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白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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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走近树荫下的年轻人抬头望去。
“哟，小水门。”留着白色中长发，眼下绘着两道油彩的男人蹲在树枝上，眼睛弯成可疑的弧度，“久违的师徒见面，来和老师交流下感情如何？”
“自来也老师！长期任务辛苦了，已经有三个月不见了吧。”怎么看都是即将被坑的大好青年露出明朗的招牌笑容，“正好最近遇到了棘手的事，还在想有什么机会向老师请教。”
“喔！”头发翘的乱七八糟的男人叉腰大笑，“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因为本大爷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论东南西北，整个天下都是无人能敌的三忍白发童子□□使者--’”
“不过居酒屋我是不会请老师去的，因为我还年龄未满，当然，混合温泉也是。”水门保持着相同的表情说。
‘我就说有哪里不对。。。’正说的兴致高昂，弓步抬手摆了个能舞架势的自来也仿佛被木锤当头砸了一下，眼角抽筋似的的跳了跳，“小水门，你还真是人生无趣啊喏。”
最终两人坐在了普通的饭店里。“原来如此，小水门也到了烦恼的年纪了啊，时间真快。”自来也举着一碟清酒，眼神随意的在几个年轻帮佣身上扫来扫去。
“老师，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水门无奈的叹了口气。
“听着听着，最近小水门有烦恼是吧，和玖辛奈酱吵架了吗？”自来也一口闷了杯中的酒，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发出了‘诶嘿嘿’的诡异笑声。
“所以说是没在听”，水门只能又叹了口气，“老师，乱说话可是要被玖辛奈用拳头揍的。”
“那可不行，本大爷还不想迎接人生的第二次重伤。”某两个关键词让白发的三忍之一迅速回神，“咳，小水门刚刚说什么了？”
“。。。也就是说，卡卡西现在是小水门你的弟子啊，像是猿飞老师会做的安排。”自来也闭着眼点了点头，仿佛在回想自己那个身为三代目火影的师长，“然后，你觉得他的心态很有问题，但又不知道怎么纠正？”
水门沉重的点了点头，“最初我还觉得奇怪，卡卡西是冷淡了一些，也有天才的高傲，但是没到自闭的程度，和忍者学校的同学也说得上话，除了回避关于父亲的话题。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状态已经算不错了。”
“卡卡西怎么看都是个优秀的忍者，我甚至一度怀疑过之前的同僚和上司是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对他产生误会。直到我发现，卡卡西像是对普通的生活，怎样活着，怎样活下去，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对我说，他活着的目的是为了洗刷父亲留下的耻辱。”
自来也放下酒盏，“你认为他是指‘用自己的死’。。。吗。”
水门的沉默无疑是一种肯定。
自来也轻轻的啧了一声，“我不会觉得奇怪，‘自己像个英雄一样的牺牲的话，人们就会忘记父亲被视为懦夫的事情了’这样的想法。孩子是无法舍弃父亲的，旗木卡卡西只要活着就是木叶白牙的儿子，注定要背负他的一切。”
“死是件简单的事，对我们忍者来说，不少人都认为为了完成任务而死才是忍者的宿命。而且死是人们通常唯一会记住的事。说句不敬的话，我都不记得二代目火影用的是什么武器，发明了多少忍术，完成了多少任务，只记得他最后孤身诱敌牺牲了。”
“自来也老师。。。”水门像是没有料到自来也会这么直接明了、无比熟悉的点出问题所在，一时发愣的看着白发的男人。
在第二次忍界大战末期被号称半神的雨隐山椒鱼半藏封为三忍，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的忍者突然夸张的一拍桌子，“哈哈哈，别露出这种表情啊小水门，老师我不过是最近正好也遇上点事。说到哪里了，对了，死是件容易的事啊，但是活着才有更重要的意义，对吧？”
“嘚，你准备怎么做，小水门？”
