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1D同人]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浣熊浣浣

9、【八：完美拐点】

　　从楼上下来，我才想起自己的内急，连忙去了厕所。出来后，在卫生间边洗手边照着镜子，我头顶的热血逐渐降了下去，脸反而变得有点烫。

　　我刚刚做了什么呀……

　　我将水管中的凉水泼在脸上，尝试让自己恢复理智。打开门，推开人群，走入室外的黑夜中。

　　青烟向上飘去，夜空中有几颗寥寥的星星。房内音乐还在响，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思考。一旁的Lydia帮我点了一支烟，送到我嘴边。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她说。

　　“我也觉得没错，但……还是有点冲动了。如果这位制作人是个好面子的，转头说老子不干了，那岂不是给他们平添麻烦。”我抓抓头发，“你说，要不我去道个歉？”还没等Lydia说话，我便摇摇头，“凭什么道歉哦，他自己先说大话的。”

　　Lydia看我纠结的样子笑了：“要不要我去问问Zayn？”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还是我去吧，明天去和Louis谈谈。”

　　“你不和Harry讲这件事吗？”

　　“绝不。我不想告诉其他人我听到的话，我怕他们伤心。”我缓缓吐出烟气。“听到自己崇敬的人这样轻视自己，Liam会难过的。”

　　“最近都是听你说Liam，你们走得很近？”

　　“啊？就是因为上次……”我脑海中浮现和他蹲在荒野边上的惨状，“就变得比较熟了嘛。”

　　Lydia不语，开始玩打火机。半晌，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你和Harry在等什么？”

　　她忽然来这么一句，我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我拿过她手里的伏特加，慢吞吞咽下几口，捧着脸，正正经经说：“我觉得，我在等自信。”

　　Lydia噗嗤笑了：“你还需要这个？”

　　我对她翻了个白眼，眼睛盯着地面，像犯人陈述案情一般，有些语无伦次：“可能是……我太喜欢他了，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说实话，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了……我怕是假象，你知道吗。他在我心里太过完美了，就是，百分百男孩那种，不够真实。你也知道我这人有时候很容易中招，所以总得提醒自己，别陷到什么极端的情感里去。”

　　Lydia点点头表示理解。

　　“当然，我也担心他对每个女孩都是这样。”我想起他对我说的话，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他对别的女孩也会这样做吗？我又咽下一口酒，感觉血液开始沸腾，即将迎来意料中的麻醉感。

　　“你还是我认识的June吗？”Lydia撇撇嘴。

　　“反正Asteria已经不是我认识的Asteria了。”我又翻了个白眼，Lydia大笑起来。她拉开身后的大门，屋内的暖光照在我脸上，音乐已经变成了瑞典某只电子乐队的新单曲。Lydia拍拍我走开了。我起身找到烟灰缸，掐灭香烟，在沉浸于跳舞的人群中扫视一圈，找不到Ted和那位制作人的身影，估计已经离开了。

　　Asteria的脸忽然出现，在玄关拉住我，像小孩子和家长告状一般，兴奋地小声说：“跟你说，我刚才看见Harry和一个女生吵架。”

　　她话音刚落，Harry就气冲冲地从旁边的房间出来，吓了Asteria一跳。不过，他并未看到我们，而是径直穿过人群，上了二楼。我下意识向屋内看去，里面只点了一盏床头灯，一个女孩坐在沙发上掩面，打扮有些熟悉。我仔细回想——是之前的那个“落单女孩”。我喉咙下方似乎忽地被什么东西堵住。Asteria在身后拉我，可我全身紧绷，一动都不能动。屋内，“落单女孩”似乎思索了一会儿，猛地起身，追了出来。

　　“Harry？”她经过我们身边，一边喊Harry的名字。旁边有人指指楼上，女孩急忙上了楼梯。我快速把玻璃杯中的伏特加喝完，准备迈步跟上。

　　“June！”Asteria表现得很理智，“你上去干什么？”

