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０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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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盎然的咆哮响彻了静谧夜空，那长吟声将一切呻吟和悲鸣都压过，与大地水流的共鸣让整个森林都为之战栗。
有成人手掌大小的米色鳞片嵌在平滑而有序的细密蔚蓝龙鳞之间，象征强大力量的狭长身躯上闪烁着宝石般惑人的亮光。有力的长尾甫一摆出就划破风声狠厉砸断了粗壮树杆。
高亢啼鸣的白鸟盘绕回旋为它指示着战局，有着青色的三支龙角的狰狞脸庞上，那双绯红的眸子锐利的扫过身下森林，和与之相比格外矮小的人类。
那是龙。
在霞故乡的传说中，这种生长于深海之中的龙型精灵，一旦出现在战场之上，它就会暴怒的焚尽一切直至愤怒平息才会离去。
那并不只是空口无凭的故事。
霞以手臂护着怀中呼吸孱弱的男孩站在暴鲤龙身侧，脸色苍白极了，眼睛却亮的摄人。
她违背了身为训练师和道馆领主的准则，驱使自己的精灵伙伴攻击了人类。但看着稚气面容上还沾着血迹昏迷过去的小男孩，竟然觉得并不后悔。
在战争中最不值钱的就是生命，可对于她来说，初至此处遇到的这些友好的、认真的教导着她的人们，是最重要的。
刨除一切一切的规则与守则，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让她毫不犹豫。
——分明有能力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杀而无动于衷的人、连同伴都不珍惜的人，没有资格成为一个驾驭精灵的训练师。
*
霞追上千手板间的时候，刚刚指挥着哥达鸭用冲浪和一招精神冲击放倒了那个杀死了千手涉和千手京太的宇智波忍者。
生活在法治社会，作为拥有力量也要承担相应责任的华蓝市道馆领主，习惯了和平的她最终只是在确认了受到精神攻击昏死过去的男人暂且失去了战斗能力，便将他牢牢捆在了树上。
她带着精灵们一起将千手家的两个少年搬到了树后让他们并排躺在了一起，缓缓地抚上他们未能阖上的眼睛。
……对与错，正义与邪恶，模糊成了一片。
匆匆的乘上舞天鹅，霞根本不敢去想连年长一些的两个忍者都遇害了，那么才七岁的板间会发生什么事。
鸟类精灵敏的听觉捕捉到遥远的交战声，舞天鹅能够从其中辨认出隔着精灵球讲了几天课的千手板间的声音，然后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已然重伤跌坐在地，被三个人包围着不得不背靠树木无处可逃的板间。
小孩子虚弱而苍白的稚气脸上，是艰涩的警惕与恐惧。有鲜血从他额上狰狞伤口处慢慢的滑落，啪的打在他横在身前的苦无之上。
尚未呼出口的他的名字，因那一瞬间燃至巅峰的怒火和悲痛化作了极快的动作，在听到振翅之声的宇智波们回首之前，一枚精灵球被抛入了包围圈内。
一片纤薄而朦胧的粉在空中蔓延开来，湿漉漉的水汽猛地蔓延开来。
无数的苦无飞射而来击穿薄薄纱幕时只溅出了一滩无色的水花，有着王后造型的漂浮精灵仿佛不知疼痛一般肆意舒展着望不到尽头的薄纱状肢体。
在眨眼间紧紧缠绕包裹住千手板间的身躯之后，扇动宽阔肢体像水中鱼一般倏的轻飘飘后退了几十米，无声无息带着小男孩藏匿在了不可见的黑暗之中。
从舞天鹅背上一跃而下的霞面对着杀气锁定在自己身上的几个忍者，根本不敢小觑的停都不停翻身退至哥达鸭身后，纤长的腿跨步微微屈膝压低了身体重心，试探的苦无与火遁凤仙火之术打在舞天鹅身上蔓延处的“守住”技能特有的浅蓝光晕下，溅起层层破碎的光屑，她微微颔首，深深吸了一口气另一枚缩小的精灵球滑过掌心眨眼变大。
再抬起头时，那双向来是温和的犹如翠绿新叶一般的某种却燃起了阔别已久的凛然战意，。
“出来吧，暴鲤龙——！”
华蓝市道馆的馆主小霞，在关东地区算是非常典型的一类训练家。
在憧憬着并模仿着关东地区冰系天王科拿小姐逻辑清晰、布局毫无破绽的连击风格之间，她通过无数场对战找出了自己的战略。
——猛攻流。
滔滔不绝犹如暴雨下暴动的海潮汹涌，一口气不断增强的迅猛攻势，不到将敌人全盘击溃绝不会停下的攻击。
那就是在民众间广为流传的“狂暴美人鱼”这个称号的来源。
三个宇智波的忍者，对上三只精灵。
霞很意外自己竟然还会想着故土对战的规则。
自袭击以来那群宇智波的忍者至少在她看见的范畴内已经使用过数次火遁，这么说来对手大概是擅长“火”属性攻击的忍者。使用过一次守住的舞天鹅已不适合再继续防守。……不，防守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
下一刻，霞微微昂起下巴果决的挥掌向前。
“舞天鹅，玩水。暴鲤龙使用攀瀑！”
在窸窣漫撒开犹如雨幕的漫天水珠间，那条庞大的龙型精灵怒吼着低下头一个俯冲张开血盆大口撞向了那群忍者，令人震撼的轰然冲击中，将阻挡了视线的繁茂树木一同摧毁。