见自家老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水门尽管知道些三忍中那位女性现在的复杂情况，还是顺他的意无视了过去，“我本来想把卡卡西接到我隔壁的宿舍住，因为旗木宅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又是朔茂前辈去世的地方，我想在那里待下去对他的心态没有好处。”
“哦，不错的想法。你说本来？”
水门嗯了一声，“我这么说的时候，卡卡西干脆的就同意了，还说那间房子留着也没什么用，卖掉好了。。。总觉得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确实是件麻烦的事啊。”
“是的。不能放任他沉溺在过去中，但是逃避和否定也完全不对，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水门苦笑，“正如您所说，作为儿子是不可能抛开父亲的，对卡卡西来说，父亲能重新得到人们的承认，是比他现在的生命更重要的事吧，毕竟他那么憧憬着朔茂前辈。”
“我当然清楚朔茂前辈是位伟大的忍者，但是，像我或者老师这样清楚真相的人，对卡卡西来说都是父亲曾经的朋友，所以不管我们说什么，都会被当成朋友的开脱。那就不是承认，只是友情，或者说同情罢了。”
“所以，除非有个完全不认识朔茂前辈的人，能和卡卡西成为朋友，又能以自己的意识认同朔茂前辈的行为，这个心结才有可能解开。”水门说着把头磕在桌上，在老师面前难得的露出了不讲究形象的一面，“这样的机会，怎么想都太渺茫了。”
自来也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和白牙比水门还要更熟，初成名的时候两个人甚至因为都是白色系的长发被敌人乱认过不少次，“嘛，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希望是有的，别的契机也是有的，再说不定，等卡卡西见识多了，也许他自己就想通了，你何必先在这里把自己憋死。”
“就算您这么说。。。”水门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
自来也读懂了这个表情，因为他初为人师的时候--这还要追忆到雨忍村的那三个孩子--也曾有过这样的心情，既然被人叫做师父，总该尽到师父的责任的迫切感。
“你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啊”，面对弟子诧异的眼神，自来也胸有成竹的说，“比如，我看卡卡西未必有多了解他的父亲。”
见水门一脸‘不可能吧’的迷茫，自来也笑了，“小孩子看父亲总是很夸张的，嗯。。。你用师徒来理解也可以哟，我小时候就觉得老头子天下第一厉害，欸好像他确实是第一厉害，唉总之就是纲手说起她的爷爷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老师是最厉害的那个。”
水门因为他夸张的表情微微笑了起来，想起自己当上上忍时被老师拍着肩膀说‘你如今不输给我了’，那种不如说是惊慌失措的心情。自来也老师在他心中，也是最强大的人。
“想想看，朔茂好像说过，他家儿子经常嫌弃他不够帅气，不像个强大威严的忍者呢。谁叫他只要一回村子，就完全看不出战场上那种尖刀一样的气势。”自来也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要是被别人，特别是岩忍沙忍的那些家伙看到他们闻风丧胆的杀神在家里是个经常被儿子催促着快去干这快去干那的软性子，不知道牙要磕掉多少。
水门长长的啊了一声，“好像多少能够理解了。”在卡卡西看来，父亲的形象应该就是强大、果决、说一不二，那种孩子眼中的英雄吗，虽然这么形容朔茂前辈也没错，战场上的话。
“而且啊，朔茂那家伙完全不会带孩子。”自来也回忆起来，“他夫人去世之后，要不是师母及时去帮忙，朔茂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差点给才一岁多的卡卡西塞兵粮丸当饭吃啊。他真是脑子里肯定空白了一块，我那时候去找他喝酒差点被他吓死，小水门你能想象吗，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小家伙拿着苦无打架啊，还都是真家伙，我吓得扑上去把他们拎开，结果朔茂那家伙居然说他是在陪儿子玩，那种年纪玩玩沙子玩玩木头不就好了吗！”