　　我喉咙里难受得不想讲话，只硬要过去。她焦急地跟在我身后。二楼客人也不少，我一眼看到Harry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在和几个人谈笑。女孩也看到了他，尽力向那边靠近。站在Harry身旁的Louis第一个注意到了情况，忍不住皱了下眉，俯身和Harry讲了什么。就在这一瞬间，刚刚还在人群中徘徊的女孩，竟毫无预料地向旁侧倒去，径直摔在一张玻璃桌上。

　　“哗啦！——”

　　几个女生尖叫。

　　“Vera！” 我听到Harry叫了她的名字。Asteria这时候倒不再急着拉我下楼了，她也想一探究竟。我们凑上前，那女孩——Vera——有气无力地倒在桌旁，坚硬的玻璃桌倒是没什么事，但桌上的一只玻璃花瓶被波及，碎在地板上，女孩的手无疑被割伤了，几片血渍散落在凌乱的水仙花和碎片中。

　　Harry大步赶过来，一时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想蹲下去去扶她，但不知为什么，双手又缩了回去，女孩脸上一下失了血色。Harry尴尬地捡起地上的几只水仙花，退到一旁，看着在旁的客人们将Vera搀起。那破损的水仙花在他手中垂头丧气，仿若已经昏厥的受害者，而握紧它们的双手此时正进退两难。

　　“找房东来，问下家里医药箱在哪里。”Louis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在人群中响起，有人急忙下楼去了。

　　我忍不住要上前，手腕却被一只厚实有力的手臂拉住，一回头，Liam已经醒了酒，正严肃地看着我，微微摇头。这时，之前和Vera在一起谈笑的几个漂亮女孩冲了进来，几只细长手臂交替扶着Vera，离开了事发中心；她们都没有好脸色，其中一个短发女孩还忍不住瞪了一眼Harry。

　　我才感觉到Liam还握着我的手腕，有些生疼了。客人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眼神，有意无意瞥向垂头丧气的Harry——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黯淡无力，仿佛成为一个小丑、一个笑柄。Louis面无表情地走开了，留下他站在窗户边，一个人出神。两个男生凑了过去，企图以玩笑缓和气氛，Harry转头就走。这太不Harry了。

　　他经过我的身边，却一眼都没有看向我。我不顾Liam在身后的劝阻，忍不住伸出手臂，拉住了他。他终于转过头来，眼神毫无生气，让人猜不透。我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事吗？”Harry低低地说，看到Liam抓着我另一手的手腕。

　　“……你还好吗？”

　　“我要下去拿点酒。”他抬起胳膊，黑衬衫的褶皱从我手指尖溜走，眉头皱起来，“倒是你，和制作人聊完还开心吗？”

　　我脑中嗡地一下变得空白，血液沸腾上了脸颊，身体僵在原地。Harry也不等我回答，头也不回下了楼梯。Liam在身后唤我，我感到太阳穴痛得厉害。Harry怎么知道我和制作人说了话？Lydia告诉他的？关键是，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旁人开始把目光斜视在我身上，我站在人群中，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涌上心头，随之，是突如其来的愤怒。他怎么不来问我？为什么我单纯的关心要被他这样对待呢？

　　我甩开Liam的手，碎步跑开。胃里一阵恶心。下了楼拿起外套，打开侧门，寒风一下直灌进领口。我边走边套上外套，脚下生风似的，一秒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下去。

　　“June——”

　　Liam果然跟了出来。我不想理他，步伐更加快，甚至小跑起来；他不停地跟着。前路越来越黑，我鼻子有些酸，伴随着酒精的鼓励，委屈的情绪越来越激烈，眼泪快要流出来。

　　我渐渐慢下来，尝试整理自己的情绪。寒风吹来，我忽然意识到身后没有了脚步声。一回头，看见Liam已经停了下来，远远站在一盏路灯下，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言不发看着我。我赌气似的，往前跑了几步，这家伙毫无反应。我又有点想哭，强忍着，弄皱了脸，想着要不就直接冲进黑暗里算了。抬起手擦去眼角拦不住的眼泪，结果索性两只手挡住眼睛，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Liam仿佛泄了气，低头快步向我小跑而来。四周黑咕隆咚，地面不太平整，他快到我面前时绊了一跤，我噗嗤一下笑出来，又继续哭。他皱着八字眉，走到我面前，低头凑过来仔细看我。

