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真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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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要娶颜奚朝为晋王妃的消息一下在帝京炸开了锅，继“狄颜和离”、“裴家和亲”之后又一个话题成为了人们饭后谈资。
帝京中一个普通的茶楼，身穿棕褐色深衣的中年男子跟身边的朋友说话，大大咧咧的一脚踏在长凳上，嗓门震天响。
“听说了没？前阵子刚被狄将军下堂的颜氏女，要成为王妃了？”
“咋能不知道，京城传得可凶咧！”
“你说这才过去多久？也太快了吧……”男子收起腿，朝朋友靠近了一些，“你说，狄将军在外头打仗打了三年，晋王同狄家那关系……保不准……哎呦！谁打我！”
男子还没说完话，后脑被一个石子弹得生疼，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他怒视四周，却瞧着每个人都在安分地喝茶，哪个都不像打他的，又哪个都像装模作样的。
“啪”地拍下了几个铜板，男子气哄哄地拽着身边的朋友走了。走到街尽头的拐角处，朋友看着男子瞬间塌下来的脸，调笑道：“不像你性格啊，帝京一霸，以往你还得砸了那茶楼呢！”
“砸？砸个屁！差点脑袋都不保了！”男子啐了一口唾沫，抹了抹头上的汗，瞪眼低声道：“方才最靠近窗的地方，你可知道坐着的是谁？”
“谁呀？”
“狄澈！狄大将军！”男子朝着墙狠狠撞一下头，“绝对错不了，他回京的时候我见过一次，我居然在人面前说他被戴了……”
男子突然觉得自己还活着真好。
茶楼里，狄澈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面容阴晴不定。
他的确是将那话都给听去了，但是射出石子的却不是他，方桌对面的圆圈扬起嘴角，开口打破低沉的气氛：“狄兄可不要在殿下面前露出这份表情，否则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圆圈煞有介事的话让狄澈一愣，狄澈搁下茶杯，有些不悦：“圆兄什么意思？”
圆圈看着狄澈，丝毫不顾及狄澈阴沉下来的脸，接下来的话更是有些挑衅：“毕竟狄兄已经和未来王妃和离了，若是这样一副表情，被王爷觉得狄兄还对未来王妃旧情难忘，会让王爷很难做呀狄兄说是也不是？”
狄澈眉头一纵忽地站起身，方才被那人激起的火气都一股脑涌了上来，可圆圈只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不为所动的样子，狄澈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圆圈说得没错，和离本非他所愿，对颜奚朝强硬的态度，狄澈虽然别无他法，但倘若颜奚朝一辈子不嫁，他仿佛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
圆圈饮完茶水，咂咂嘴道：“不会品茶的人喝什么茶都是一个味，唉。”
说完圆圈起身，抱拳道：“正事既然已经说完了，我就先走了，今个殿下身边没人，我不能离开太久。”
留下一锭银子之后，圆圈不管狄澈铁青的脸，绕过他走了出去。
“真是的，明明都和离了，还对我家王妃肖想，哼。”圆圈叨咕一句，心中暗暗给自己竖起一杆大旗——为保护晋王婚姻而努力奋斗！
唉，毕竟自家王爷年纪大了，再不成亲就晚了……最主要的是，王爷自从情窦初开之后，明显对身边人好多了，再也没有让他去过暗衙……
狄澈心头郁结，去集缨卫办完了事后又跑到酒楼里灌了些酒，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敢叫人来陪他喝——一定会被旁人联想自己是因为颜奚朝的事借酒浇愁。
狄澈的酒量还算可以，只是今天心中郁闷，多喝了几杯，走回侯府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了。门口小厮见狄澈回府了，忙上去迎他，可现下狄澈火气正大，没由头地就骂了小厮“滚”。
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青延居，那里昏黑一片，连个烛火也没有，院中生了些杂草，显然自从颜奚朝搬离后，这里没有人住了。
崔芯仪如今是侯夫人，住进主院是理所应当，但她一直推辞，一点都没有想入住的意思。
狄澈在小木桥边望着青延居很久，渐渐晚风把酒意吹散了，清醒了许多，狄澈轻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狄澈走回了青安居，那里灯火通明，与青延居景象全然不同。门前的丫头见到狄澈似是有些惊讶，刚要福身大声请安，却被狄澈拦住了。
狄澈指了指门，问道：“夫人休息了吗？”
