拍?!”
      游征:“……”

      挨拐弯抹角骂一顿,游征呲牙咧嘴。
      “还有,明明有弹夹你为什么只装一颗子弹?都差点成了活靶子了!”

      甘砂没有立即回答,愤怒陡然消失,她陷入与后悔无关的沉思,默默又打开提手箱,把新弹夹里的子弹一颗颗拨掉,子弹掉落的声音如一步步从深渊撤退的脚步声。
      仍然只留一粒,她利索地换上新弹夹,平静地说:“子弹就像安眠药一样,用多了会上瘾,会依赖,不到必须时候不要用,乱用了会出人命。我这双手到目前为止还干干净净,我不想弄脏它们。”
      游征轻轻叹了一声,想说点什么,赞同也好——不,只有赞同,而无其他——来缓解甘砂忽然流露真情带来的尴尬,但甘砂也意识到失态,立马冷下脸。

      “没拿到钱我不会善罢甘休,你最好警告你的朋友别再玩花样,不然下次倒在地上的就是你。”
      甘砂叱责道。刚才的联手仿佛只是梦游,不曾真实存在,他们关系之如初见,她还是暴躁绑匪,一言不合就开打,他还是淡定人质,活体沙包。

      游征一头雾水,“姐姐,讲点理。你从哪看出我们是一伙的,老子压根不认识他们!”
      甘砂别好手-枪,讽刺道:“装得挺像,不是一伙怎么会知道碰面地点?”
      游征说:“是一伙还能往我身上招呼,姐姐,谁脑子不好使?”
      箱盖又成了惊堂木,被甘砂拍下。
      “分赃不均,反目成仇。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明白?把你灭了,独享大头。”甘砂说,“哦,还是借我之手。故意激怒我,让我把你撕票。一石二鸟,绝啊!还有,你最大的‘债主’是余瑛,别忘了。”
      游征不知在消化她的逻辑,还是无法反驳,好一会没说话。再度开口时,吊儿郎当收敛得无处可惜,危险地盯着甘砂:“你怎么就认为自己干干净净,没有一个两个仇家呢?”

      甘砂愣了一下。
      这是条新思路,可却走不太通。如果说仇家,她真的没有。她没杀人防火打家劫舍——哦,绑架游征不算——难以和人结仇,但不妨她成为某些人的绊脚石。
      甘砂混到目前为止,最大“成就”便是成为齐方玉的心腹。不过也称不上“混”,因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如外界流言一般,齐方玉确实挺喜欢甘砂。
      想借机除掉她的,除了齐方玉的儿子齐烨别无他人。
      但说不通的地方在于,齐烨没必要在自己地盘上动手,瓜田李下的,容易惹一身骚。

      越想越乱如麻。

      游征以为甘砂理通思路,煽风点火道:“想到了是吧,会不会还挺多的,都不知道具体惹了谁呢。”

      甘砂跳过话题,敌明我暗,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重新从箱子取出一件衣服,也是最后一件了,罩好手铐跨上车。
      “先去加油。”
      游征也不愿无休止争辩,抱着箱子坐稳后,问:“然后呢?”

      然后——
      甘砂想到另一件麻烦事,更加烦躁,砸西瓜一样狠狠罩上头盔。

      游征追问:“啊?”
      甘砂:“闭嘴!”

      *

      甘砂和游征奇怪的姿势让加油师傅一顿侧目。但对方见多识广,适可而止收起好奇。
      游征左手揽着手提箱,弹孔那面朝自己。

      甘砂和游征“手拉手”走进超市的收银台结账,为了伪装得更像,游征往甘砂那边凑。甘砂排斥地眼神警告,游征低声说:“再离远点都跟遛狗一样了。”
      甘砂冷笑,“遛你。”
      游征:“……”

      “三号。”
      甘砂报上加油机的标号,收银员低头在电脑上操作。这个时间的超市只有他们三人,柜台上方悬挂的电视机正无声地播放当地电台。

      “珠宝店遭遇抢劫,涉案金额高达十万。”
      黄底黑字的标题钉在屏幕下方,画面是店里遭劫后的狼藉,以及打马赛克的采访画面。

      “一共是两百二十块。”

      甘砂从所剩无几的纸币里抽出三张递过去,等收银员低头找钱时轻轻捣了一下游征胳膊,随手往旁边货架上一指:“这个要不要买?”
      口香糖和避孕套,偏偏命中后者。
      “……”甘砂生硬换了个指向。
      游征淡笑,低头拉下换回来的棒球帽帽檐,“知道了。”

      她让他别抬头,小心摄像头。

      “但是这个质量不行,容易出人命。”
      游征显然没有放过任何可以戏弄她的机会。

      “我可谢谢你的经验之谈了。”
      甘砂抓过找头,把游征搡出了门。

      开车前甘砂在手机上找了会,锁定一个看上去有点档次的商城,只有两公里,轰油门狂奔。

      游征又问:“我们今晚睡哪?”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风声。
      声音虚弱,“我们、能先找个厕所吗?”
      “……”甘砂不敢再大声吼。

      *

      无障碍厕所里面有单独的隔间,另有婴儿尿布操作台和相对低矮的洗手台。但无障碍设施没有普及,不然甘砂也不至于从加油站跑到这边。

      避开路人进了无障碍厕所,甘砂在前,游征断后,反手把门锁上。
      封闭的空间里,尴尬瞬间压缩,如这里的空气一样让人窒息。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讨论谁先谁后的问题,甘砂先行进了隔间。
      入门右手边是马桶,门缝方位合适隔开两人。但特殊设计隔间比较宽敞,马桶离门缝距离大于一臂。甘砂不得不把游征拽进来一段小臂。
      游征犯忌讳似的要缩回,甘砂急扯,低喝道:“你别扯,我够不着!”
      如果可以,她宁愿死也不想和一个刚认识一天的男人在厕所里说话。
      游征只得把小臂伸进去。肢体的代表性非常强,甘砂看着男人这段毛发下青筋暴起的小臂,好似主人的眼睛长在了手背上,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甘砂头皮发麻,魔怔了,“你别偷看!”