　　“真的哭了？”他抓抓后脑勺，仿佛从未料到June Moore竟然会突然哭得像个傻子，有些捉急，“我最不会的就是哄人……”

　　眼泪就像今天所有喝掉酒水的总和，源源不断。我调动残存的理智，嗓音嘶哑地说：“没事，我就是喝得有点多了……”还没说完，情绪又快速冲上头顶，“你为什么追到一半停了？”声音带出了哭腔。一想起他悠闲停在那边的身影，委屈的眼泪忍不住继续啪嗒啪嗒掉出来，“你们……你们乐队都这么没有人情味吗？”

　　“你不要用Harry的错误代表所有人哦。”

　　“我……你……”

　　“你又走不远。”他脸上竟然露出想笑的神情，我更委屈了。

　　“你怎么知道！我能走！我现在就走……”

　　他摸摸额头：“从这回你住的地方至少二十多公里。”

　　我的哭声停顿了一下。黑暗中，我知道自己的脸又红了，这是自长大以来第一次如此羞愧的时刻。但紧接着，在失去理智控制的当下，我哭得更凶了。Liam伸出手，拍拍我的肩，仿佛一个人民警察在关怀迷途的小孩：“没关系，我们都有狼狈的时候。”

　　我又断断续续地哭了十分钟，发觉纸巾马上要用完了，而自己的鼻涕实在看不下去。Liam也开始显出冷的神情，他抱着双臂，肩膀越缩越紧，满脸写着“咱们回屋里哭怎么样”的请求。我用最后一分钟的抽抽搭搭结束了整场宣泄，酒也醒了一些。擦擦自己肿胀的双眼，向Liam用极重的鼻音挤出一句：“走吧。” 他搭住我肩膀，我扶着他的腰，像两个回营的士兵一般，缓缓向回去的路走去。

　　黑色树木褪去，路灯下，我渐渐看到屋顶。已过午夜，在二楼露台消磨时光的人们稀稀散散，只看到几点烟头冒出的火光。快走到屋前，Liam停下，严肃地看着我：“June，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和你谈谈。”

　　我大脑此时处于刚刚清空的空白状态，只愣愣地看着他。

　　“这么说吧，我们是朋友对吧。作为朋友，我很喜欢你，也喜欢Harry，但是……”他语速慢了下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受到伤害。或许我没有资格说这些，因为，我不是当事人，所以具体的情况也不完全了解，而且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Liam，请你跳到重点。”

　　他顿了顿，看着我：“我觉得Harry还没有弄清楚他自己的想法。”

　　我努力启动大脑。

　　“这么说吧，他这人很好，但是在感情方面一向非常……感性。”Liam似乎在斟酌用词，“我不是指责他不负责任，但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如果你想要的关系不是这一种，最好还是……别对他有太多的……期望。”他看着我，“况且，他和Vera的事已经来来回回一年了，虽然具体情况我们都不如Louis知道得多，或者说，不如Harry本人清楚，但这确实是他结束上一段关系的导火索……”

　　我挑挑眉，肿起的双眼让我看起来对他说的话并不在意。

　　“我不想听起来像一个八卦记者，”他再次强调，“Harry的感情是他的私事，我没有资格评判。我只想告诉你……你是个很好的人，June，我不愿意下次再见到你这么难过。”

　　我看着他，有些意外他会和我说这些。鼻子酸酸的，我伸出手臂抱住Liam，他也环住我的背。

　　“抱歉，今天本来应该是为你庆祝的。谢谢你，Liam。”我诚恳地说，“我现在太累了。”

　　我们一同进屋，叫上快要打瞌睡的Asteria、Niall和一位没喝酒的朋友，坐上车开回城区。我没有见到Harry。坐在车上，我脑中盘旋着和Niall打听他去了哪里、以及叫Vera的姑娘到底怎么样了的想法，却只是靠着车窗上，一言不发。Asteria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从她耳中掉下一只的耳机里，隐约吟唱着伤感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