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老师外带－Third》亞蘇

21、只要能得到关注什么都行

　　星期三的家政课就像眨眼一下子就到。

　　看材料就知道，他一定一开始是先教我们最简单的料理：蛋炒饭。

　　猪绞肉是拿来跟香菇做香菇肉燥用的，目的就是让我们配饭用，在实际上阵之前，他先让每一组都分派好工作，包括洗菜、切菜、负责炒菜的可以两个轮流，还有最后善后洗碗的。

　　一开始分派工作，不动到瓦斯炉都还算风平浪静，一旦要动到瓦斯炉问题就来了！

　　“老师！我不会用铁锅……”

　　“啊！油喷到我的脸好痛，万一毁容怎么办啊……”

　　“我煎蛋从来没有成功过！”

　　“什么时候要放饭？要先炒三色豆吗？盐巴要先放吗？”

　　我们这群不会做菜的小女生问题连连！还有那个被油喷到的不要一直叫！搞到我都紧张兮兮的……我把火关小，油热了之后放进三色蔬菜，然后是和过蛋汁的白饭……“谁帮我开一下抽油烟机！”

　　老师忙着照顾其他几组人马而分身乏术，我则是一边回想着以前老姊下厨时我在旁边看过的景象，然后依照老师最一开始教的步骤一样一样慢慢弄。

　　“小幼好厉害哦！”子涵在一旁很赞佩，啧！妳可以不要在我努力不让饭烧焦的状况下称赞我吗！

　　“看不出来妳还挺行的耶？”静芸妳还敢说！躲得最远的就是妳！

　　原本炒香菇肉燥要换温孟珊，但是可能一开始炒饭让大家太印象深刻了，所以也还是我做，其他人忙着要洗碗、擦流理台什么的超卖力，唯独这支锅铲让她们避之唯恐不及。

　　好不容易让所有组别步上轨道的家政老师来到我们这桌，闻到饭菜香时忍不住称赞，“做得好，真不愧是我钦点的小老师。”我、我是地理小老师吧！这跟你钦点我有什么关系啊？地理成绩有包含我的做菜分数吗？
　　“不过饭有点太焦了，调味也太重。妳们这群小女生都吃‘重咸’的吗？”他试吃打分数时还是不改碎念本性。

　　“好啦，今天算是第一次上阵，有一两组做得还不错；看得出来生活技能的重要了吧？为了鼓励妳们，我做了一点手工饼干，这次不用抢，大家都有一块。”他趁我们吃饭的时候拿出保鲜盒，里面装满一片片看起来小熊造型的饼干。“如果有吃剩的也可以拿去请妳们的老师吃……不过先确定一下味道，别拿老师当白老鼠。”

　　拿去给老师吃？
　　我楞了一下，我旁边的子涵跟静芸立刻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妳的杰作。”对，两样东西都是我炒的。

　　“我觉得还满好吃的啊，小幼？”

　　瞄了一下碗公里面剩下的饭，我横了右手边的静芸一眼。

　　她撇了撇嘴，“好啦好啦！吃少一点当减肥。”

　　＊

　　因为家政课是上午第四节，上课的时候全班都已经吃饱了，午休时间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打屁。

　　或是捧着刚刚做好的饭菜进办公室孝敬老师。

　　我拿着从家政教室借来的碗装了一碗炒饭，上面再撒了点香菇肉燥；多亏静芸“口下留情”，剩下这一点点是底下没烧焦的。

　　我记得除了这些之外好像还有，就不知道入了温孟珊还是馨蕙的肚子……算了不管，反正真的多了也麻烦，她们吃掉刚刚好。

　　“报告。”

　　好久没来了，办公室。

　　不像学生的教室，老师们的座位不会轻易调动；所以我还是笔直前往最底端，去找那个熟悉的“刘昱薇老师”的牌子。

　　虽然家政老师给的分数满高的！可是我还是有点紧张……不知道老师吃了会有什么样的评价？在隔板间看到半颗娃娃头，我楞了一下但没太过在意，直到我走近——

　　老师的声音轻快地从座位传出。“……谢谢！难怪今天有满多老师都收到了额外加菜……第一次做？成果不错嘛！”然而我没一眼就看到老师，那个娃娃头的正主儿很快出现在我面前。

