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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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祝聆涛告别林氏夫妇，独自离开杭州，向南而行。林夫人一百二十个不放心，直送出杭州城外，携着他的手道：“你娘也太冒失了，怎能叫孩子一个人到那人地两生的地方去找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呢！再说你姑妈已经快二十年没消息了，到哪儿去找呀？”祝聆涛道：“我娘整理祖母的遗物时，发现了从前的一封信，有些线索。姑妈毕竟是骨肉至亲，我娘总担心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想把她接回华山一起住。”他迟疑了一下又道：“只是此事千万别让我爹知道。”林夫人叹道：“你娘从小就心软，最看不得别人受苦，也养出了你这么孝顺的孩子。好了，走吧，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祝聆涛辞别杭州一路南下，翻山渡水走了十余日，这天终于来到瓯江北岸的雁荡山。雁荡山也叫雁山，因山顶有湖，芦苇丛生如荡，南归秋雁多宿于此，故而得名。晚唐僧人贯休曾有“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蒙蒙”的诗句。只见四围青山苍莽，云遮峰尖，较之雄奇险峻的华山，更有一番灵秀与神秘。祝聆涛在山中转悠了大半个时辰，仍没找到母亲所说的“双珠谷”。山里只有一个小镇，镇上居民的麸舌鸟语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好容易在卖首饰的小店中找到个会讲官话的店主。那店主听说他要找双珠谷，嘻嘻一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双珠谷？就是那两个美貌小姑娘住的双珠谷？从这里往山上灵岩的方向走，道旁有一条小岔路，进去就是啦。”
祝聆涛在镇上打过早尖，一路上得山来，居然给他运气好，看到路边石壁上隐约刻有“双珠谷”三字，一条小路紧贴石壁，曲曲折折伸向山谷之中。只是似乎极少有人行走，台阶上都长了荒草。祝聆涛一阵失望，却仍心存侥幸地走了进去。
峰回路转，跨过一座铺满青苔的石桥，小路渐渐伸向谷底。再走几步，登上几级陡峭的石阶，不觉惊喜万分，原来山谷中竟坐落着一幢小小茅屋。虽然茅檐低矮，但打扫得十分干净，两扇板门紧闭。紧走几步上前，却见门横金锁，主人不知所之。祝聆涛左右看了看，发现门前草地上放着一只硕大的南瓜，另一边则有油纸包裹的一串咸鱼。心道这茅屋打扫得如此整洁，门前还放着食物，主人必定常回来居住。于是找块干净平坦的石头坐下来，决定在此等候。
雁荡山最有名的特产要数雁荡白云茶，大龙湫山上山下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以种茶为生。山上一片青翠的茶园，也是通往大龙湫的必由之路。山腰处一户茶农，远离村落而居，这日一清早就有人来扣门了。
只听屋里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小飞，快去开门，是不是有人买茶叶来啦？”“吱呀”一声，一个身着麻布短衣，面色黝黑的少年将板门打开，不由得吃了一惊。门外站着两个陌生少女，一个容颜清丽，肤如玉雪，文文静静地道：“这位大哥，有茶叶卖吗？”另一个娇靥如花，手提捞虾的竹篓，翦水双瞳打量着那少年道：“这位大哥，咱们要明前的绿茶。”这少年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张口结舌道：“有，你们要多少？”两个少女不由得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一两。”
祝聆涛在茅屋前等到天将午时，八月的南方山林又潮又热，他转到屋后，竟在树荫下发现一张石床，已经磨得又光又亮。他喜出望外地躺到石床上，凉沁沁的青石板让他大汗渐消。小风轻拂，十分舒适，一时竟然迷迷糊糊地有了些倦意。才要入睡，忽听山谷中传来脚步声，祝聆涛一惊坐起。脚步声来自谷外，还夹杂着两个女子的说话声。只听一个道：“茶园里那个登徒子也不过尔尔，根本不像我原先以为的那么色迷迷。”另一个道：“这一两茶叶还要藏起来偷偷喝，不然让师父知道了可不是玩的。”那一个又笑道：“反正师父如果知道了，就一定是你说出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祝聆涛还未及从屋后走出，两人已经来到门前。忽听一个惊叫道：“啊哟，咸鱼！难道阿三又来过了！”另一个嗔道：“还有南瓜呢，你的那个水生来得也满勤快呀！”“有事没事送来这些吃不了的腊肉咸鱼，南瓜冬瓜，害我们还要多跑一趟送回去。”“嘻嘻，人家是故意想多见你一面呢，想去就快去吧。”
祝聆涛急忙从屋后走出，见门前两个少女正拿钥匙开门。两人都是荆钗素面，麻布衣裙。祝聆涛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两个少女倏然住口，错谔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一时都不知所措。祝聆涛忙上前施礼道：“在下华山派祝聆涛，请问姑娘，祝月蘅前辈是否住在此处？”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少女试探着道：“公子找我师父？你也姓祝，是和她有什么渊源吗？”听到此话，祝聆涛忙道：“在下是她老人家的侄子。”两个少女对视一眼，迟疑道：“既然如此，就请进吧。”
进得门来，顿觉眼前一亮，堂屋中摆了一张白木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墙上贴着一幅工笔山水画，两边还有一副对联，写道“昼长梁燕从容语，风定瓶花自在香。”书画俱是难得一见的佳品。八仙桌上有一对白瓷瓶，插着几枝不知名的淡紫色山花。整个屋子摆设十分简单，但打扫得一尘不染，让人觉得很舒服。两个少女请祝聆涛在堂屋中坐了，奉上一杯清茶。那大眼睛少女盯着他不住打量，道：“师父去方洞进香了，要到午后才回来。师兄就请在这里用午饭吧。”祝聆涛拱手道：“如此劳烦师妹。”
大眼睛少女提起虾篓走进厨房，过不多久，另一个肤色白腻，一直未曾说话的少女走进堂屋，文文静静地道：“饭已经好了，师兄请用饭吧。”说话间，两个少女摆开桌椅，端上几盘菜肴和三碗米饭，让祝聆涛上座。大眼睛少女将一盘蒸虾推到祝聆涛面前，笑道：“这是雁湖中出产的青虾，今天刚刚捞来的。师兄不必客气，我们已经给师父留下一半了。”不等祝聆涛说话，听她又道：“我叫阿雨，她叫阿雪，都是师父从小带大的。师兄来我们雁荡山，是找师父有事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