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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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彦不提，林锦看上去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停了两秒，忽然说道：“你谈生意的时候也这么条理清晰吗？”
谭彦闷声笑：“完全不同，谈生意你来我往，可没有时间让我一个人做演讲。”
林锦问：“那也很厉害。”
谭彦点头：“必须的吧，不然怎么做出一个东瑞。”
即便是林锦这样的社会边缘人，也听过东瑞的故事。
做为兆城人人皆知的一家集团企业，东瑞拥有房地产、茶业、纸业、新能源等等一系列投资项目，生意红红火火，公司福利多多，兆城人民都以能进东瑞工作为荣。
然而在七八年前，东瑞却是濒临破产，毫无前景，是谭彦创造了一个奇迹。
他这句话乍一听傲气十足，仔细一想，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林锦想着其中的环节，不由问：“那你的项目怎么还会亏两个亿？”
两个亿，不是两千两万，林锦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多钱，连想都不敢想。
谭彦挺坦然地说：“我冒头太快，有人看不过去，故意设了圈套等我跳下去。”
“谁？”
“不清楚，总有一天会知道。”
林锦说：“总有一天你会回去的，对吧？”
谭彦说：“当然。”
林锦有些迟疑：“如果到最后，我们没能找到让你回到原来身体的办法呢？”
“那我就以现在的状态，再杀回去，我不是亏了两个亿吗，那就想办法再赚回来。”
谭彦看上去早已经考虑清楚，没有犹豫，没有迟疑，目标明确。
林锦看着他那双浅色眸子里冒出的光亮，鲜少的，露出些许神采飞扬的样子，林锦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只比她大四岁，可两个人的人生，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冲着这一点，只知道混吃等死的林锦，由衷感到佩服。
她认真说了句：“希望你能成功。”
谭彦低声笑，又问：“你呢？有想要做什么吗？”
“呃……”
这真是把林锦问住了。
“灵媒师这个职业挺好的。”林锦声音越说越低，她很没底气，“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会。”
“我除了做生意，同样什么都不会。”
林锦歪头看他：“不是在安慰我？”
谭彦问：“难道我说错了？”
林锦仔细想了想，基本上提到谭彦这个名字，就会自然而然说到东瑞，至于其他，还真没有。
但这个类比，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林锦感叹一声，不过看得出来，谭彦现在对她灵媒师的身份已经欣然接受，他们两个人在彼此心目中都有所改观。
这是件好事，至少眼下，他们两个人不会相看两相厌，还能互相依靠。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半天，救援的人半点踪迹也没有，眼看已经将近五点，太阳还热情似火地照耀大地，好在山林深潭潮湿阴凉，时不时还有山风倒卷进来，吹得人昏昏欲睡。
林锦打了第三个哈欠时，谭彦提议让她先休息：“他们今天未必能找到这里，我们要做好留下来过夜的准备，晚上温度很低，你现在先睡会儿。”
林锦问：“你呢？”
“我也休息休息，保持体力。”
听他这么说，林锦放下心，转身去折了不少草，铺了两块地方，才躺下来。
尽管有人在身边，林锦内心还是充斥着对未知环境的担忧与害怕，神经一直紧绷，脑子里天马行空，一下子是不远处李暄的尸骨，一下子是李晗瘆人的笑，来来回回，迷迷糊糊，不知道隔了多久，她忽然听见何亦为的声音。
林锦一下子坐起来，抬头四处看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只有月色星光轻柔地照向大地，她四处看看，并没有发现何亦为的身影。
“亦为？”林锦小声叫了一句，没人答应。
外面还有虫鸣鸟叫，时不时传来一声，在夜里格外凄凉。
林锦记着泥潭中间还有李暄的尸骨，不敢向那边看，轻手轻脚地爬起身，突然，有只冰凉的手自身后拉住她的手腕。
“啊！”林锦低呼，下意识回过头，却对上一双深陷的，漆黑的眼眶，那是一个没有半丁血肉的头骨，它下颌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什么，越逼越近。
一瞬间，麻痹感顺着脚底爬上背脊，连着头皮都在发麻。
林锦吓得后退一步，不知踩到什么，脚底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而那只一直握着她的手竟然还没松开。
林锦心脏狂跳，喘着气低头朝自己的右手看去，一只干枯瘦小的手骨正牢牢抓着她，指尖细长，似要剜进她的血肉里，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可怖，目光再往上看看，竟只有半截！
是被自己扯断的？
林锦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就使劲甩着手，想摆脱束缚，越甩不开她越急，恐惧似乎占据了全身，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已经不能思考。
突然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脸颊。
像是雨水滴入湖中，荡起一层涟漪一般，让她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念头突然静止下来。
很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锦锦，锦锦？”
有人在叫她，是谁？
林锦努力想要记起这个声音，首先想起的却是一根雪糕。
对，她不是一个人掉下来，还有人和她一起。
“谭彦……”林锦用力喊着这个名字，可喉咙像是被人掐住，眼前一片昏暗，根本发不出声音。
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越来越清晰，手腕也被另一种温暖的感觉所替代，林锦拼命动动手指，反握住那只手，终于是从昏沉中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不是任何可怕的景象，而是谭彦那双充满担忧的浅色双眸。