      游征一条胳膊被拽进去大半,另一条还要替她拉紧门,脸颊几乎贴到门上,呼出来的热气反弹回来,姿势同样不堪。
      他破口大骂,“我他妈宁愿裸奔!”

      无法控制的水流声将难堪推至顶点。

      甘砂痛苦地想,裸奔算什么,她宁愿自杀。

      甘砂出来,脑袋耷拉,形容槁枯。无任何眼神交流,默默闪身换游征进去。

      ……

      洗手台的镜子宽大而明亮,清晰到分毫可见。但甘砂和游征谁也没有去瞧,目标只有手龙头似的。

      笃笃笃——
      敲门声添乱响起。
      “里边有人吗?打扫卫生。”把手动了动,外面人抱怨,“怎么还锁了呢。”

      这回游征默默走在前头,身形将甘砂挡去大半,赴死般拉开厕所门。

      “……”
      保洁阿姨表情石化,原来不仅有人,还不止一个。像撞见不可告人的苟且之事,保洁阿姨继续低头拖地。
      “也不找个像样的地方,现在的年轻人啊……”

      保洁阿姨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利钉子,一根一根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隐去深层的绑匪人质关系,甘砂和游征成了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勾搭成奸的男女。

      没有任何商议,甘砂和游征走进一家24小时连锁快餐店。选了靠玻璃墙位置坐下,甘砂把手提箱搁桌面,趴在上面打盹,脑袋朝惯性朝左,游征侧面进入眼帘,他靠在椅背,棒球帽盖在脸上。喉结凸起,像颗桃核,偶尔滚动。
      她反感地转头,昏暗夜色把玻璃刷成一面巨大的镜子,上面还是游征的侧影。
      甘砂烦躁地额头磕箱子上,在桌底下掏出手机。

      已经付不起开房的费用,钱和交通工具是上路的必需品,若是明天拿不到补给,对亡命之徒将是穷途末路。这里还没出城,她犹豫了下,再次向图图请求支援。
      这姑娘还没睡,直白的质疑显得傻气又真诚:你真是我姐?
      甘砂不想在游征面前讲话,回复道:“你最讨厌的人是‘红厂’的姚仙芝。”
      图图:好的,明天一定准时。^_^
      屏幕冷白的光映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在读完这条信息后,她的嘴角难得抽搐似的动了动。

      悬而未决的问题有了着落,甘砂心情稍微好转。

      “哎,明天找个地方把这破烂玩意剪断吧。”

      甘砂转向镜子那边闭眼时,游征戳了戳她手背。
      她没理会。
      游征拿手肘蹭了蹭她的。
      甘砂下意识缩手,游征又被顺势带过来,当下抛出两个字:
      “滚蛋!”

      但莫名其妙的,也许因为他扭扭捏捏的歉意,也许是这话带来的希望,甘砂的心情又晴了几分。

      *

      甘砂和图图约了早上十点,还是在这间商场的超市。
      她和游征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杀时间,清晨给了甘砂精神,她想起昨晚的电视新闻。

      “那袋钱只有十万?”
      提及敏感话题,甘砂自觉压低声调。

      游征在桌上把玩纸杯,抬起杯底一指节左右,又松手让之自然滑下,杯身摩擦指腹发出干燥声响,杯底敲出清脆的噔噔噔。
      “你很看不起蚊子腿啊!”
      语调明显的揶揄,上次甘砂尝试突破他也是这副口吻,就像和她调情时候一样。

      甘砂说:“你不像为了三分之一辆mini而铤而走险的人。”

      游征耸耸肩,回答得真假难辨,“我有说那是我的吗?再说我也告诉过你,钱这东西从来不会嫌少。”

      甘砂把自己的杯子捏扁。

      游征连续敲了两下,想要吸引她注意力似的,而他也成功了,只要提起跟珠宝店相关,她总有百分百的兴趣。
      他说:“那你想要多少万?五十?一百?不如咱们组队,再干一次,你看昨晚配合得那么完美,指不定能换两辆mini回来,你一辆,我一辆,天线插个小蜜蜂一块去兜风,嗯?——嗷!”
      游征侧腹闷疼,是甘砂不客气捣了一手肘。
      “你废话再多点,我把你拴车尾当风筝放。”甘砂站起来,“起来,到点了。”

      “凶巴巴。”游征盯着她挤出桌椅间隙,摸着被她攻击的地方叽咕道。
      甘砂停步盯着他。
      游征陪笑,“走啦,挂彩的漂亮姐姐。”

      *

      甘砂收到了图图发来的消息:03柜22箱6980126952。

      十点左右的超市人满为患,中年妇女居多,在菜架子前左挑右挑,拿起又放下,犹犹豫豫。甘砂拖着游征从无购物通道出去,往置物柜那边走。

      手机不合时宜进了电话。甘砂看了眼,是图图的。
      “喂?”

      清爽的女声开始噼里啪啦,“亲爱哒,我在超市,我们家狗子吃的什么罐头了,刚才我出门它老黏着我,从卧室跟到厕所,我想给它买几个——”
      甘砂打断她:“知道了,打烊前我没拿走东西你就取回去。”
      图图说:“好的,我这边可以的,你忙。”

      甘砂把手机收好,侧头跟游征说:“打起精神,小尾巴们又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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