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得人海》万人生

4、四章

　　枪在右手上已经拿不住了，手腕胸口中了两枪都能走出万人生，他才被打了一枪，他可不比手腕弱，血渐渐渗透了整个右肩，带着血的温热过后，便是冰冷的寒意

　　虽然手腕已经昏死在一边，但并不代表陆恒会露出他脆弱的那一面，陆恒把枪换到左手上，咬牙冲愁人灭开了一枪，却是没打中，愁人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没有立刻解决他和手腕

　　“陆恒，你可是自己找上门的，杀了你，政远城就没了左膀右臂，我看他还有多大的力气和我斗”

　　愁人灭持着手枪大笑的颤抖不已，陆恒在他笑时暗自掂了掂手中的枪，‘两颗子弹，能有多大的把握杀了愁人灭！’陆恒心里这样想着

　　愁人灭在一边正兴奋着，陆恒在这边握紧了枪准备动手

　　“不，你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你死了就没意思了，这场游戏可不能没有你”

　　愁人灭原地转了个圈，阴阳怪气的说道，再一个转身枪又顶在了手腕头上
　　“不过你没用了，放心！你死了以后十九区我会代你管理的”愁人灭像是演着话剧，自导自演着

　　‘砰’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跪在地上哀嚎的不是别人正是愁人灭

　　“啊，我的手”愁人灭的拿枪的那只胳膊被陆恒轰了一枪，痛的他抱着胳膊弓着身体蹲在地上，他不该小瞧陆恒，不该对陆恒留手，更不该废话太多

　　陆恒用左手按住肩膀上的伤口，走到愁人灭身前，一脚把他卷翻，夺走他手中的枪

　　“不好意思啊，我枪也走火了”

　　陆恒可没多余的时间在这浪费，手腕再耽误就真得挂了
　　陆恒蹲在手腕身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手腕，手腕……”陆恒叫了好几声，但手腕都没反应，眼睑紧闭

　　手腕躺在雪地上，伤口处流出的血都冻在衣服上成了血冰，伤口处也结了冰，不过这倒是止住了血，除了枪伤外，手腕的胳膊，大腿也都被砍了几刀，伤口不深，血流的倒是吓人，陆恒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愁人灭在身后还在哼唧

　　陆恒转身就是一脚“嘴闭上！再哼哼把你舌头拔下来‘’

　　愁人灭哪里会管他，抱着胳膊叫的那叫一个惨

　　陆恒伸手摸了摸手腕的心脏位置，希望能得到反应奈何那处一片平静，又把手伸到手腕鼻下，也是什么都没感觉到，陆恒顿时眼冒金花，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忙活这一晚上是为了什么呀！肩上的这一枪为的又是什么呀！

　　纵使不甘心，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陆恒泄愤的砸下拳头
　　“唉！白忙活了”

　　“唔！”昏迷的手腕突然挣开眼睛，呛出一口血吐在冻硬的衬衫上，把陆恒吓了一跳，又呵呵笑了起来，刚才的那一拳正好砸在了手腕的枪伤上，逼的他吐血
　　高兴归高兴，陆恒连忙脱下外套，裹在手腕身上

　　“手腕！呃不，林淼，林淼，坚持住……”陆恒把手腕架在自己肩上，匆匆离开巷子，根本没注意到从地上站起的愁人灭

　　愁人灭不耐烦的甩了甩手，看着陆恒和手腕消失在巷口，嘴角慢慢挑起冰冷的弧度

　　“鱼直接钓上来就没意思了，陆恒，我们有的是时间”

　　陆恒在街上拦车，先得送手腕去医院
　　“林淼，先撑着点儿，别睡觉啊，喂！醒着啊！你要是睡觉我就给你扔街上……”

　　陆恒真是觉得欠了手腕的了，脸被他打了一拳不说，还为了救他中了枪，更可气的是还没法跟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说理，陆恒再次挥手招车

　　手腕迷迷糊糊的，意识都不清晰，只知道跟在陆恒身后，陆恒一个没注意，手腕就要往地上躺，陆恒一把把他拽起来
　　“站住了！”陆恒一个大男人，加上他自己也受了伤，动作没什么温柔可言，拽的那一下扯到了手腕的伤口

　　手腕一个激灵，呆愣愣的看着陆恒，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就真的听了陆恒的话，立在原地