　　温孟珊。

　　桌上那个小型塑料便当盒开着，里面装的东西，跟我一样……

　　松手的碗就像不断往下沉的心，“喀啷”一声摔成碎片。
　　她、她拿我们做的饭来给……

　　我无法克制自己不落泪，而这一摔也引起旁边老师的注意。

　　温孟珊的惊讶神情就像镜子，反射着我的表情。

　　“幼璇？”发出声音的，却是小薇老师。

　　“糟糕……”我低头回避老师的凝视！弯下腰去捡散在地上的饭。

　　“幼璇，用扫把！”温孟珊焦急的声音从我头顶掠过，我慌乱的随手抓碰到其中一个碎片，手指登时传来一阵疼痛……

　　“不要动！”一股强大的力量扣住我手腕！我倒抽一口气——是小薇老师。

　　她强硬地先牢牢抓住我，我的手掌被她翻过来；中指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水，在满是油腻的手掌上格外显眼。
　　“妳看妳……我有ＯＫ绷，来！”

　　我无法抗拒的被拉回小薇老师的座位，而温孟珊已经抓起扫把替我收拾残局；小薇老师随手抽了两张卫生纸给我，“压住！”她皱着眉，瞇瞇眼睁得有平常的两倍大，她随手拉开其中一个抽屉，翻找出ＯＫ绷放在桌上，“不能单贴这个；还是要先擦药……”三两下又变出一罐小护士软膏。

　　我茫然地望着这一切，温孟珊盛来的饭没动，老师的便当才挖没几口，就因为我一失神……耽误到她吃午饭。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先把血止住再说。”她紧压住我的伤口，我痛得抽气，鲜血很快染红大半张卫生纸，“割得满深的，很痛吧？”

　　我摇摇头，温孟珊已经把残局收拾干净，还特地拿回收纸把碎片包起来。“谢谢……”

　　她的大眼睛彷佛浮现一层云霭，神秘的不透任何情绪；末了嘴唇浅浅一勾，“没想到妳也拿饭过来，我还以为妳们都吃掉了。”

　　小薇老师再换新的纸替我止血，回过头说：“孟珊，不然妳先回去吧？等我吃过之后再跟妳们说心得。”

　　“老师有心得就跟幼璇说吧！今天的饭菜是她炒的；那我先回去了！”她对老师敬了个礼，离开前又特意对着我笑；她已经换上我们的制服了，比较起旧制服的沉重老土，换上道禾的制服果然变得更漂亮。

　　温孟珊一走，我跟她之间只剩下无言的沉默，“老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妳先吃……”我想把位子让回给她。

　　“不要乱动。”呜！她垮下脸时好凶！我只能伸出左手任由她摆布。

　　等到血好不容易止住了，她用棉花棒帮我擦药，再贴上ＯＫ绷。她的动作好温柔好温柔，我虽然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又忍不住露出笑容。

　　小薇老师叹了一口气，轻拍我的大腿。“怎么啦？看到有人捷足先登，一时失了神？”

　　原来她知道……我那一点错愕跟眼泪，所有的含意她都清楚。
　　我只能说，我不是故意摔破碗的，我不是……

　　“有人告诉我妳上个礼拜恍神又被排球打到，现在又在我面前割伤手指……”她画着淡妆的脸扬起，漂亮的嘴唇抿成一直线，“幼璇，妳已经不是孩子了；不要让我一直替妳担心。”

　　这就是我跟老师之间的差距……是年纪也好，身分差距也好，我不够成熟，从内到外都是。“对不起。”

　　我咬着唇离开座位，她坐回原位笑笑的，“妳今天家政课大显身手哦？”她指向装着炒饭的便当盒。

　　被她这样讲怪不好意思的！“唔……没什么啦。”

　　“可是这么多饭我吃不完，不然妳陪我吃？吃完再帮我把便当盒还给孟珊。”

　　我差一点忘了要怎么呼吸。

　　她很快的把两个便当的饭菜平分，并拿了一根汤匙给我，我如获至宝的接下来时，她却用很小声的音量对我说：“不要想太多，吃饭。”

　　然后我看到她把自己的便当盒推给我，自己用温孟珊的那一个。

　　原本只剩下甜蜜的心里突然又复杂起来……

　　老师吃的是那种外表带着点紫色，里面放了红豆、绿豆、紫米等多种谷物的饭。我挖了一口，感觉这个饭很能彰显现在的心情。

　　她这么温柔的处理我的伤口，却用别人的便当盒，吃着我亲手炒的饭跟香菇肉燥。

　　但不管怎么样，我的内心，还是高兴的成份居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