‘我能想象的到，而且我现在理解卡卡西的年龄修改版变身术和熟练的跟玩儿似的近身连击是怎么练出来的了。’水门只觉得脖子后面阴森森的发痒，朔茂前辈，您这是拿影级高手的实力亲身示范并充当陪练吗，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虐待的吧。
“不过，旗木一族被称为历代的天才都是有原因的。”自来也突然话锋一转，“家传的雷属性让他们很早就能将查克拉提取出来，因为雷是‘活性’，比同龄人更早掌握忍术的他们自然占据优势。但是，随着身体成长，别人也迟早会掌握提取查克拉的技巧，这种优势就会消失，而且旗木一族查克拉量上的弱点也会暴露出来，简单的说就是他们起点是20分，上限是80分，而别人起点是0分，上限可能是100分，所以只有将早期的优势，转化成经验上的优势，才能一直领先下去。”
“也就是说，不是天才，就是庸才。。。吗。”这件事水门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为什么自来也老师要突然说这个。
“你对让小孩子上战场，感到很困扰吧。”自来也洞察了他的想法一般的说。
水门眼神一凝，“是的。”见自来也继续看着他，水门抿了抿唇，“我觉得，这是错的。”
“我一直记得在忍者学校的时候，书上写着，初代目火影建立忍村，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让小孩子不必在战场上拼命，那为什么我们以此为信念努力了这么久，现在却依旧让六、五岁的孩子成为忍者。”而且，您还在安慰我说，这是对他好的事情。
水门有一些激动，他双手撑着桌面，仿佛想要站起来，向谁质问。
自来也勾起了嘴角，那是一个短暂的笑容，比起高兴，像是有着更深远的意义，又隐藏着一丝沉重。他问，“水门，‘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你从这句话里看出了什么？”
“。。。三代目大人的诗句？”水门心中的激荡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打断，可是其中某种暗藏的深意却抓住了他的心脏。
“没错。老头子说很多人回答过这个问题，有人说看到了力量，有人看到了牺牲，有人看到了光和影子，有人看到了生命和轮回。水门，你看到了什么？”
水门短暂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句话的完整版，知道这是三代目形容火影和木叶，忍者和村子之间的火之意志的段落。他的回答，就是他的觉悟。
他看到火焰，有时雄壮，有时缥缈，树叶围绕着火堆生长，有时繁茂，有时凋零。但是火一直在燃烧，发出光，树叶也一直在生长，生生不息。
他说，“我看到了坚持。”
“真是，像是你会说的话啊。”自来也突然隔着桌子，一巴掌拍到了对面金色的脑袋上，胡乱的揉着，“库嗦，小鬼头居然也有这么帅的时候了啊。”
“诶？欸？等等--自来也老师住手啦”，水门被揉的晕头转向，无奈的叫道。
“不过这么说的话，小水门的觉悟就和小卡卡西正好相对了呢。”自来也停下手，恍然大悟似的说，“我就知道老头子肯定是算计好了！”
在水门不由得睁大的眼睛注视下，白发的男人愤愤的喝了一大口酒，嘟嘟囔囔的含糊了一堆什么‘大老远叫我赶回来’‘太心机了’‘拐带’之类的，水门只能装作没听见。
“总之，三代目那家伙从来不做多余的事。。。让你来指导卡卡西，不是单方面让你照顾白牙的遗孤而已，试试看你的梦想会不会得到什么更深的领悟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老头子总是对的。”自来也耸耸肩。
见水门似懂非懂的点头，自来也动了动胳膊，又补充道，“不过，你可能要比预想的更辛苦点了。”他说着，摸出一张纸反扣在桌上，“这次的正事，明天开始去老爷子直属暗部报到，这是命令。”
水门真的惊讶到了，“可是，指导的工作。。。”
“你也不是正式的担当上忍，卡卡西情况特殊，而且暗部本来就兼职隐秘任务和普通任务，老师这样命令的话肯定会安排好的。”自来也似乎漫不经心的说，“好好干，这是必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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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门老师？”透过篱墙看到水门站在外面，旗木卡卡西显得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
