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海妖的约定（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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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
女仆的死，只是邵家悠扬的生活旋律中，一个小小的变调的插曲。本来打算留下来调查女仆死因的小警察叶乡，也被上司的一个电话，叫走了。
邵家的仆人们，来来往往，用忙碌驱散他们对死亡的恐惧。
楚色和邵寒面对面，坐在餐桌上。楚色注意到，邵寒的眼睛有些发红，不是眼白的部分，而是眼球边缘，如同纯正的墨液里混入了一滴鲜血，那血滴还在不断游走。
那是什么？
疑惑的楚色，晃神了几秒后，那双眼睛又恢复了最初的深沉。
邵寒道：“盯着我，做什么？”
楚色回道：“这里最好看的人就是你，我不盯你，盯谁？”
虽说楚色自己是个大美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邵寒的五官生得不比他差。再加上完美的身材比例，优越的家世。无论邵寒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虽说楚色与邵寒，二人同是黑发黑眼，但他们的气质截然不同。如果说楚色是雨后的江南小巷，那么邵寒就是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很冷，也很纯净。
“你这么好看，平常谈生意的时候，有人会想骚、扰你吗？”
“他们会想知道，你每天晚上穿着的贴身衣物，是什么图案的吗？”
楚色开始用言语骚、扰邵寒，虽然说得话很痴汉，但因为说话的人是个大美人，所以这幅场景看起来还是很养眼的。
听了楚色的话，邵寒似乎有些困扰，楚色难得的关注到了他的情绪。虽然楚色能清楚感知到别人喜欢的类型，但他在大多数情况下，又并不是很在乎别人的看法。
所以，善变的楚色，一会儿让人爱到天上，一会儿又让人恨到地下。
困扰的邵寒，还是一副面部神经瘫痪的模样，自从楚色说过不喜欢他笑的样子后，他就不怎么笑了。邵寒叫来一个仆人，吩咐了什么，楚色没听清。
很快，那个仆人就拿来了一个被布包裹着的东西。邵寒拿掉布，把那表面光滑的东西立在他面前，方向正对楚色。
“现在，你看得——”邵寒的语气，就像在说一加一等于二，“——才是屋子里最好看的人。”
被镜子照着的楚色：“……”
攻略对象长了一张霸道总裁脸，但似乎是个傻白甜怎么办，在线等，急。
在楚色无语的时刻，邵家的菜刚好开始上了。
每个在邵家用过餐的人，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次经历。邵家的厨子，都是从非常有名的饭店请来的，做出的饭菜，能让最挑剔的美食评论家都赞不绝口。而且，通常半年一换。所以邵家的餐桌，成为了各国饮食文化交流的绝佳场所。
看似普通的圆形木色餐桌，旋转起来时，会从中间往两边展开，如同一朵缓缓绽放的蔷薇，要上的菜肴，会通过特殊的通道，从餐桌底下升起，转到用餐者面前。
在尝到那美食之前，邵家餐桌的精巧布置，就早已令客人惊叹。除了楚色。当邵家的仆人们，等着看这位初次在邵家用餐的漂亮客人，露出惊讶神情时，他们失望了。楚色的样子，就像他早已见过更多更好更新奇的事物，邵家最让人羡慕的生活，在他眼中不足为奇。
看着这桌子，楚色找到了搞事的新理由，他对邵寒道：“这桌子太丑，我不喜欢。”
邵寒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他望着楚色的专注眼神，仿佛在说，哪怕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能给你摘下来。
让之前被镜子打击到的楚美人，又找回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自信。
楚色道：“我想想……材料要用花园的蔷薇，外形要像深海的珍珠，设计要有十二国特色，而且，我明天就想看见我的新桌子。”
在楚色期待的目光，邵寒慢慢道：“那——你就继续想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但邵家的仆人中，已经有人忍不住背过身笑出声来。
楚色：“……”说好的霸道总裁独宠我呢，邵总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邵寒是个矛盾的存在，每个人都能看出他对楚色的重视。但在大部分情况下，他就像是一座沉默的灯塔，等着楚色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方向。
简直就像是……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呢，明明喜欢我，却总是幻想着我主动。]
楚色对系统说。
[他真可爱，是不是？]
【作为一个受……】系统沉默半天，【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女仆的尸体被发现后，邵家人心惶惶，除了楚色。他好像活在童话里的存在，恐惧与死亡永远与他无缘。