“锦锦？醒了吗？”谭彦不太确定地问，他一把拉起林锦，一只手穿过她后背，另一只手被她牵住，好像将人抱在怀里一样。
这种姿势倒是很能给人安全感，林锦没有排斥，懵懵懂懂地点头，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话。
谭彦呼口气：“你刚刚一直叫不醒，我以为……”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言语间的关切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林锦慢慢平复下心情，小声解释：“做了个噩梦。”
谭彦松开手，见她是真的平安无事，才说：“你出了一身汗，我去给你装点水。”
他摘了一个大叶子，做成漏斗的形状，起身到不远处的石壁上接水，林锦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起一个火堆，驱散了夜晚的寒气，连小虫也不敢靠近。
喝了水，林锦靠在火堆边，身体渐渐回暖，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这一觉睡得心有余悸，她决定在天亮之前，绝对不打瞌睡。
“别怕，梦都是假的，只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谭彦坐回她身旁，宽慰了一句，“而且，应该很快会有人找到我们。”
林锦还想回答前半句，听见他的后半句，不由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谭彦犹豫了两秒，诚实道：“在弄出火堆后，我忽然想起来，这道烟柱应该能指引方向。”
可不是吗……
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他们两个居没想到，没找到出口，就干脆地坐下来等待救援，实在是有够傻。
林锦忍不住低头笑起来，谭彦表情看上去也有几分挫败，随后跟着她笑起。
这一次的判断没有错，过了十来分钟，林锦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露出惊喜，先问谭彦：“是在叫我们吗？我没听错吧？”
“是何亦为的声音。”
谭彦已经听出声音的主人。
林锦一下子站起来，蹦蹦跳跳地向上看，喊道：“我们在这！”
嘈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束光晃了几下，照到林锦身上：“锦锦？”
果然是何亦为，他身后还跟着大象、蒋志坚和几个村民。
“操！提醒你八百遍不要乱跑，就是不听！你看看现在弄成什么样！”何亦为骂骂咧咧，扔了手电筒就要爬下来。
“哎别，这里上不去。”林锦赶紧提醒，她压根不怕何亦为，冲他讨好地笑了笑，“对不起，是我太冲动。 ”
“林锦我警告你别嬉皮笑脸，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何亦为看上去是气得不轻。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迟，先把他们救上来吧。”大象跳出来打圆场，他拿电筒照了照谭彦，“小谭受伤了，我看，我们还是下去个人帮忙。”
“我下去，你们在上面接应。”何亦为骂归骂，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楚。
他们看到烟柱时，就和村民们确定了方向，知道这里有个深潭，特地带上了绳梯，这会儿要把他们拉上来只是时间问题，派谁下去都一样。
何亦为顺着绳梯爬下来，可能是选的方向不太好，一脚踩进烂泥里，臭着一张脸走到两人身前，先是看到谭彦脸上没擦干净的血迹，猛地皱起眉，再看林锦，倒是好端端地站着。
“所以，这下面到底有什么，你们非要下来看一看不可？”何亦为问。
“有很重要的东西，”林锦指着泥潭中间说，“李暄的尸骨在这下面。”
“什么？”何亦为瞪大眼。
“我看，要不先通知李家人，让他们来把尸骨捡回去。”谭彦给出建议。
他们的声音不算大，但足够让上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几个村民顿时议论起来，大象和蒋志坚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劲爆的消息，面面相觑。
“老乡，你们谁去跟李丰说一声？”何亦为没有多想，仰头朝上面村民喊了声。
“我去吧！”有人自告奋勇，拿了一个手电筒就匆匆跑下山。
何亦为又问：“大象，手机带了吗？”
趁着他说话，林锦偷偷望了眼谭彦，她没提到李晗，巧合般谭彦也没提，如果让村民知道他们是被李晗推下来，那么这孩子以后只会被更加孤立。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谭彦偏头看向她，然后心领神会般，竖起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
何亦为已经从大象那里拿到了手机，他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低头调试着拍照模式，随口问：“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林锦答：“滚下来的。”
何亦为将信将疑地望她一眼。
林锦解释：“我头有点昏，掉下来的时候，是谭彦救了我。”
何亦为似乎是信了她的说法：“看得出来，人一身伤，你屁事没有。”他又朝谭彦说，“多谢了，你带我去看看李暄。锦锦，你还有力气就先上去。”
等林锦回到上面，何亦为才招呼谭彦，向泥潭中间走去，拨开层层枝叶，他看到一具孩童的骸骨静静趴在地上，周围散落了各种各样的玩具，何亦为轻轻一叹：“锦锦看到这个了？”
谭彦嗯了声，他想到林锦明明害怕还强装镇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
“她很害怕吧？”何亦为问。
“是啊，让人有点意外。”谭彦说。
“她不怕鬼神，只怕骷髅，算是有原因。”何亦为简单说。
谭彦还等他说原因，结果何亦为转身拍起照片，压根就没解释的打算。
谭彦挑挑眉，经历了小半天，林锦对这他稍稍放松，但何亦为对他的防范，可是半分都不少。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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