　　好不容易拦了一辆车，结果人家司机看见手腕身上都是血，轮子都没停，直线就开走了

　　气的陆恒想掏出枪毙了那个司机，前几天在四区发生的枪战让各区都处在紧张中，这条街还属于黑街地界，打架伤人的事儿不在少数，正常看见的能躲就躲，可没有往上靠的

　　又拦了一辆车，陆恒直接打开车门把手腕塞了进去，自己也坐了上去

　　车门关上了司机都没察觉两人有不对劲
　　“中兴医院，快！”
　　陆恒扶正手腕，从裤兜里掏出张红票扔到前面，那司机看清他俩都吓傻了，钱哪还敢接，连忙揺手
　　“不接人了，你们快下去，下去……”

　　下一秒，司机的声音一下变了调，因为一个冰凉的物事贴在了他的后颈上，伴随着陆恒粗重的呼吸
　　“开车”

　　司机从车前镜里看到那把漆黑的手枪，眼睛都直了，哪还敢不听陆恒的话，踩实了油门冲了出去

　　陆恒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撑着手腕要倒下的身体，完全忘记自己也受了伤的事儿

　　“林淼，别睡啊，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医院了，林淼……”这是手腕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唯一一句话，有一个人叫他林淼，不是手腕

　　“喂，把你手机给我”陆恒看手腕又昏死过去，心里慌的很，不自觉的语气也冷了下去，司机被吓坏了慌慌张张摸出手机递了过去

　　陆恒接过手机播出一串号码“干妈，我陆恒，你别多问，去医院后门等我”没再多说一句话，就挂了电话，把手机丢还给司机

　　陆恒的干妈叫梅妍，是中兴医院外科主治大夫，很有权威的一个人，独自一人挑起大梁，只为超越自身极限，也是很传奇的一个人

　　四十多岁的女人没有个一儿半女，之所以认识陆恒，是因为以前陆恒总是打架受伤，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不是缝伤口就是取子弹，回回都是梅妍给他处理的伤口，那时候陆恒也没有想过，一个那么忙的人，是怎么有时间搭理自己的
　　后来问过梅妍才知道，她说陆恒和她想象中的孩子一样，总觉得要把他养在身边才好，再加上性格比较固执，认准了一件事就不撒手，久而久之陆恒也就叫上了干妈

　　相处中，陆恒嘴特别甜，把梅妍逗的皱纹都笑了出，梅妍是真心疼陆恒，有一段时间，陆恒没地方住，梅妍硬是把他拉到自己家中，让他住了三个月，后来陆恒为了感谢梅妍的帮助，没父没母的他认没了没儿没女的梅妍成了干妈
　　梅妍是结过婚的，还是两次，第一次因为梅妍管的太严男人受不了了，就和她离了婚，第二个在一起了三年都没能让梅妍怀上孩子就又离了婚，加上梅妍是女强人，男人对她没多大用处，索性就一个人过了，陆亨是她的干儿子，也是她唯一的寄托，自然是疼得不得了

　　出租车到了医院后们停下，陆恒把手腕从车里扶了出来，梅妍看到陆恒便急冲冲的跑到他跟前，看到陆恒身上的血，脸上登时没了血色

　　“你个死小子，这又是从哪儿弄的一身伤？你想让我操心死啊！”说着哭哭啼啼起来，梅妍看陆恒脸上的淤青和衣服上的抢眼，恨不得给陆恒一个巴掌，而手腕在旁边白色衬衫上透着大片的血迹，梅妍就跟看不见似的

　　“干妈，你不要声张，我摊上了个麻烦，快要累死了”陆恒扯开干裂的嘴唇露出大大的微笑

　　“我没事儿，我兄弟快不行了你先给他做手术”
　　陆恒拿下梅妍抓着他的手，把手腕推到她面前道

　　“他胸口有两颗子弹，先救他”梅妍确定陆恒只是肩上的枪伤流的血，才放下心，接过手腕回头瞪了一眼陆恒

　　“还不进去，站在这儿等死吗？”梅妍看得出陆恒在乎这个昏迷的人，也知道犟不过他，只好听他的，好在陆恒打完电话后有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

　　看着手腕躺在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这才放心的呼出一口气，他能做的只有这些，手腕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干妈的了

　　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双手抱胸看着自己

　　“梅大夫让我给你取子弹，跟我来吧”这女人是梅妍的徒弟，对谁都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样，在医学上也是个怪才

　　陆恒右肩被麻醉后躺在床上任女人摆弄，直着眼睛看着上方的手术照明灯，不过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自己躺在私人病房的病床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了整个单间，陆恒用手挡住眼前刺眼的阳光，使了点劲儿靠坐在枕头上

　　右肩的子弹已经被取了出去，并用白纱布缠的一圈儿又一圈儿，嘴角也上了药，一吸气就一股子药味