等美味的菜肴摆满餐桌，楚色挑起一筷子后道：“这道菜太干了，应该多加点番茄酱，不然我老忍不住想起今天花园里的……”
待听到站在不远处的仆人里，有人忍不住的干呕声，他才不慌不忙道：“抱歉，我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事情的。”语气毫无诚意。
浓浓的番茄酱，被一只修长的手，挤到他的碗里。
是邵寒。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一瓶番茄酱，挤了近一半到楚色的碗里。
等到番茄酱满得不能再满，完全盖住了热腾腾的米饭时，他才住手。“满了，”邵寒顿了顿，“下次给你换个大碗。”保证一瓶番茄酱都倒进去。
楚色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的梗真是屡试不爽啊，不过邵总你真的没拿错剧本？
楚色开始联络系统。
[大佬啊，我突然发现，我对邵寒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本来，我以为他是邪魅狂狷款，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意识到，其实，他是个……]
[傻！白！甜]
被这个事实惊奇到的楚色，随便塞了两口番茄拌饭，就说吃饱搁下碗跑了。反正他现在就是这种无法无天的人设，做什么都不用担心别人起疑。
楚色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被孤单留在餐桌上的邵寒，眼里的墨色又开始翻腾。
……
楚色在邵家别墅，继续昨晚的探险。
虽然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但他还真没有好好逛过这座别墅。大部分时间花在了蔷薇与邵寒身上。
忽然，他加快脚步。
在一个走廊的转角，他的身影消失了。
“怎么会——！”从他离开餐桌，就一直偷偷跟在他后面的人，惊讶地叫起来。难道，这名把死亡的阴影带到邵家的少年，真的……不是人吗？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跟踪者也是邵家的一名女仆，她的模样清秀，与被杀死的女仆是要好的朋友。她努力地在前面找着少年的身影，殊不知，一个影子早已站在她身后。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跟踪者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慢慢地转过身去，就好像后面有一只长着獠牙的僵尸，或者眼洞里闪着鬼火的骷髅在等着她。
但她看见的，仍然是那名皮肤白皙、容貌上乘的黑发少年。他的影子，被灯光拖得有些长，如同一个被吊死的人，吐着舌头。
女仆觉得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前面被跟踪的他，站在了作为跟踪者的她的后面。猎人与猎物，猎物与猎人。这种位置关系的对调，仿佛受到一股看不见的神秘力量的操、控。
这种力量，在很久以前就插手过女仆的人生。
那时候是一幅画。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女仆都忍不住去找那画上的海妖。明明他的处境那么危险，但每个人看见那副画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惊艳，然后是无止境的谜团：这个在大海上漂流的少年是谁，，他遭遇了什么，他的结局如何……
这个谜团，同样也困扰过她无数个夜晚。
那副画没有名字，但女仆一直在心里称呼它为：命运。
而后来，这名比命运更加神秘的少年，来到了邵家，让她最亲密的友人成为了一具尸体。
楚色看着跟踪者。
寻仇的？
楚色记得，跟踪者和那个想要杀他的女人，平常总是聚在一起，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他和邵寒。
不被期待的爱意，在泥土里挣扎，发出腐烂的气味。
“她、她死了……”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楚色和女仆都知道这个她是谁，“是你干的吧？因为她想杀了你，所以你防卫过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做到的，但是……”
她咬紧嘴唇，她的嘴巴干巴巴的，而她面前的杀人犯楚色，却仍然是一副唇红齿白的模样。
真好啊，这种一生下来就注定被宠爱的人。
“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警察，你就——”
楚色打断她的话：“不是我做的。”
黑发的少年，仿佛被阴影纠、缠住了，他的眼睛里浮现出害怕的情绪，脸色也有些苍白，但这只是让他看起来更诱人了。
就像含着露水的蔷薇。
“她的确有来找过我，但她——”
那红润的唇一张一合。
“是来找我告白的。”
