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阁》悦乐赏月

30、第十二节 离别蜀国何处去

　　阿瓒算的果然没错，刘禅一早便宣了她进殿，除了他们两人，就剩几个侍卫在，看来刘禅是本就没打算让其他的人知晓此事。
　　“公主，可想回吴国？”刘禅细细打量着陆荷，这么美的公主，若能嫁给魏国君主，必定能使两国关系缓和，不过如今却很难实现了，虽然璿儿的做法他并不赞同，却也是除去这个隐患的好方法。
　　“陛下，此话怎讲？”不慌不乱，陆荷从容回答。
　　“没什么，留了公主数日，恐怕公主再住下去就腻了，其实朕听闻璿儿邀公主来时，也略感失礼，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至于与魏国的联姻，公主回去也可再次张罗，打扰了公主的婚嫁，朕为此感到很抱歉，希望公主不要介怀。”
　　“怎么会，多谢陛下如此款待小女，在此谢过。”陆荷行礼，嘴上说着谢意，心里却清楚刘禅打的什么算盘。其实她听得出刘禅话里有话，就如她当初所想一个被俘虏的公主还怎么能嫁给一国的君主，她的婚成不了，刘禅之所以这样说，是提醒她，切勿做有伤国体之事，而这就是条件，放她走的条件，她不能嫁去魏国，可刘禅未免想的太简单了，难道吴国就能封她一人做公主不成，女子何其多，两国之间只需要利益，什么女人不重要，要的只是那层似有若无的关系。
　　“请恕朕就不远送了，这是出宫的令牌，公主请便。”刘禅从腰间拿出一块金牌递给陆荷。
　　出了大殿，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陆荷却突然有些怅然若失。
　　“父王怎么说？” 刘瓒早已等候在大殿之外，昨日夜里刘禅急招了他，跟他商讨了几国的形式，他提议放了陆荷，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平息两国对他们的虎视眈眈，看来父王是考虑了一晚才做了决定，但没听到小荷亲自对他说，他都不能安心。
　　“我要走了。”
　　“真的，太好了。”刘瓒发现陆荷脸色不对，“可为何你是这幅表情，不开心？”
　　“你的父王很厉害，不过也正如我猜想的那样，他知道我无处可去，所以才放的那么潇洒。”
　　刘瓒没有说话，他有些明白了小荷的意思，但他没想到这真的是最终结果，看来她保全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她。
　　“你不打算回吴国？”刘谌其实不明白，以小荷与吴国的关系，就算她回去不嫁，大不了再找个别人嫁，她也大可以回去安稳过日子，也不至于没地方可去。
　　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她回不去了，原本她是不打算活着回去的，但如今她不能死在蜀国的地盘上，这样会给阿瓒他们造成难以预估的影响，所以她得走，至少不能留在这里，而且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
　　陆荷知道刘谌是不明白个中的缘由才如此说，但刘禅比他看得通透，排除她与休哥哥之前那段情不说，就单说这联姻，天下皆知，就算他放了她，有些人也不会放过她，她若回吴国就等于把两国的关系弄僵，而嫁去魏国，那么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又怎么说？
　　“要不要马兄跟你一起走？我可以安排。”刘瓒打断了刘谌的问话。
　　“他想走吗？”陆荷有些不确定。
　　“当然，不然他干嘛费劲心机救你，还来陪你受苦。”刘瓒真是败给这个女人了，真是当局者迷。
　　“我想先回去收拾一下。”陆荷的心里五味杂陈，即希望他跟她一起走，又不希望，因为她知道出了蜀国她的路也不会那么好走。
　　“我送你出城。”刘瓒在陆荷身后说道。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原来她竟没有什么要拿的东西，除了那支竹笛，她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了。
　　他说过会来找她拿，如今她都要出宫了，可他到现在都没来，恐怕是在陪长公主吧。

　　一身男装打扮，陆荷拿着包袱，在城外与刘瓒他们告别。
　　“还是换男装上路吧，兴许能安全些。”出宫前刘瓒提议，所以她又换了装。
　　“小荷，你想去哪？”刘瓒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她不想回吴国，又不能嫁去魏国。
　　“你曾经说过天下之大，总有我们没去过的地方，兴许有一处适合我。”当初遇见阿瓒，也是因为他要去游历长见识，现在轮到了她。
　　“能偶尔寄封书信吗？”他其实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陆荷点点头，好像想到了什么，“阿瓒，这个能帮我交给马公子吗？”
　　一个布袋装着一个长条形物体，这是她连夜绣的，上面有一朵荷花，她不敢亲自给他，她怕她忍不住会说出让他一起走的话。
　　“好，不与他道别吗？”刘瓒拿了过来，然后说道。
　　陆荷摇摇头，虽然他说过要亲自拿回他的竹笛，可不见才是最好的告别吧。
　　“保重。”刘瓒知道陆荷的心思重，所以不再说什么，可他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这对有情人分开，或许马兄能够改变她的想法。
　　转头挥了挥手，陆荷说道，“你也是。”
　　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见，也不知道何时会见？

　　晚上找了家客舍，陆荷住了店，没想到她走了这么半天还没出蜀国地界。
　　虽然她很累，却也无法入睡，想的太多还是在想他？
　　其实她知道他想脱身并不难，他是因为救她才入的宫，如今她不在，他大可以以出宫为名离开，反正他又不是蜀国人，再见刘玲的机会恐怕不是很多。
　　可他脱身后呢，会去哪？
　　记得他之前说他是逃婚才逃跑的，两年了不知他的亲是彻底逃了，还是已经顺从。
　　迷迷糊糊的，陆荷觉得有个影子在眼前闪过，她有些佩服自己，她竟然在这么累的情况下还能做梦，梦见了他。
　　司马炎右手拂过陆荷的发丝，嘴上说道，“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吗？”
　　昨日回来之后他想了很多，她虽然没有要求他跟她一起走，但他却不能放任她自己走，只要送她到安全的地方他就离开。
　　可当今日阿瓒将他让她代为保管的竹笛还给他时，他的心冷了，原来在她心中他竟没有丝毫分量，连他对她唯一的要求，她都没有做到，是他看不清，还是根本不想看清，他一直都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他本想就这么离开，不再见她，可阿瓒的话让他明白，就算失望，就算伤心，不亲自确认他能够走得坦然吗，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吗？
　　所以他来了，为了见她最后一面，也为了能让自己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