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艺人》荒厂犬面

66、59再见时【一】

　　萧涵在高三的暑假才真正开始拔高，超过一米七，往上攀了五六厘米。也是那一段时间，萧涵收到了戏剧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带他的班主任略感欣慰，也有那么些遗憾。按萧涵的成绩，医科，法学，理工，有这么多前途一片光明的专业可任他选，却要走“差生”的出路。
　　在成年人眼里，选择表演，万里挑一，出头太难，不切实际。
　　毕业典礼后，她看着萧涵，张口欲言，想起李成燏对她说的话，和萧涵从性格到家庭的特殊，只说，“到了那，好好照顾自己。”

　　萧涵眼神还是那样，也不想答话，云以廷在一旁替他答应着。
　　云以廷不负众望，但负了过去自己所望地，考了医学院。自从李成燏、高啟、刘向东他们伤痕累累地在宿舍里呆了那么一晚之后，几次三番地，云以廷会见到受伤的高啟，更许多次见过在职高附近的诊所，那位中年医生，下手极重地为高啟处理伤口，高啟一声不吭的样子。

　　重要的人受了伤，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心情煎熬着云以廷，加上还要看着满脸阴沉地等在一边的金薇，煎熬翻倍。
　　高啟在和李成燏散伙之后，和金薇确定了关系，就像是一个交换条件，令李成燏失去一个兄弟，这个兄弟就能多个女人。这女人麻烦，而且，虚情假意，至少比起他来，云以廷想。

　　高啟的外婆抢救了回来，云以廷就着药品成本从卡里取了几万，剩下的告诉高啟给他办了免息分期，最多三个月，正常一月一次，要亲手把钱交到云以廷手上。
　　要卡号？
　　问一次性付清？
　　云以廷都没给高啟这样的机会，本就是为了多见几次高啟而设的愚蠢至极、一眼就穿的局。
　　高啟当时还傻呵呵地笑笑，说，挺好啊，隔一段时间兄弟还能聚一次。谁想和他当兄弟？云以廷这么想，却因为金薇的存在，失去了这样肆无忌惮张牙舞爪的权利。

　　他说过，只有高啟的命是命，那也只有高啟的幸福是幸福，高啟的笑是笑。
　　他自己向父亲的妥协，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科，也仅仅是：高啟的命是命，下一次，或许，下下一次，当高啟受伤，希望在来得及的时候，他不用假手他人，交高啟的命到别人手上。

　　从暑假起，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里实习，从心外科到神经外科。因为父亲在医学界的人脉，甚至令他无证代替护士，走进了许多场手术，就这样一直忙碌到医学院规定的报到日期前夕。
　　他对二次元，几十万粉的允诺，雷声大雨点小地被仅仅两三首歌给糊弄了过去。说的时候的的确确觉得一定能够做到，做的时候也确实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事而力不从心了，云以廷不因此于心有愧。
　　他考虑过从过去热爱的世界里，让自己危云亭这ID彻底消失，查无此人，他说特殊也并不是无可替代的声线，很快就会消失在那些人的记忆里。现在，他只希望深刻地印在高啟的记忆里，或许，朋友的那一块区位。

　　而萧涵这一个暑假，本该无人打扰的暑假，距离李成燏完全从他的生活里消失整整一年的暑假。萧涵从一个入戏的异类，变成了一个正常人、演员、清高寡言目中无人自闭者的结合体。
　　失去了自我世界的界限。
　　它被丢弃了，姬宁晔或者萧涵自己，在那炙热有着趋近40度气温的季节，割舍在空调开到十几度，未开门的酒吧里。

　　因为他对姬宁晔的说了一句话。
　　那个夏天，整整两个月，一首名为“月光”的钢琴曲需要付出的努力，他付出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