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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面具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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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地上“这该死的噩梦。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快点结束吧。”
我的心脏在我的胸腔里狂跳,就像快要脱离我的身体一样。我知道还没有结束,一定还有什么在这片黑暗中匍匐着。我等待着,比起以前实物的可怖,这种等待更让我崩溃。冷汗从我的背部漫出,夜里的气温较低,寒气就像一根根小冰针扎在我身上。
在第一声狗吠声响起的时候,我竟松了一口气。就像有人终于在我耳边打了一发我等待已久的信号弹一样,我拼命往前冲。我往山上跑,路两旁的枝条就像一双双从地底钻出来的鬼手试图抓住我,将我困住,把我拉到地底成为它们的养分。但它们太弱了,最后只能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划痕,我只知道往前。在黑暗的树丛中穿行就如同瞎子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只是想着离那些声音更远一些。同时我也知道一味地远离那些声音是愚蠢的。
“我们现在就是一群猎物。”我听见狗的吠声、枝杆的折断声和午夜的风声在我耳边盘旋。
我甚至期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我被撕碎或者过劳死。说实话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但我却觉得无所谓了。其实我已经想停下来了,去接受这一切。但是我的手脚根本不受我大脑的控制,它们还在不停地运动。我可以看见眼前模糊的景象,我可以去思考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它还有奔跑着,不管绊到什么它都不会停止,即使我全身都被刮得血淋淋的。
“我困在自己的身体里。”它不停地往前,我开始感受到那些伤口带来的疼痛。伤口虽然不严重,但它就像蜘蛛网一样爬满我的身体,伤口的灼烧感好像把我整个人都点燃了。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周围的景象开始扭动。
“晕过去吧。”,我想着,但身体还在往前。最后我冲出一处灌木丛,但我没踩到地面,我踏空了。
灌木丛长在悬崖边,我这一跨就是从生死时速变成无绳蹦极。夜很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不知道这里有多高。死似乎是必然的,但当你坦然接受这个结果的时候你就不会感到恐惧。我已经可以预料到我死状,一地的血,手脚扭曲地瘫软在地上,断裂腿骨或许会从身体内刺出暴露在空气之中,我的脑袋会像砸糊在地上的西红柿一样,软趴趴一坨在地上并溅出一地红色液体。当然这也在我“最恐怖死法”排行榜TOP3之中。
经过之前的一切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不在乎了。血、利刃、恶犬、失重,我害怕的东西轮番上阵。这属于强迫疗法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笑。按理说我从悬崖边到地面就是几秒钟的事情,但我觉得已经过去挺久了,怎么还没到地面?可能是大脑把时间拉长了,就像同样的40分钟,玩和上课就两码事。只是我这样的情况更加令人恶心罢了。
“嘣!!!”
终于我抵达了,正如这一切的开始,结束也是让人始料未及,无论是时间还是方式.......
是的,我掉进水里。
我像一颗深水炸弹一样在水面炸起两米高的水花,由于高空坠落的原因我就像被人用棒球棍在我脑袋狠狠地来了一下。我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同于之前的疯狂运动,现在它们就像死机了一样。冰冷的液体包裹着我的身体,慢慢地我往下沉。我憋着气,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当我肺里的氧气一点点地消耗殆尽,我条件反射地想张大嘴吸气。可换来的却是冰冷的液体涌入肺部。撕裂的疼痛从身体内部释出。
“这该死的梦境。”然后失去了意识。
我是被抽醒的,我大脑还没来得及启动,只觉得脸刺刺的痛。然后又是一巴掌,我才反应过来有人抓着我的衣领拼命地抽着我的脸。视线也慢慢清晰起来。见那人把手举了起来又准备抽下来。
“别!醒了!醒了!”我下意识举起了手护着自己的脸。
那个人听见后放下了手,拽着我衣领的力道也消失了。我没有反应过来,摔在地上。
我在一个洞穴之中,只有些许阳光从洞口透进来。这人又背光蹲着,看不清脸。只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臭味。这人见我醒了也没管我,丢下我就往洞口走去。在“他”侧身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用树皮做成的面具。树皮不知道是从什么树上扒下来,一大片附在脸上只挖了两个洞来看东西。身上也搭着乱七八糟的兽皮,那些味道恐怕就是从这些原始皮毛中传出。这人只有160左右,露在外面皮肤黝黑,我注意到“他”的双手非常粗糙,指节很大,看来经常劳作,然而手腕却很细。有很多因素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但有一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改变的,那就是骨骼。这人是个女人。
“她”走出了洞穴,我在地上呆坐了几分钟才爬了起来。脸还火辣辣的。“这女人真狠。”想着也往洞口走去。“她”就坐在洞口边,看着边上湍急的河水在河道中翻滚着,时不时拍打着两岸,激起一阵阵水花。水不似常见的枯黄,而是深沉的墨绿。河水在不断地涌动着,如同巨兽的血脉。“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
我走上前去,“是你救了我吧。”,我试图从她那双没有被遮盖的眼睛中看出什么。但“她”只是紧紧地盯着我。这种感觉很诡异,她的眼神很复杂,恐慌中杂夹着恨意,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碎我的喉咙,同时又像一只受了惊的猫缩在那里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也挺无语的,刚刚不是还抽得挺爽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看上去是那么人畜无害,该害怕的应该是我吧。一醒来就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穿着兽皮的原始人。现在都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别一会儿在我面前啃啃唧唧地跳起草裙舞,那样我就悲催了。
这时“她”在一旁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音,就像一辆老爷车勉强启动引擎时发出的轰鸣声。“她”好像想对我说什么,但发出来的只是无意义的噪音。非常难听,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会觉得这是勾魂人行刑前的细语。
慢慢可以分辨出来“她”在说什么。
“一年。”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