本来打算威胁楚色的女仆愣住了，她似乎完全想不到楚色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骗人！”她的呼吸不稳，手心里也有了汗，“她喜欢家主，而家主却喜欢你这个水性杨花的人，她怎么可能和你告白！”
水性杨花。
只因为他的皮囊，这些对他怀有恶意的人，就可以把一切与美有关的负面词汇刻在他脸上。
楚色微微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般颤抖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像法庭上哑口无言的替罪羊。他能说什么呢？一切的证据，都早已指向他。
美丽的黑发少年，就这样用沉默，一点点粉碎了女仆的质疑。
“怎么会这样……”女仆惊慌失措，她本来打算威胁楚色，让楚色从家主那里拿一大笔钱给她，“她明明喜欢家主的，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变心？”
但她很快就稳过来，“不管她是想杀你，还是想和你告白，她死在你经常去的花园是事实，只要我再告诉警察，她和你之间的恩怨，你一定会被认为是嫌疑最大的人。”
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兴奋地，“就算你再漂亮，邵家家主也不可能和一个杀人犯睡在一张床上，更有可能直接把你赶出邵家。想想看吧，一个像你这样，没有记忆，没有身份的美人，如果流落街头会发生什么……”
未尽的言语，消失于愈发明显的绯红脸颊，显然对于楚色遭遇的幻想，让她痴迷。
楚色还是没有说话，但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证明女仆的话，已经起了作用。
看着那张经常在梦里出现的脸，女仆的内心涌动着恶意：看呐，你不是有很多人喜欢吗，当你被我伤害的时候，这些人又到哪去了？
他们，不过虚情假意。
“但我是个仁慈的人，”女仆昂起头，学着她以前接待过的其他家族大小姐的样子，“只要你能从邵寒那里，为我搞到五百万——”
她不贪心，五百万，这笔钱已经可以给出身卑微的她，一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人生了。
“我没有钱。”
在被拒绝的女仆，恼怒地开口前，楚色继续道。
“我醒来就在邵家，没有记忆，没有家人，只有邵寒。我不能，再麻烦他了。”
忧郁的楚色，更像是画里走出的人了。
“但我——有这张脸。”
突然，他抓住女仆的手，女仆想要挣扎，但楚色的力道出乎意料地大。
女仆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那画一般精致的五官。
“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一样一百万，也才四百万。”
楚色有些沮丧，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女仆的手，被控制着抚上他的胸口。
嘭咚嘭咚。
在喧嚣的心跳声里，女仆的世界瞬间定格。
只有他的声音，是静止的世界里，唯一流动的亮色：
“我把这颗心，给你好不好？”认真的态度，仿佛只要下一秒女仆点头说好，他就能把心掏出来。
……
望着落荒而逃的女仆的背影，楚色默默在心里吹起了口哨。
被口哨烦到的系统冷冷道，【红心值0 黑心值50】
[不是吧……]楚色瞪大双眼，[邵总又怎么了？]明明之前还有75的红心值，一下子全没了，又不是坐过山车。
系统道：【不是邵寒，是我对你的好感度】
你的好感度，关我屁事。
楚色眨眨眼，[话说，你告诉我有个红心值75的女孩子在跟踪我时，我还以为她是想趁着邵寒不在，跟我告白呢。]
一位神秘的客人，与身份卑微的女仆。有趣的故事。
在他终于想好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比较酷炫地拒绝对方后，就点出了对方的存在。没想到，对方竟然打算敲诈他。
【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同，】系统开始它的情感座谈会，【有的人，习惯于把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压抑在心底，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幻想中，为爱生，为爱死】
【这个女孩子，她爱你，但爱你并不能给她带来实际的好处，她仍然只是一个女仆，所以，她选择了敲诈你，毕竟……钱，比男人靠谱多了】
[哇……]楚色假惺惺地叫起来，[大佬，你的情感分析书什么时候出版，我肯定买n本！]太刺激了，楚色感觉，如果系统是人，肯定比他还会玩弄人心。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道：【红心值50 黑心值50】
楚色：[一口气涨50，我喜欢]
系统道：【这回是邵寒的，又掉了】
楚色：[……]这不科学！
不管楚色这边是如何纠结，邵寒的红心值从75掉到50也是不争的事实。
证据就是，当晚上楚色照常拿着童话书，往邵寒卧室跑时，卧室的门是锁的。
任楚色怎么喊，房里的邵寒都不回答。
等到没耐心的楚色，找来那把斧头，打算直接劈开房门时，卧室里传来傻白甜邵寒的声音——