“卡卡西现在要出门？不是明天要搬到宿舍去？”水门见他一副要出门练习的样子。
“都收拾好了，也没多少。”卡卡西无所谓的说。
水门扫了扫院子里的情景，朔茂前辈的兴趣似乎是庭院艺术，很大的院子里摆着各种装饰，其中植物以外的八成有被当做练习目标使用的痕迹。而这些都看起来很久没被收拾了，一种冰冷感在石缝的杂草中幽然而生。“事实上，我去接了一个D级任务。”
卡卡西神色一凛，“那我马上去准备。”
“等等”，水门叫住他，认真的说，“这个任务是，好好的给这里做一次大扫除。”
“。。。哈？”卡卡西眼神顿时呆滞了回去，“老师，这里是我家啊。”
“嗯，明天开始是交给你母亲那边的亲戚代管吧，听说不是忍者，至少把忍具什么的收一下？”水门说着指指还嵌在靶上的手里剑。
“又没人真的会来。”卡卡西小声的嘟囔，旗木家一共没几颗人，父亲那边的不说了，母亲这边的要不是忽然收到封信卡卡西自己都想不起来。
不过他还是顺从的跳上树去取下了标靶，然后居高临下的扫视着，眼中闪过了‘好像确实有些不妥’的意思，就像水门这几天有意无意提起的，这里是他的家。
“我去拿工具。”卡卡西被面罩遮住的脸上似乎也闪过一缕不好意思的神色，就像任何被看到家里不像样子的主人一样。
“我来帮忙，这是小队任务哦。”水门伸手结了个壬印，嘭的一声变出另外两个水门。
卡卡西顿住了脚步，这不是普通的分\\身吧。
“二代目火影创造的，影分\\身之术。和普通分\\身术不同，查克拉会均分给创造出的实体，因此影分\\身除了受到的伤害以外都会传递给本体。二代目针对危险的潜入任务创造了这个忍术，但是考虑到查克拉的分配和疲劳上的共享没有把它公开--卡卡西要试试吗？”
“也就是，禁术的意思。”卡卡西斜眼看着水门。
“因为我在研究二代目的忍术啊。”水门大大方方的笑着，“卡卡西现在的话，不要超过两个分\\身为妙哦。”水门走过去，拉着卡卡西的手摆好姿势。
卡卡西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有个影级强者做父亲，他对禁术之类的词远没那么敏\\感。下一秒，嘭，也是两个分\\身出现在左右。
“那么，让影分\\身去拿工具吧，正好我有些事跟你说。”
两组影分\\身在房前屋后忙碌起来，本体的水门和卡卡西坐在廊下，主要是水门在讲一些修炼心得。各自专心投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另一个水门悄悄走入了屋内。
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吊唁的灵堂。水门站在格外寂静的地方，回想起身穿黑衣的遗族中那个面无表情的正坐的孩子。他眼里那一刻卡卡西的银发惨淡的像是灵幡，呼呼的将冰冷灌进瘦小的身体，他听见骨骼在寒冷中生长的声音，这不是最合适的养料，浇灌的未来不知通向何处，但也是不会倒退的生长。
旗木朔茂自杀的消息若是传出，马上会让别国的忍者知道木叶内部不和，所以对外的口径统一是任务身亡。
相传自杀的灵魂无法到达极乐净土。水门想着，没有闭眼，没有祭拜，只是心里默念，‘如果您还停留于此，请看着他。’
走廊上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然后移门被推开。‘错觉吗？’一个卡卡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停顿了一秒，又轻轻关上门。
他听见远处本体之间对话的声音，那个眼睛有时候让人觉得像中了幻术的青年，他的老师，正突发奇想似的说，“对了，突然想起有人跟我说过，白牙是需要温柔细腻的去使用的刀刃，卡卡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本体抱怨着，“为什么用这种形容词，恶心。。。也不算错吧，白牙是极度追求锐利的刀，和二代目的雷神之剑一样，不是设计成坚固耐用的刀型。如果只是蛮力挥砍不通技巧，不用查克拉控制的话，刀刃会断的。。。”
“这样啊，卡卡西知道的很清楚嘛，哈哈哈。”明朗的笑声像阳光一样，让经过的地方重新暖和起来。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白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