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明妃传鱼线续文》秋水淡墨痕

5、第 5 章

　　这边朱祁镇在宣府驻地正踌躇满志。虽才有军情奏报，大同守军接连被也先打败！但在他眼里，也先等不过是乌合之众，大明国力强盛，无论从军力还是装备上都是压倒性的优势，二十万大军亲征，也先岂能抵挡！？他心中一派意气风发：“大明的子民们！！看朕为你们打一个大大的胜仗回去！”心中一个小小角落更是在想：允贤，朕要是打赢了瓦剌，生擒也先，你难道还会一点都对朕不动心？
　　王振看着英宗意气风发的样子，谄媚道：“皇上天纵英才！此番定能旗开得胜！”朱祁镇笑道：“王伴伴你少拍朕的马屁！朕毕竟年轻。这次亲征，军中真正信得过人就只有你，所以你要当朕的耳朵、眼睛和鼻子，为朕好好的出谋划策，帮朕打好这场仗。咱们君臣一定要打个大胜仗回去！好给孙太后和那一帮老臣看看！让他们从此再也不敢轻视朕！”
　　王振笑应：“奴才一定尽心竭力！”朱祁镇又细细吩咐：“明天大军修整，后日开拔，你是朕的秉笔太监，军政诸事务必要过问用心！下头有不服你的，你只管让他们找朕来说话。”
　　朱祁镇设想完美。但事与愿违，这场大战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负责统筹全军事物的兵部尚书邝埜望着满天倾盆大雨，眉头深锁，沉默不语。皇帝太年轻，从没打过仗，也不知道怎么打仗。但他这个主持兵部十年的三朝老臣，可太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凶险情况了----明军虽号称二十万大军，但均从京畿各地临时拼凑而来，将官各不相识，从未整合训练，真打起来，必定束手缚脚，和一盘散沙无异；二者，出兵太过仓促，又因连日大雨，粮草辎重等物均无法及时补给，人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倒好，兵马都动了这许多天，粮草补给还在屁股后面不知哪里呢！。
　　然而最大的问题还不在这里。邝埜的目光穿过重重雨幕，直直望向皇帝的行军大帐，长久沉默不语。
　　突见雨幕中，户部侍郎王佐披着油衣急急而来，一见面就道：“邝大人，我听说大同府那边又吃了败仗，陛下震怒，打算不驻宣府，要直接去大同和也先交锋？”邝埜点点头。
　　王佐大吃一惊：“邝大人，这可使不得！！！得去劝劝陛下，不能这么冒进！出兵仓促，眼下一应辎重都还未到，如何能长途奔袭？难不成让兵士们饿着肚子不吃不喝、空着手和瓦剌人打仗？”
　　邝埜一阵冷笑：“你以为我不知？这话你倒是和王公公说去！陛下现在什么都听他的！”王佐一时语塞，顿了下，恨声骂道：“这个阉贼！”邝埜忙摆手示意他禁声。王佐犹不解气，只恨恨道：“这样不成！他一个阉人如何懂得兵家大事？！陛下如果只听他的，带我等出征又有何用？！”
　　见邝埜眉头紧皱，又道：“邝大人，三军尽出，天子亲征！如果因一个阉人胡乱搅局、无功而返，我等可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呀！！！”
　　邝埜胸膛不住起伏，显是气愤已极！沉声道：“你去请曹鼐、张胜两位学士，我在成国公处等你们三位。不能由着陛下性子来了，寸功未建是小事，我等名声扫地也是小事，可再有不慎，这可是要危及大明江山社稷的！”
　　王佐点头应是，两人一起往雨中去了。
　　及至入夜，朱祁镇望着连绵大雨，心中又焦急又兴奋。小顺子突然来报：“皇上，皇后娘娘遣了太医院刘太医前来侍奉。”
　　朱祁镇想到刘平安是允贤的师傅，心中一动，笑道：“皇后有心了，快让他进来！”
　　刘平安带了一个药童进来问安。朱祁镇看着那个药童眼熟，细看之下突然大喜：“允贤，你怎么来了！”
　　那药童正是允贤乔装而成，见朱祁镇一眼就认出来她，微微一笑道：“钱姐姐不放心，托我来看看你。”朱祁镇眼光瞬间黯淡：“皇后多心了，朕这里一切都好。你，就只是因为这个？”允贤笑道：“皇上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欢迎我来？别忘了，我可是个大名鼎鼎的大夫呢！”朱祁镇显见得不开心：“当然不是，你能来，朕能见到你，朕很开心。”转头对刘平安道：“刘院判，你和允贤就留在朕的中军大帐随侍吧！”刘平安忙道：“启禀皇上，微臣受皇后娘娘之命，自当随侍。但请恕微臣直言。允贤虽然穿了男装，毕竟是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随侍中军恐怕不妥。再者微臣听说大军明日就要开拔大同，行军打仗毕竟凶险，她一个女子如何去得？不如就让她待在宣府驻地，臣有学生在此军中行医，也可照看一二。”
　　朱祁镇老大的不悦：“朕这里二十万大军呢，凶险什么凶险？”刘平安急忙请罪。允贤忙道：“就听师傅的安排。”允贤知道朱祁镇的脾气执拗，不愿和他拧着。对刘平安道：“师傅，不然您先去休息，我这边还有皇后娘娘的嘱托要对皇上说。”刘平安起身告退。
　　朱祁镇很是开心：“说吧，有什么话？”允贤道：“皇后娘娘很是担心，所以托我来劝解劝解你。”朱祁镇原以为是私话，没想到真是皇后嘱托，顿时有些不耐：“还有什么？”允贤见他不悦，放缓了语气柔声道：“郑奇，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话我也就不妨直说了。皇后娘娘一来担心你脾气太急，二来又怕你太过宠信王振，耽误了军机大事。所以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劝你，遇事千万要和随军文武大臣多商议，万不可只听信王振一人之言。”
　　朱祁镇有些生气：“她这是把朕当小孩子了吗？这是国家大事，朕不会视若儿戏，王伴伴对朕忠心耿耿，难不成他会害朕？”
　　允贤急道：“皇后娘娘绝无此意。只是觉得王公公毕竟不是军旅中人，于行军打仗毕竟不甚精通。要说打仗，还是要多听听其他大人的意见。”
　　朱祁镇很是不耐：“好了，朕知道了！这事，朕会看着办的。可是，允贤，你来这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些吗？”允贤见他目光灼灼直盯着自己，顿时有点窘迫：“自然是来说这些的，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俩人皆沉默不语，允贤觉得不自在，问道：“那我先告退了？”
　　朱祁镇只看着她：“你又躲着朕？”允贤道：“郑奇，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只有祁钰一人。我即便不躲着你又能怎样？”朱祁镇不想听她再说：“好了，朕知道了，你走吧。”允贤踌躇着告退离去。朱祁镇看着她离去背影，心道：“允贤，朕不明白，朕到底哪里比不上祁钰？你就这么念念不忘？你等着，朕一定会做出来一番事业让你瞧瞧的！朕会让你知道：朕比祁钰强！比他强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