“我已经睡着了。”
顿了顿，补充道。
“不会给你开门的，死心吧。”
楚色：……
在系统的奚落目光中，失宠的美人，落寞地去邵家的客房，一个人睡了。
邵寒拒绝让楚色进房间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邵家。仆人们议论纷纷：
“果然，家主也是觉得那个人很可疑吧，借着失忆赖在邵家不走，然后，就发生了昨天的惨案。”
“前几天，警察来邵家，好像也是因为怀疑他是车祸的凶手……”
“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吗？”
“意外，三个出来旅游的大学生，好端端地，怎么会出意外？听说，死者的女朋友，在警察局哭得可惨了，还说……说……”
“说什么？”
“说楚色，是杀人犯！”
楚色是杀人犯。
这句话一出，本来热闹的谈话氛围，一下子冷却了。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人说话了，但他们谁也不想主动开口。
“早啊。”
被他们议论的对象，就在这个时候登场了。昨晚被邵寒疏远的事实，并不能打击到楚色，他看起来仍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如同阳光下的蔷薇。
但在仆人们眼中，这份美丽沾满了致命的毒液，随时都会夺走别人的性命。
[大佬，我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毁容了？]
楚色呼唤系统。
[不然为什么，这些人见到我，都露出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系统没有理他。
自觉无趣的楚色，经过了神情与挪威画家蒙克的代表作《呐喊》，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邵家仆人们。
他没有吃早饭。尽管没有记忆，但楚色也知道，就算他不吃食物也没有关系，只要有水喝。
这也是，他对花园里的蔷薇，格外上心的原因。
他总觉得蔷薇是种娇嫩的生物，尽管美丽，但一旦没有水，那份美丽很快就会枯萎。
楚色喜欢美丽的东西。也乐于在美丽的东西上面花时间。
等楚色走到花园，却发现邵寒早就待在那里了，明明还没到早饭时间，邵寒却像是很早就起来的样子，打着一把太阳伞，握着根水管，面无表情地在那里浇花。
身上还西装革履。
“宝贝儿，”楚色朝他招手，“这是巴黎最新的时尚潮流吗？田园精英风？”
他的邵总，怎么这么可爱啊。明明昨天还把他拒之门外，今天就在花园里等着他了。
在确定了外表冰山的邵寒，内里是个傻白甜后，楚色换攻略套路了。
既然攻略对象是个小姑娘，他就不能那么矜持了，虽然本来楚色也不是什么矜持的人。
红心值和黑心值齐平的“小姑娘”，依旧没有理他。聚精会神地在那浇花。
“就在昨天，这片蔷薇花海里发生了一出惨案，”脑洞巨大的楚色，又开始给邵寒说故事了，“有个可怜的女人，死在了这里。”
“本来嘛，死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被发现的女人尸体，除了外面的一层皮外，什么都没有剩下，她的肌肉、脂肪、内脏、骨骼，都到哪去了？”
说这句话时，楚色没忍住舔了舔唇，他渴了。
“与她约定终身的男人，迷上了外面的狐狸精，女人又心急又无奈，她很聪明，知道男人一旦变心，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于是，她来到了花园里，对月亮诉说她的苦闷。”
“这片花园，在百年前，是块池子。当时的主人吩咐仆人，每天都要灌新鲜的海水到池子里。池子很深，看不清下面有着什么东西。仆人假装答应，却没有照做。后来有一天，仆人死了，主人对着仆人的尸体叹气道，‘唉，你要是听我的话，他也不会因为口渴上岸的’。”
努力编故事的楚色，想到了那幅画。
“原来……主人的池子里，住着一位上身是人、下身却长着鱼尾巴的美人。”
“因为不满意自己的待遇，美人决定离开这里，他对恳求他留下的主人说，‘等我吧，百年之后，我会回到这栋屋子，回到你身边的’。美人忘记了，怎么会有能活那么长时间的人类呢？主人却相信了这个约定，还微笑着送走了美人，然后第二天，就把自己吊死在房间里。”
楚色的音调，逐渐变得低沉。
“而那个可怜的女人……就是在花园散心的时候，遇到了回来的美人。”
楚色说了一大堆话，邵寒却仍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在楚色以为，他的套路已经完全对邵寒失效的时候——
这位被楚色贴上“小姑娘”标签的邵总，突然开口了。
邵寒的声音里，酝酿着暴风雨般强烈的情绪。
邵寒说：“如果我是故事里的主人，在那个骗子离开前，就会把他的双眼挖去，双手折断，甚至鱼尾的每一片鳞都刮去。”
“让他除了我——”
邵寒的目光，死死定住了楚色。
“——再没工夫去想些不切实际的事。”
系统冰冷的提示声，几乎同时在楚色脑海里响起——
【红心值50 黑心值75】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海妖的约定（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