丫头眼神有些闪躲，刚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见到狄澈开始有些怀疑了，急忙解释：“是歇息下了，夫人肚子有些不舒服，请了扁大夫来看。”
狄澈一听到这话又清醒了几分，崔芯仪的肚子是重中之重，他来不及继续问下去，开门想去一探究竟。
然而手刚覆上门沿，屋里的人似乎刚从里间出来，所说的话一下让狄澈僵住。
“上次的事多谢扁大夫，只是还望扁大夫不要再提起这件事，给侯爷知道了总归是不好。”崔芯仪道。
“夫人放心，此事定当让它烂在肚子里，不过就算被侯爷知道了，夫人也不必担心，总归也有前夫人一份。”
那最后一个字落到狄澈的耳朵里时，他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知道方才房间里两人谈话的内容是瞒着自己的。等意识到他们口中的“前夫人”说得是颜奚朝，狄澈才明白他们说的是哪件事。
心中一哽，狄澈来不及多像，推开门就径直走到扁凌身旁，揪住他的衣领喝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崔芯仪见来人是狄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五雷轰顶了，然而只是一瞬间，她马上换了一副表情，上前温声道：“侯爷回来了。”
狄澈听到这句话，渐渐松开了手，转身看向崔芯仪，难过地说：“芯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芯仪盯着狄澈，看到他双眼布满的血丝，叹了一口，转身跟扁凌说道：“扁大夫先回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扁凌当然乐得离开，欠了欠身便退了出去，房内只剩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无声。
“侯爷想得没有错，之前的事，是妾身与颜奚朝商量好的。”崔芯仪先是开口说道。
狄澈一把抓住崔芯仪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你们，骗我？”带有一丝不敢置信和哭腔。
崔芯仪心里疼了一下，表面上却是温婉一笑：“侯爷不必伤心，侯爷还有妾身，妾身永远不会离开的。”
然而狄澈却没有松开手，而是握得更紧，还是重复那句话：“你们，骗我？”这次面部有些狰狞。
崔芯仪见狄澈有些要压抑不住了，刚想要再宽声安慰几句，却被狄澈用力甩开了手吼道：“我做错了什么事！要她不惜做下这样的局来离开我？果不真如外面所说，她早已……早已……”心系他人。
最后那四个字，狄澈似乎怎么也说不出口，情急之下，狄澈猛然转身，口中横道：“我要找她问个清楚。”
崔芯仪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狄澈伤心，发狂，怒不可遏的狰狞面孔，和转身想要离开的痛苦。
虽然她很心疼他，看不得他难过，然而听了他那话，崔芯仪也忍不住撕破和善的面孔，冷笑一声。
“侯爷是这么想颜奚朝的吗？”
狄澈推开门的手顿住，听到崔芯仪半嘲讽半含怒气的声音，转过身看过来。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听到崔芯仪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你说什么？”
“妾身说侯爷，真蠢！”崔芯仪冷着脸，最后两个字咬得异常重。
“为什么要离开侯爷？难道侯爷你自己不清楚吗？我从没想过要把自己撇清，上北疆，厚着脸皮讨好你，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将原则底线全部抛弃，”崔芯仪走近了一步，眸中尽是嘲讽，“但侯爷凭什么以为别人会同我这样贱？抵死也不离开你？”
狄澈被这样的眼神刺痛，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扬手掐住了崔芯仪的脖子，恨声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侯爷……只配得到……我这种……人的爱……”崔芯仪被掐着嗓子艰难地说，然而眸中戾气丝毫没有减少。
狄澈手一松，向后退了一步，不防一下撞到了后面的花瓶，花瓶碎裂的声音像是扎破了狄澈最后一道防线，他眼神空洞，木然转过了身，喃喃自语：“我早该知道的……”
崔芯仪缓了缓神色，什么也没多想便跟上前拉住了狄澈的袖子，谁知道狄澈一扬手，口中吼道：“别跟着我，让我……”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听到背后崔芯仪“啊”地痛呼一声，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崔芯仪裙底，已是血色一片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真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