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阴魂不散是孽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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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罗杰一生，与许多人都难免牵扯甚深。他与卡普是亦敌亦友，他与伙伴是刎颈之交，他与白胡子是分庭抗礼，上一秒可以你死我活，下一秒又可以对酒当歌。而他的敌人们，虽然对他望尘莫及，却也不得不钦佩他那宽广博大的磊落胸襟。
而值得一提的就是，做为唯一一个与罗杰私交甚密、经常在罗杰那里蹭吃蹭喝蹭的女性，楚乌对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义就只有两个字——「孽缘」。
楚乌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男孩的脸。这小鬼长得和罗杰并不怎么相像，五官更为俊秀柔和，卷发和雀斑也是遗传自他的母亲，黑发黑眼这一点倒是和罗杰一样，轮廓方面却几乎看不出罗杰的影子。
……看来是长得像妈妈呢。
楚乌没见过露玖本人，只是从罗杰那里看过照片而已。大老粗一个的罗杰最宝贵那张照片了，每天都是贴身带着，时不时就拿出来炫耀一下，打击船上的一众单身狗。
当然，每次打击完楚乌之后就会被楚乌打、还有众船员围观点赞的这件囧事就暂且不说了……大龄单身汪楚乌表示：现在想起来都仍会拳头发痒。
……娘的，罗杰怎么领便当那么早？！
这还真的是一段孽缘啊……
楚乌不禁恍神。在她早已放弃了寻找的时候，这个背负着罗杰血脉的小鬼突然就蹦了出来，连带着那些过往的记忆都翻腾叫嚣得好似永无止休。
一切都源于最后的那一次见面。
罗杰自首之后，得到消息的楚乌也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跑去深海大监狱「推进城」里看他。
那个男人即使身陷囹圄，也依旧是落拓不羁，就好像身上的枷锁铁链都不存在一般，笑意灼灼得如同落座在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里。
看到好友的到来，罗杰并没有太过吃惊，他依旧带着傻里傻气的笑容，兴致冲冲地分享初为人父的喜悦：“楚乌！我的孩子快出生了！是女孩的话，就叫「安」，是男孩的话，就叫「艾斯」！”
楚乌本以为会听到他的道歉，为他隐瞒一切、自首赴死的这件事；就算没有歉意，至少也会有点感动吧，为他临死前还能与好友见上一面这件事。
结果都不是。这个男人坦然无畏而又落落大方得就好似将「死亡」都当成了朋友，挥一挥手便可以告别世间跟着它走。
……简直是太蠢了。楚乌想，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当初第一次见面之时就把他给杀掉的好。
无奈她做不到。永远都不。
她只好一咧嘴角，漠不关心的模样，“哦，关我屁事啊。”
这样的态度并没有让罗杰感到气馁，毕竟他可是个一向把麻烦朋友当做是理所当然的大混蛋。
他说：“拜托你照顾一下我的孩子吧！”
楚乌乍一听这话，立马跳脚，指着厚脸皮的罗杰就骂：“滚犊子！祸害老娘那么多年还不够，现在还想把崽子都扔给我？！”
结果到头来，这件事还是稀里糊涂地、就这样被罗杰给单方面定了下来。楚乌根本不愿去做，只想狠狠揍他一顿。可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更无法下手去揍他。
到了最后，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罗杰被处以死刑之后，是卡普给他收的尸。
俗话说官家有人好办事，大致这个理。罗杰能够入土为安，不给卡普这个老对头来一段「猛虎落地式」都对不起人家为他这般劳心劳力。
在一切尘埃落定，大航海时代已具雏形之时，楚乌估摸着罗杰的孩子也快出生了，这才跑回罗格镇看他。
说是看，其实也不过只剩一块墓碑罢了。
罗杰就葬在面朝着「伟大航路」入口方向的一处山崖之上。这个地方选得倒是不错，他也可以看着无数新人扬帆起航，满怀热血地奔赴前方。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卡普嫌麻烦、随便找一块隐蔽点的地方就埋了，结果歪打正着。
不管怎样，都挺好的。
楚乌带去了一大坛子的陈年佳酿，不过她可一丁半点也没有分给罗杰，全都一个人喝了个干净。
她想了很久，虽然那个叫罗杰的男人的确是有够神烦的，不过这些年来倒是给她贡献了不少好酒，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他一把。
所以……诶？等等、好像忘了什么…………？
“——你他娘的还没有告诉我你老婆住哪里啊啊啊啊啊你这个大蠢货！！！”
在最后，她还是决定要去南海转上一圈。
“哈！我先说好啊，我只是突然想去南海玩一玩而已，才不是特地去找你老婆呢！更加别指望我会关照你崽子！明明就是你自己的种，你倒是死得干净利落，尽把锅甩给别人，这也太不厚道了啊你个蠢货……”
她指着墓碑一点一点的，皱着眉，撇着嘴，满脸嫌弃。明知道这个人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气他一气，絮絮叨叨得就好像他依旧还在一样。
“我就是去转一转，要是碰巧被我遇上了，那也算是缘分，到时候我就……咳咳！要是遇不上，那你可别怪我不帮你，这都是天意你知道吗？！”
楚乌就这样在南海来了个全境旅游。
从繁华热闹的大都市到人烟稀少的小村庄，从民风淳朴的小城镇到深山老林的野人部落，甚至包括荒凉险恶、猛兽盘踞的无人岛，还有各种毒瘴遍布、号称有去无回的天险绝境之地，她全都给转了一遍……
最后她直接用此生最快的一次速度飞回了罗格镇，一脚踹翻了山崖上的那块墓碑，踩着那块地就来了个坟头蹦迪。
“罗杰你这个大蠢货！！！老娘把整个南海的地皮都给全掀了一遍！！！结果连你老婆的头发丝都没有找见啊啊啊啊啊！！！”