森林在哀鸣。
映在当机立断赶来这边的宇智波郁树眼中的，只剩下那漫天尘嚣与其中若隐若现的庞大身躯。
……即使不是已知的尾兽，那不知是通灵兽还是什么的怪物，是人力难以比拟的存在。
一瞬间他脑中浮现出这样的认知。
其实从商队里抢夺到手的任务物品已经在他的忍具袋里了，任务已经完成，面对这样的强敌甚至可以不去再考虑直面它的其他族人是否还活着，为了保护自己这双族内屈指可数的三勾玉写轮眼，直接撤退也没有人可以指责什么。
他绷直了嘴角没什么表情的弯下腰，拾起一枚零零散散掉在地上的苦无。
遍体漆黑的苦无手柄上缠着防滑用的绷带，是这次任务同行的隔壁家治也大哥的习惯。
宇智波郁树还记得那个毛毛躁躁都有点不似宇智波却分外爽朗的族兄，嚷嚷着说想要给他喜欢的那个没有成为忍者的族姐准备一套好看的和服，也会大大咧咧摁着自己的脑袋嘲笑说小孩子不会懂这种事。偶尔休息时间撞上了，他还会准备一大堆好吃的饭餐叫自父母死在千手一族手里后就一人独住的宇智波郁树过去改善伙食。
……分明只是个一勾玉，却总是小看人啊。
但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血脉相连的一族，彼此间都是守望相助的家人。所以他不会撤退，怎么会撤退？
就放纵他的尸骸和族内宝贵的眼睛都流入敌人手中吗？
宇智波郁树反手将那把苦无插进自己的忍具袋中，没有再拔刀，或者试着用些基础忍术来试探敌人。
“……区区野兽而已啊。”
在四肢百骸经脉中流淌着的查克拉被萃取凝聚到眼角，他睁大了微微发热的眼睛，三枚勾玉在一片猩红中高速旋转了几圈，然后对上了从逐渐消散的尘雾间探出头来的巨龙眸子。
臣服吧。
勾玉轮转间，一片刺眼的红遮蔽了整个世界。
*
单掌扶着暴鲤龙尾尖鳞片时，在一击之后下达了让哥达鸭去解决他们的命令，霞被不知何时绕回来的胖嘟嘟卷了卷手臂，那柔软的薄纱裹着已然昏过去的男孩递给了她。
霞接过了千手板间，后退跪在一片茂盛而柔软的青苔上，让满身鲜血的小孩躺在上面，仔细的检查着伤势。
安静的躺在青苔上的男孩褪去了沉重盔甲，看着格外的纤细。
手臂上一片红肿的烧伤不提，肋骨断了两根，小腿不正常的扭曲着，大概是胫骨骨折了。乍一眼看过去最可怕的是横贯了他额角的创口。霞没有处理过这么严重的伤势，一时之间竟然无从下手，只能勉强先将骨位扶正，然后拉开腰包细数身上带着的道具和树果。
能够缓解烧伤的苦莓、补血的超级伤药……
虽然人类直接使用的效果会没有在精灵身上来的要好，但至少能缓解些许他的痛苦。她长舒一口气咬住了青色的苦莓匆匆嚼碎涂抹在烧伤之上，让人脑中一空的苦涩味道蔓延在口腔里。小霞皱紧了眉头拨开伤药盖子试着将无色的药水灌进他干燥起皮的唇间，陷入昏迷的孩子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然而下一秒，某个凌厉的破风声打断了她的焦虑。
“Gr——”
伴着突然而来的危机感她下意识猛地俯身护住了千手板间的身躯一起俯卧在地，横擦过后脑的狂风模糊了舞天鹅的示警，轰然的爆裂声连接成串在耳畔尖锐回响，飞溅而来的破碎木块很狠砸在了她脊背上，让少女撑在地面上的手肘猛地一软。
“……咳、呃。”
在遮蔽了视线的飞沙尘土间霞艰难的捂住口鼻抬头，忍耐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竭力弓起，身被细碎尘埃刺激而下的泪水潸然而下。
……为什么？
她泪流满面的睁大了眼睛，昂起头看向身后一片悲鸣着被破坏的森林。
那只本俯瞰着广袤森林待命的暴鲤龙对着天际怒吼着，肆无忌惮的将四周一切都以破坏光线和强壮□□摧毁殆尽，试图保护训练师却被攻击正中的舞天鹅发出虚弱的悲鸣，折翼般从空中颓然坠落，在半途化作一道红光被收回了精灵球中。
狰狞而恐怖的龙首长大了血盆大口，愤怒森白的利齿间滴落着粘稠的鲜血。在树木茂盛的森林间那庞大身躯肆意蜿蜒着无视一切障碍直直撞开了所有障碍，碾压着残肢断臂蜿蜒而来。
那本是为了守护而召唤出的龙。
然而此刻，低下头望向霞的暴鲤龙咆哮着，那双混沌的血红眸中曾经的知性全都消失了，剩余的只有对一切能见之物的毁灭欲。
这一次毁灭的目标，甚至包括了它的训练师霞
。
乱打一气地进行攻击……是逆鳞，暴鲤龙掌握的龙系技能。一旦这招使用完……
即使能够清晰辨认出来自己精灵的举动，一切脱出掌控的惶恐还是苦涩的涌上了心头。
自己的精灵暴走了。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命令。”
无意义的喃喃从口中溢出，然而属于她的声音已然无法再传达到暴鲤龙的耳中了。踉跄着抱起被自己护在身下的千手板间，霞不假思索的转头在胖嘟嘟的帮助下向远处躲避。
她了解自己饲育的精灵。除非是在伙伴遇到危机时会有的主动援助，在没有指挥的前提下，他们是绝对不会擅自行动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０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