苦苦寻找、翻遍整个南海的楚乌，除了对南海那烂地方落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之外，一无所获。
——终究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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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妈的说无缘了？！
楚乌松开捧着艾斯脸颊的双手，周身弥漫着颓废的气场，蹲回原地无力扶额。她现在有一种冲动，直想跑去罗格镇怼着罗杰的墓碑再来一次坟头蹦迪，这样才能够顺气一点。
艾斯此刻是又惊又喜。从小到大，他只能偶尔在卡普的口中得知到有关父母的只言片语。不过卡普身为海军中将，公务繁忙，他们之间并不能经常见面。再加上卡普并不愿意他和罗杰走上同样的道路，是以也很少会透露有关罗杰的信息。
楚乌还是除了卡普之外，他第一个遇上的与罗杰认识的人。他与这女人本该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此刻却因为父母辈的关系而一下子多出一些亲近感来。
艾斯下意识地挪动着小屁股，朝着楚乌的方向挨近了一点，声音里也少了一分冷淡，多了一分期待，“你认识我的母亲？”
楚乌心中一颤，泛起一丝苦涩。
从自己刚才的那番话里来看，她和罗杰比较熟才对吧。她可不信这个孩子没有听出来啊，但是他却对罗杰只字不提，反而追问起在她根本没有谈及到的母亲……
这孩子……这孩子他果然是怨恨着罗杰的吧？
楚乌暗叹一声，稳下情绪后回答道：“啊……你说露玖啊，算是认识吧，当初罗杰和她打电话的时候聊过几次……”她说着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噗嗤一笑，“对了，说起来罗杰给露玖写的每一封情书，可都是我指导的啊。”
艾斯并不接话，甚至还略显烦躁地轻嗤一声。
楚乌看出他对有关罗杰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便也将这件趣事略过不提，“说实话，露玖那么好的女人，跟了罗杰真的是可惜了，好好的白菜让猪给拱了……”
这什么鬼比喻啊？艾斯忍不住嘴角一抽，把罗杰说成猪也就算了，还把他的母亲比做大白菜？
楚乌继续说道：“而且罗杰那个大蠢货最后还自顾自地跑去送死，啧！”一想起这一点她就气闷不已，连忙拿起一边的酒瓶子灌上两口。罗杰果然死得太早了，让她想揍人都只能自个憋着。
“他扑街之后，我有去过南海想找你，毕竟政府那群疯狗肯定会赶尽杀绝嘛，有我在的话还可以保护一下你和露玖什么的……结果露玖她也太会躲了，我什么消息都没有找到。”
艾斯听到这里，突然就忍不住心中一酸。若是当年楚乌有找到他们，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你小子怎么在东海啊，害我找了那么久……等等、是卡普吧！”永远慢半拍的楚乌这才反应过来，她记得卡普也是东海的人来着。“卡普和罗杰也算是亦敌亦友的老对头了，如果是他帮忙的话那倒也不奇怪。”
楚乌并不擅长思考太复杂的事情，就像她当年也完全没想到卡普的身上一样。现下虽是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但她也没有过于纠结这一点。错过就是错过了，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算了，那些都无所谓啦。”楚乌随意地摆摆手，“看到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好。”
而且……现在相遇也不算太晚。一切都像是冥冥之间、命中注定一样——她终于找到了他。
真是的，罗杰你这个蠢货就是死了也依旧阴魂不散啊。你拜托我的事情，看来是甩也甩不掉呢。
这样想着，楚乌的唇角绽开一抹柔软的笑意，她伸出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嗓音愉悦而飞扬。
“我是楚乌，很高兴遇见你啊，艾斯。”
这般亲昵的举动让艾斯颇感不适应，但似乎也不怎么讨厌。他眼也不眨地看着身前的这个女人。
她有一双异常美丽的眼睛。与她妖治得过分的外表不同，她的双眸中有着一种截然相反的清冷气韵，宛如寒玉微凉，是浓墨重彩的深不见底。
然而当她注视着他的时候，这双极致清冷的眼眸深处，此刻却仿若点燃了一簇明焰，灼灼耀目。然后他感觉到似乎有火光烧到了自己的心里，异常温暖。
艾斯的心底突然地涌上一股热度，有一种莫名的强烈冲动驱使着他，让他急欲将心里暗藏的感情宣泄。他的声音又轻又小，带着一种微不可查的忐忑和期待。
于是他问——
“你为了找我，翻遍了整个南海？”
“嗯，连荒岛都找过了，累死老娘了。”
“你那时……很期待我的出生吗？”
“啊，当然啦。”
“你那么努力找我，是不是……你需要我。”
“……嗯，我需要你。”
——于是她也答。
楚乌想，这孩子大概是极其渴求着认同的。背负着罪恶的血脉降生于世，期望能够被爱也能够去爱。这是人类的天性。
只不过……她果然不太适合这种煽情的戏码。
楚乌用力拍了拍艾斯的肩膀，大有一副托付重任的驾驶，说出的话堪称厚颜无耻也不为过。“所以说，以后我的一天三餐包括夜宵，吃穿用度加上零食，全都拜托你负责了！”
艾斯大愣：“……哈？！”等、等等，他都还没感动完呢，这气氛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楚乌竖起食指摇来晃去，对欺压小孩子这件事毫无羞愧感，反而是一脸义正言辞，看得艾斯都感觉自己的拳头突然有点发痒。
“这就是父债子偿啊父债子偿～”
“……………………”这他妈算是哪门子的父债子偿啊？！话说回来他凭什么要帮罗杰那混蛋还债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阴魂不散是孽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